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昨天晚上,我夢到軒轅大叔滿身是血,他還像在雅楓苑時那樣,摸著我的頭,喚我小東西。」
進了佛堂,墨小碗撲嗵一聲跪在觀音菩薩像前,一想到夢裡的軒轅辰,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轉。
「可是,他的手伸過來,卻怎麼也夠不著我的頭,我一急,睜開眼睛天亮了!」
「從上次下雪那天開始,有好幾次晚上,我都夢到他渾身是血,好可怕。」
「小碗以前知道,自助者天助,所以在威遠侯府過得豬狗不如,也只想有一天能靠自己的力量,去護著娘親和小朗。」
「我以為我是穿越來到這個世界的,我有前世十六年的記憶,有上千年積累的智慧和思想,一定可以保護好這世寵我愛我的鳳紫陌。」
「可我終究沒能護住鳳紫陌,我將自己的力量想得太強大,可憐的娘親,還是被威遠侯那個畜牲折騰死了。」
「從那時候我就知道,在這個世界,我的力量並沒有自己想像中強大,一個威遠侯府不受寵的庶出小姐,是多麼卑微和渺小。」
「這個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軒轅大叔把我揀回八王府,我很高興,不管他是什麼目的,我很高興能得到他的庇護。」
「他把我揀回八王府,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現在已經不想知道了,我只知道他對我很好,除了鳳紫陌和小朗,他是這個世界上,對我墨小碗最好的人。」
「不管我怎麼無理取鬧,不管我怎麼裝瘋賣傻,他都寵著我,縱著我……」
「在小碗心裡,軒轅辰現在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墨小碗頭伏在地上,眼淚趴噠趴噠流下來。
「觀音菩薩,小碗重活這一世,已經是偷來的。小碗這輩子能活多久?二十年,三十年,還是四十年……能不能減掉一半的時光,換軒轅辰平安歸來?還有一半的時光……」
她的眼淚趴噠趴噠滴在蒲團上,小身子匍匐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哭得投入,求得低聲下氣,卻不知道從她一入佛堂,這佛堂里除了一尊佛像,還有一個人隱在布簾後。
那人因為身上負著傷,慢了一步踏出來與她相見。
一開始也是有些好奇,小東西會在佛前祈求什麼?
誰知道一段時日不見,這隻小花貓還是那麼愛哭鼻子,說著說著趴在蒲團上掉起眼淚來。
他從來只當這個小東西沒心沒肺,不識好歹。
卻不知道,原來自己在她心裡那麼重要。
重要到在佛前用半輩子光陰,來換他平安歸來……
生在冷冰無情的皇宮,從來沒有溫暖,他這一生,唯一的溫暖也是來自逝去的鳳太師,那個在皇權鬥爭中捨身保住他性命的恩師。
所以這輩子,他的世界沒有溫暖,只有想得到的,和欠誰的。
不管是以前的鳳紫陌,還是現在的墨小碗,都是他欠著師恩,想要守護的人。
可這個小東西……
軒轅辰眼眶裡有些潮濕,從布簾後一步踏出,聲音有些硬咽、有些顫。
「還有一半的時光,小碗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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