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初小九一時怔住了。
慕雲天的眸子,沉沉深不見底,涌動著讓人捉摸不清的情緒,不知道他心底到底在想什麼。
「我的心……呵呵。」初小九冷笑一聲,「抱歉,那你買不起!」
「……」慕雲天薄唇動了動,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世間最貴是人心,不能買,只能換!」
「人心換人心……」慕雲天略帶慍怒的掀唇,低聲冷冷地道,「虧得你還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
「……」初小九不明所以。
慕雲天的黑眸中染上一絲憤怒,猝不及防,他鉗制住她瘦削的小肩膀,「你真當我慕雲天會一直忍耐著,陪你演戲!」
初小九身子一抖,水眸對上他霎時變得有些猩紅的眸子,頓時有些惶恐。
慕雲天的胸膛貼著初小九柔軟的小身子,初小九隻覺得有種熱度,緩緩地傳輸地給她。
在這略帶涼意的晚風中,竟覺得通身都熱了起來。
這種微妙的變化,讓她下意識地一躲,身子想逃離他的接觸。
可是,他卻猿臂一撈,將她牢牢地鎖定在臂彎里。
他垂眸沉沉地注視著她。
他臂彎中的這個小女人,模樣沒有絲毫變化,甚至,身材的尺碼,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可是,她的心,為什麼變了那麼多呢?
曾經,她就是用現在這樣亮晶晶的眼眸看著他,說「一輩子和你形影不離」,說「此生,我對你深情不負、不離不棄。」
可是,為什麼這麼快就變卦了呢?
「初小九!你不是哭著求我圈養的嗎?你不是要給我生孩子的嗎?現在和我說人心換人心,你不覺得有點晚了嗎?」赤紅的眸子,火熱的男性氣息,慕雲天壓得她越來越緊。
「你……你胡說什麼呢?慕總,你清醒一點!」初小九嗅到他身上有些許的酒氣,還以為他又是喝醉的胡話,使勁推搡著他。
「我很清醒,初小九,我特麼就是太清醒了!」
一瞬,有種付之一炬的邪念,噌地一下在他的胸膛里膨脹起來。
霍地,他攔腰抱起初小九的腰肢,將她的整個身子,一下子高高擎過了天台的圍擋!
「啊!!」初小九尖叫一聲,腦袋嗡地一聲幾乎炸開。
餘光掃下去,樓下是燈紅酒綠、車水馬龍,讓人心膽俱裂的高度,摔下去,定然是粉身碎骨!
「慕雲天!你要幹什麼!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救命!」初小九死死抱住他的胳膊,生怕他一個不小心鬆了手。
「初小九!」慕雲天通身散發著地獄一般的邪惡,暗眸中涌動著瘋狂的、讓人窒息的光芒,「我最後問你一次,你,認不認得我?」
「認得認得!」初小九連一動也不敢動,全身緊緊貼住慕雲天的胳膊,頭髮被吹得凌亂地上下飛舞,眼淚水晶一般地碎在空中,倉皇地回答,「救命啊……我認得你,我當然認得你!嗚嗚嗚……」
「那我是誰?」慕雲天冷笑。
「你是慕總!」
「嗯?」
「你是慕雲天!」
「只有這樣?」他似乎還不滿意。
初小九猛地伸手,死死扣住他的脖頸,掙扎著要爬回來:「你……你是我老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救命啊……」
慕雲天突然有種頭痛欲裂的感覺,全身的力氣好像都要被抽離了。
他到底在做什麼?到底在逼問她什麼?
問出來結果又怎樣,不過是看到更血淋淋的事實罷了。
慕雲天深吸一口氣,一個用力,將她從危險的邊緣拽了回來。
咚地落到實實在在的地面上,初小九的身子已經癱軟得像是水一樣,雙腿止不住地打顫,勾住慕雲天脖子的手,也僵硬地沒有動,眼淚簌簌下落,咬牙切齒地嗚咽:「慕雲天你個瘋子,你為什麼要這樣?嗚嗚嗚……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為什麼一定要針對我……」
慕雲天緊鎖眉頭,疼痛令他難耐地喘息。
魁梧奇偉的身子,脊背沿著圍擋,慢慢下滑,精疲力竭一般坐到地上。
然後,伸手到口袋裡,想拿藥來吃。
可是,他換的這身禮服,忘記了裝藥。
「該死!」
他痛得腦仁像是要炸裂了一樣,咒罵了一句,就咚地一聲,將後腦勺使勁撞擊在身後的牆壁上。
咚一下,鈍疼襲來,讓他的整個腦袋,都震得麻木了一瞬。
就是那麼一瞬,也讓他上癮般的,再次撞向了牆壁。
咚,又是讓人驚心動魄的一聲。
初小九的哭聲響在耳畔,世界好像天旋地轉。
他已經疼痛得沒有一絲力氣,第三次,後腦狠狠撞向牆壁。
這一次,腦袋沒有撞上牆,初小九的小手已經霍然擋在了中間!
初小九,已經在慕雲天第二次後腦撞向牆壁的時候戛然止涕。
她忍著顫抖,錯愕地看著這個滿臉痛苦的男子。
他的痛苦是那麼明顯,原本光潔乾燥的額頭,幾乎在一瞬間就布滿了細汗。
她見過他吃藥,知道他定然是十分痛苦,才會用做出用腦袋撞牆這麼愚蠢的舉動。
即便他真是個瘋子,她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她的面前撞死啊!
「你怎麼了?是頭痛嗎?頭很痛嗎?」初小九記得上次在藥房,他的確是開了很多止痛藥來著,就是因為頭痛。
慕雲天悶哼一聲,似乎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了。
初小九轉過身子,依靠著圍擋坐在地上,伸手抱住他,將他的身軀,斜斜地放到自己的腿上。
慕雲天的身子一僵,但是卻什麼也沒有動,任由她擺布。
初小九從後面抱住他的頭。
纖細冰涼的指頭,一下一下揉捏著他的太陽穴和頭頂。
幾分鐘,須臾而過。
初小九的手法很細膩,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慕雲天竟覺得頭,好像真的沒有剛才那麼痛了。
抬手,慕雲天的掌心,驀然,握住初小九正在揉捏的小手。
「小九……」慕雲天啟唇,緩緩喚了她一聲,「我,好想你……」
這一聲聲線溫柔極了,是初小九從未聽過的語氣。
初小九心頭一慌,急忙伸手褪下他的手,道:「你可千萬別誤會了。我是看您剛才實在痛得發狠,才擅作主張給你揉了揉,以前辰辰有次發燒也頭痛,我就從老中醫那裡學了幾個手法。那個,咱一碼歸一碼,你剛才差點殺了我,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慕雲天撐著身子,勉強坐起來,暗沉的眼眸轉過來,陰狠地睨住她。
初小九被這凜然的目光瞧得心中猛地一跳。
剛才謀殺未遂,現在又見識了他如此瘋狂狼狽的一幕,他會不會變本加厲,更加要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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