所用人都駭然的看著台上的兩人,岳靈珊摸了摸滴在臉上的鮮血,看到那一抹殷紅,口中喃喃:「大師兄...大師兄...沖哥哥...」
一眾恆山弟子見了,正要上台去扶令狐沖,卻被嵩山眾人喝住,兩邊一言不合,各自打了起來。
左冷禪見令狐沖此時已經身受重傷,不欲放虎歸山,冷冷一笑,正要用橫劍將令狐沖剖成兩截,卻又聽的一聲破空之聲,想要躲開卻是已經來不及了,頓覺腋下、膻中一麻,內力運轉晦澀不堪,持劍的手也不住鬆開。
左冷禪退後幾步,推拿了幾下被點住的穴道,這才好受了些。再看令狐沖,此時已經被荀謙等華山弟子扶住,荀謙點了令狐沖傷口周圍的穴道,稍稍止了傷口處的流血,將令狐沖胸口的大劍拔出,岳靈珊見了大劍帶出的血液,頓時大叫一聲,昏死過去。
荀謙叫羅四娘拿了傷藥,可方才塗上,就被細流不止血液給衝散了,一時手忙腳亂。梁發道:「二師兄,大師兄收了這傷,最好是用恆山派的天香斷續膠來摸上,不然這些粉末藥物容易被大師兄的流血給沖了。」
荀謙此時也是心亂如麻,聽了梁發所說,這才有了主意,此時見恆山、嵩山兩派弟子正在打鬥,情急之下,也不在估計五嶽劍派的同盟關係,飄身沒入激鬥正中出,瞧著嵩山弟子就是一劍。
數息之間,嵩山弟子被荀謙刺得橫七豎八,左冷禪仔細看了嵩山弟子傷口,發現大多傷了根基,以後再難有所成就。
左冷禪氣極而笑,喘了幾口氣,朗聲問道:「荀掌門,你對晚輩如此動手,實在有些丟臉。」
荀謙叫儀文那藥給令狐沖治傷,冷視左冷禪,說道:「左冷禪,你也有臉說這話?」左冷禪放聲大笑,說道:「我等在這擂台之上,陰謀詭計無所不用其極,只要得勝,什麼不能用?倒是荀掌門,我嵩山弟子與你無怨無仇,你竟然傷了他們要害,這三十幾人便是因你之故,日後武功再無存進。荀掌門...你也真下得去手。」
荀謙再也懶得估計什麼五嶽安危,同盟之宜,華山名聲,直直一劍揮向左冷禪的頭顱。左冷禪見了此劍,知道自己便是全勝之時也難得避過此劍,更何況現在已經氣力將近枯竭?
左冷禪動也未動,只是冷冷看著這能將自己一分為二的長劍,微微一笑,並不動彈。劍鋒臨近左冷禪頭顱兩寸,眼見左冷禪將被自己劈成兩半,荀謙卻沒有來感到一陣詭異。
果不其然,左側沒有來橫出一支長劍,攔下荀謙劍招,攪了幾攪,將荀謙大劍帶入一旁,荀謙被擋開幾步,只覺這一身強橫無比的內力竟被這人攪的用不出半分,大喝道:「沖虛!你這是什麼意思?」
沖虛道長攔在左冷禪身前,平靜道:「荀掌門,左盟主已經勝了令狐掌門,理應下去休息才是,你要與他過招,還請再等等不遲。」
荀謙大劍一橫,道:「這是我與左冷禪的私仇,與五嶽劍派無關,你快讓開,免得傷了你我情面!」
沖虛道人見荀謙擺開架勢,知道荀謙已經是鐵了心要與左冷禪為難,無奈之下,也只得劃出門戶,說道:「今日五嶽並派,荀掌門縱使與左盟主有天大的私仇,也該放在一邊。還請荀掌門為五嶽劍派多想想才是。」
荀謙怒道:「你們這些老不死的傢伙,一個個滿口仁義道德,現在我要殺左冷禪,又一個個說東說西。你們打的算盤真以為沒人看得出來麼?如今五嶽並派,你們正好將我等推入前台與任我行的日月教打生打死,不論打得如何,你們這些老不死的東西都不用出半分力道。算盤打的真好啊!左冷禪今天是死定了!誰也保不住他!」
荀謙大吼一聲,一劍揮向沖虛,沖虛道人雙眉一緊,方才一招,雖然將荀謙的劍招隔開幾步,可真是花了不小的力氣,現在荀謙含怒而來,沖虛道長能不能接下這劍,心中實在沒個底數。
不得已,沖虛道退後兩步,接下荀謙的劍招,大喊道:「解幫主,幫把手吧。」
眾人只聽一聲大喝,卻不見了客座上的解風身影。下一息,眾人只覺頭上的陽光被遮住一般,抬頭一看,卻見解風竟從上而下,一掌壓向荀謙,看著架勢,竟是要將荀謙格殺當場。
這邊沖虛道長手下也不慢,長劍已經如同銀蛇一般絞向荀謙。荀謙用一招「蒼松迎客」攔住沖虛道長的「繞指柔劍」,暗暗提氣,待解風臨近,一掌擊在解風兩掌正中。
此時封禪台上的英雄好漢們見兩人三掌一交,雖未發出絲毫聲響,可整自己的顆心卻先是一跳,再是一滯,除了內力有成者,人人都覺得自己被奔馬撞過一般,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真想就此睡去。
三人見奈何不得對方,各退幾步。解風見荀謙強接了自己這招「飛龍在天」,竟然只是吐出了些許血絲,似是瞧見了什麼新奇玩意兒一般,看了一會兒,心想若是今日在荀謙若是在此地被殺,那真是可惜這一身雄厚剛猛的內力,勸道:「荀謙,我憐你武功得來不易,現在退去,你我還有情面可言,如果再不聽勸,你可就難逃性命。」
荀謙活動了一下酸麻無比的手腕,反嗆道:「解幫主,你也是這些老不死的其中之一麼?好!今日我就看看你們這些老不死的到底有什麼了不起!動手吧!」
言畢,解風見荀謙猛然不見,喝道:「呀!是《葵花寶典》!震老哥,方證大師,趕緊來幫把手!」
才說了話,只聽「鐺」的一聲,沖虛道長攔下荀謙刺向解風要害的一劍。此言一出,群雄驚駭!也都知道,那《葵花寶典》乃是日月教前教主東方不敗的看家絕技,東方不敗正是因此神功才得了天下第一的名聲,如今解風說荀謙練了《葵花寶典》,豈不是說明連東方不敗也不是荀謙的對手,這...天下第一的名頭豈不是要給荀謙帶在頭上了?
聽了解風的話,震山子大笑數聲,一劍刺入想眾人看也看不見的荀謙。眾人只聽鏘鏘數聲,震山子雖不能將荀謙逼出身形,可看起來,有沖虛守住震山子身旁,荀謙似乎也奈何不得震山子。
方證在客座上見沖虛、解風、震山子三人聯手也不過是與荀謙打個平手,知道自己不出手是不行了,當即說道:「阿彌陀服,荀施主,《葵花寶典》乃是絕世邪功,趁著施主神志清醒,還是與老衲再回少林寺瞧瞧佛經吧。」
說著話,眾人見方證飄入封禪台上,雙掌一揚,頓時揮起十幾道掌影。任盈盈見了方證此招,這才發覺,當日在少林寺中,方證並未使出全力。
此時封禪台周圍的英雄好漢們,只見了方證、沖虛、解風、震山子四人只是憑空發招,似是在捶打空氣一般,只是打著打著,四人漸漸何為一圈,圈內一道青影四處奔躍,想要逃出四人的包圍。
可這四人乃是當世最厲害的武林高手,縱使荀謙內力再強,武功再高,與這四個加起來有兩百來歲的高手相比,還是差了些許火候。
眾人只見四位高人的包圍圈越來越小,拿到青影跳的卻越來越快,所有人都知道,只要這四位前輩高人圍攏圈子,就是荀謙的死期,雖然方證說了要荀謙上少林寺念佛,可四人擺出這等架勢,那還會留人性命?
此時陸大有已是焦急萬分,見羅四娘還是巍然不動,問道:「二嫂,你...你...二師兄快要性命不保,有沒有法子...有沒有法子?」
羅四娘此時也是心急如焚,可要是顯露,莫說華山派數人,就是連著恆山的弟子們也會慌亂,到了那時,嵩山派的人定然會乘虛而入,將兩派人馬一同拿下。
羅四娘按著陸大有的肩頭,說道:「大有,正氣堂里掛的柄劍你帶了麼?」
陸大有見羅四娘面色篤定,心中不免少了幾分焦急,點點頭,將背上的長劍卸下,捧在懷裡,說道:「師兄叫我帶著,說是要做什麼,我一直帶著呢。」
羅四娘點頭道:「很好,你把劍給我吧。」
陸大有不明白羅四娘的意思,可聽了羅四娘的話,將長劍遞給羅四娘。羅四娘接過劍,嘆了口氣,說道:「大有,若是...若是...我與謙郎今日喪命於此,還請...還請你好好待畫兒,行不行?」
陸大有腦袋一蒙,愣道:「二嫂,你...這是什麼意思?」
羅四娘搖搖頭,不在說話,看著台上已經有些支撐不住的荀謙,目光決絕,想著荀謙往日教自己調動內力的方法,暗暗調息。不多時,羅四娘只覺得周身有一股使不完的力道,大叫一聲,跳入封禪台上,一頭撞向正才揮劍的沖虛道長。
沖虛道長正在加緊劍勢,只期數合只見殺死荀謙,可覺身後一道勁風襲來,雖然有力,可直來直去,實在粗鄙不堪。
沖虛看也未看,捨去刺向荀謙落腳處的一劍,往身後一划。羅四娘每日的荀謙輸送內力,如今已有一年,此時動作之快,實在超乎自己想像。看了沖虛這劍,羅四娘心中一橫,低下腦袋,不求自己能在此劍下逃生,只求將這把倚天劍送給荀謙,如此,自己便是死了也值得。
沖虛這劍刺入羅四娘肩頭,羅四娘忍著疼痛,仍往前沖,劍鋒划過羅四娘的肩、背、直至右臀,方才結束。沖虛見背後之物不是暗器,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女人,縱以沖虛這般閱歷,也從未見過如此剛烈的女人,一時頓住劍招,呆立當場。
方證、解風、震山子見沖虛停手,一時未曾包住荀謙,被荀謙逃出圈子,可看了荀謙抱住那人,不禁默然。
荀謙死死抱住羅四娘,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留下,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傻?」
羅四娘勉強笑了笑,說道:「因為我只是個女人啊...你是我的相公,你要是死了...我怎麼活得下去呢?」
荀謙已經不忍再看羅四娘因為疼痛而顯得虛弱的臉頰,左手感受著羅四娘不斷湧出的鮮血,強自忍住悲痛,緩緩點了羅四娘周身的大穴,在羅四娘閉上雙眼之前,俯在羅四娘的耳旁,輕輕說道:「四娘,你要是去了...我替你報了仇,馬上就來陪你。」
陸大有走到荀謙身邊,見了羅四娘背後不斷湧出的鮮血,頓時心驚膽戰,顫巍道:「師兄,二師兄...不如,叫恆山派的師妹們替嫂子看看傷勢,她們有天香斷續膠...說不定...說不定能醫好嫂子。」
荀謙輕輕「嗯」了一聲,將羅四娘託付給陸大有。方證見荀謙半身血跡,面如似水,似笑非笑,心道不妙,說道:「荀施主,羅檀越已經身受重傷,現在要緊之事,是將羅檀越醫好,其他的事情,先放在一邊,日後再談不遲。」
荀謙聽了這話,愣愣一笑,在是放聲大笑,說道:「今日你等虛偽面貌,我已經看的清清楚楚了!方證,你也不必多說,今日我就算殺不了左冷禪,也要殺了沖虛!啊啊...」
四人見荀謙雙目赤紅,狂態畢露,再無善了可能,再各站一方,又要將荀謙包入圈中。
可這一次,荀謙不再如剛剛一般,來回奔逃,而是直直衝向沖虛,沖虛見荀謙來此,心中一定,故技重施,再次使出太極劍法,將荀謙劍勢擋開。
不想這次方才將荀謙的長劍帶開半步,手中的真武劍不知為何,竟然斷成兩截。沖虛還未反應過來,直覺拿劍的右手一松,只覺輕飄飄的使不上力,可看到飄在半空中的手臂與半截長劍,沖虛這才感到右身一陣劇痛。
眾人見這次僅僅一個回合,荀謙竟然將沖虛道長的手臂整個削了下來,都感到不可思議,議論道:「難道死了老婆真就變得這麼厲害?我也死過老婆,可我似乎也沒怎麼變啊。」
有人道:「胡說什麼,分明是荀謙現在手上的那把劍太過鋒利,不然沖虛道長怎麼會收了這等傷害?」
有一年半前參加過圍剿荀謙的人想了想,驚道:「哎呀!這把莫不就是東方不敗手上的那般天下第一利劍倚天劍?這把劍任我行真給了荀謙?!」
眾人雖是議論紛紛,可場上的幾人都可沒半點停手,荀謙削去沖虛手臂時,剩下三人中持有利刃的震山子已經刺向荀謙背後,可才過兩招,震山子手裡的崑崙劍步了真武劍的後塵,被倚天劍削成兩段。
方證、解風見再手段無阻攔荀謙,只能停下爭鬥,趁著荀謙還未喪失理智,方證趕緊用上獅子吼的功夫,對荀謙說道:「荀施主,再不救治羅檀越,那羅檀越真救無可救了,還不停手?」
荀謙一怔,頓時拋下閉目待死的沖虛道長,奔到羅四娘身邊,見羅四娘面色漸白,顯然是背後的傷口止不住血,頓時心若死灰,問道:「治不好麼?」
儀文說道:「羅姐姐這傷口極長極深,連天香斷續膠也止不住血。荀掌門,若不能將傷口合上,這血是怎麼也止不住的。」
荀謙聽了這話,眼淚潸然而下,哭了半會,腦海中恍惚見想起一事,可怎麼也抓不住那道靈光,心中一恨,狠狠扇起自己的臉頰。
陸大有見荀謙呆立當場,不多時不斷拍打著自己的臉頰,趕緊與梁發一同拉住荀謙。荀謙喝道:「放手,放手!」
陸大有哭道:「師兄,師兄!嫂子吉人自有天相,可嫂子見了你這自行自愧的模樣,肯定會不高興的。師兄,你不能這樣啊!」
荀謙揮開兩人,呆呆看著羅四娘,口中喃喃:「合上...傷口,傷口,針,線,縫合...對了!對了!縫合!」
想到此處,荀謙頓時回了精神,拉過梁發,陸大有,儘可能有條理的說道:「你們,你們去找間乾淨的屋子,點上艾香,點上艾香...多點一些...多點一些...一盆,燒一盆沸水,放入兩枚,繡花針,在理清一份蠶絲線,也放入,放入沸水中。」
陸大有沒太聽清楚,問道:「什麼?」
荀謙勃然大怒,喝道:「快!」
這一聲聲震雲霄,莫說梁發、陸大有兩人,就連遠處的嵩山弟子也被震動頭昏腦脹,梁發忍下嘔吐之意,點點頭,拉著陸大有快步離開。
荀謙死死按住羅四娘的傷口,喃喃道:「你會好的,四娘你會好的。」可是說話間,荀謙眼淚又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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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多碼一點,可是因為家裡的事情,弄的心情不是很好,還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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