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在關氏身邊伺候了這麼久,梁媽媽腦子轉的也快,立即就想到既然那個中年男人能把前朝畫聖的真跡模仿得以假亂真,那麼模仿一個人的字跡也不難吧?
梁媽媽當下就吩咐兒子去找那個中年男人,一邊她又趕回侯府,對關氏說起這個提議,關氏也興奮了,她吩咐梅氏在她福壽堂里立規矩,而後讓梅氏院子裡的一個丫環偷偷將梅氏的手稿偷了出來。┡
如果是梅氏掌家那會兒,關氏想要把手伸進梓嵐院裡是不可能的事,可誰讓梅氏在侯府中的權勢被剝奪了呢,關氏又對梅氏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侯府一系列的事情生,整個侯府的人都知道在拂雲居里靜靜養傷的大少爺才是侯府真正的主人,而梅氏在大少爺手底下討活兒,她們這些下人也不知道會不會受到牽連,人心不穩之下,有心思不軌的人叛主,也就不奇怪了。
等到梁媽媽拿到梅氏的手稿,她兒子也找到了那個中年男人,梁媽媽的兒子陪著她一起去的,見到那男人臉上鼻青臉腫的,根本看不出這人原本的真面目,梁媽媽也就更相信這人的本事了。
梁媽媽把自己的來意說清楚之後,許以重金,讓那中年男人仿著梅氏手稿寫了這麼一封認罪書,彼時梁媽媽拿著那份認罪書好似寶貝一樣放進荷包再塞進懷裡,留下許諾的五十兩銀子走了。
因著全程梁媽媽都帶著帷帽,也不怕暴露身份,等回到侯府之後,把梅氏的手稿和認罪書拿出來給關氏看,關氏任是看著認罪書和手稿,也分不出認罪書是偽造的。
對梁媽媽能找到這麼一個厲害的人很滿意,也獎賞了梁媽媽十兩銀子。
其實這人,正是曾經以李孟吉的身份在二皇子府里潛藏的季先生,他曾經將謝志安的字模仿得天衣無縫,還原了謝志安那份被燒毀的作弊卷子,成了一根壓死謝志安和梅尚書的稻草。
為了讓這個局能順利的進行下去,舒嫣華特意讓葡萄通過秘密的手段告知了周廷昱,周廷昱為此從軍營里趕了回來,去了太子府,向太子大哥借了季先生一用。
因著怕被二皇子的人現季先生,周廷昱身邊的青雲幫著季先生在臉上弄了個「鼻青臉腫」,而胖揍暴打季先生的,自然也是青雲和青凡等人。
這場胖揍為了引起梁媽媽的兒媳的注意,故意選在她去買菜的必經之路,一邊打一邊說的話又會勾起梁媽媽兒媳婦的暢所欲言,畢竟像她這種家下人,一輩子也難得見到幾千兩的銀子。
等到梁媽媽的兒子找到季先生的時候,舒嫣華就知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而這東風,就是最後一樣東西。
關氏沒有人脈,也沒有門路能找到厲害的毒藥,她也不需要找,讓梁媽媽的兒媳婦在藥鋪子裡買了一包砒霜就足夠了。
而此刻的關氏,見到梅氏看清了上面認罪書的內容之後滿臉的驚恐,帶著濃濃的快意,微微低下頭,對著梅氏的臉,陰狠的笑了笑,「你想不到吧?你覺得這份充滿著悔意的認罪書寫得如何?」
關氏的唾沫子都噴到梅氏的臉上了,梅氏這時候卻不覺得噁心了,只是眸子裡的惶恐更甚,這讓一直關注著她的關氏笑得更暢快。
梅氏知道如果沒有人來阻止關氏喪心病狂的行為,今晚她多半得交代在這裡,這麼一想呢,那心中的惶恐就逐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對關氏的怨恨、對舒鴻煊和舒嫣華兩兄妹的怨恨。
見到梅氏竟然敢用這樣的眼神看她,關氏臉上暢快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她狠狠伸出手,想要朝梅氏臉上打去,被梁媽媽及時阻止,「老太君,可不能打臉上,時間差不多了......」
梁媽媽的話提醒了關氏,關氏勉強壓下自己的怒氣,冷聲的吩咐道:「讓她簽了這份認罪書。」
梁媽媽應了一聲,從荷包里掏出一枚繡花針,抓起梅氏的大拇指,狠狠一划,血立即就從劃道子裡冒出。
按著梅氏的手,在那份認罪書上按下了一個手指印,接著把那份認罪書放到了內室的梳妝檯上。
「梅氏與人私通,不守婦道,敗壞門風,有辱斯文,為了正家風,今日就替天行道!送她上路吧。」
關氏面目猙獰的看著梅氏,低聲吩咐。
梁媽媽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玉瓶,拿出來的時候,手頓了頓,眸子裡有一瞬間的遲疑。
「還愣著做什麼,沒聽到我的吩咐嗎?」關氏冷冷的掃了一眼梁媽媽,讓梁媽媽神色一凜,從她給主子出了這麼一個主意之後,她想脫身已難,索性一條道走到黑吧。
這麼想著,梁媽媽的神色又堅定起來,一步一步走到梅氏跟前,看了她一眼,對上梅氏怨恨的眼神,頭皮一麻,只是她身後那道凌厲的目光讓她如芒在背,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拔開了小玉瓶的塞子。
梁媽媽托起梅氏下頜,大拇指和食指在下頜處狠狠一捏,梅氏的嘴就不由自主的張開了,梁媽媽右手拿著的小玉瓶慢慢往梅氏嘴邊伸去。
梅氏眸中的怨恨消失,驚駭、絕望和不甘出現在她臉上,她拼盡全力想要躲開,又哪裡掙得開兩個婆子的制服?
那小玉瓶里砒霜水,終究是如數倒進了她的嘴裡。
梁媽媽雙手顫抖著,看著梅氏死死盯著她的眼神,嚇得後退了幾步,臉上一片蒼白。
很快,梅氏就抽搐了一下身子,嘴角慢慢溢出了血,眼裡飽含著的絕望逐漸消散,雙目再無一絲神采。雙眼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兩個抓著梅氏的婆子也嚇得面無血色,同時放開了手,梅氏就這樣倒在了地毯上。
關氏的身子也顫抖起來,卻不是害怕,而是一種興奮,一種前所未有的暢意陡然從她心中升起,讓她的身子都禁不住顫抖了。
「阿和,娘親終於幫你報仇了,九泉之下,你可以瞑目了。」
關氏呢喃著,靜靜的看著倒在地上的梅氏,片刻後吩咐,「把事情處理好,讓她看起來是畏罪自殺,還有,稍次間的那個丫環,記得封口。」
等梁媽媽硬著頭皮帶著婆子們弄出一個梅氏畏罪自殺的場景,又使了手段讓那個值夜丫環守口如瓶之後,關氏帶著人趁著夜色走了,而梓嵐院裡,只有一個瑟瑟抖的丫環和守門的婆子知道今晚生的事。
「櫻桃,我一直把你家主子當成小孩子來看待,卻不想她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
得到梅氏身死的消息,舒鴻煊感慨了一番,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妹妹辦的,她說舒修和是哥哥想辦法討了一個公道,這次梅氏就換她來,讓他好好養傷就行。
而他也覺得家養的鴿子飛不遠,只有翱翔的鷹才可以擊空萬里,於是就放手讓她去做,結果妹妹給了他一個意外的驚喜。
「她已經長成了一棵無懼風雨的大樹了。」舒鴻煊倍感驕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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