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瑄其實早在於寧推門進來時就醒了,可不知道為什麼,剛睜開一絲縫隙的眼裡露出黎子墨做出的那個禁聲的手勢時,她的心便沒來由的一軟,下意識的裝睡了。
也不知道這小兩口是腦袋進水了,還是覺得她睡著了就真的不會聽到他們的對話?
特麼,居然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說起小道消息了,而且……跟黎子墨還很有關係,他們就不怕她偷聽了去,然後一個「不小心」泄了密?
他們就這麼信任她?
等等……信任……
難道,他們真的把她當成了一份子,可以彼此相信,所以,他們也不介意她會偷聽?
思及此,她只覺心裡更加柔軟了。
這樣的認知,也讓她心底產生了一絲奇妙的歸屬感。
儘管,在他們三人之間,她腫麼看腫麼都像個第三者,囧!
「哈……」趁著那兩人彼此沉默,梁以瑄假裝剛醒似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接著,她便懶懶的坐了起來。
見那兩人看過來,她也沒表現出什麼驚訝的表情,而是笑著和於寧打了個招呼,「HI~阿寧,你也在啊。」
「梁小姐好。」相比起她的熱情,於寧倒顯得有些拘謹。
儘管是和黎子墨從小一起長大,但經由父親於威自小的調教,所以他很早便知道,不管他們的關係如何親如兄弟,但他們的身份就擺在那裡,他註定沒辦法逾越。
但,這也是他心甘情願的。
因為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十年前黎子墨冒死搭救,他早已葬身火海,屍骨無存。
他對他,除了敬重,就只剩下無限感激。
咳咳,廢話不多說,回歸正題,梁以瑄見他還這麼客氣,連忙擺擺手,道:「行了行了,別梁小姐梁小姐的叫我了,又不是坐檯的,你還是叫我以瑄吧。」
坐檯……
頭頂一隻烏鴉飛過,「呱呱」的叫,黎子墨和於寧同時嘴角一抽,滿頭黑線。
哪有人這麼比喻自己的?
懶得再理她,黎子墨清了清嗓子,復又看向於寧,神情又是一片倨傲和肅然,「記住,讓他們儘快找出那個人,我只限三天時間。」
梁以瑄心頭一跳,隨即在心底為那個觸了龍的逆鱗的某人默哀一秒鐘,阿門!
「是,我這就去辦。」於寧領命就要退下,梁以瑄再度朝他擺擺手,「再見,阿寧。」
「呃……」於寧開門的手一頓,便略感不適應的回了一句,「再見,以……瑄。」
語落,他逃也似的沖了出去,辦公室內的兩人只來得及看到他紅得就要滴出血來的耳垂……
下午,梁以瑄接到臨淵的電話,說是凱文在死者身上有新的發現。
他堅持要和她當面談,才肯提供線索,否則就算是妨礙公務,也別想他多說一個字。
梁以瑄頓感哭笑不得,敢情這法醫大人就是個小孩子吧,人命關天的事兒居然還鬧彆扭了,真是小孩子心性。
把這事兒告訴黎子墨,他頭也不抬的合上手中的文件,起身拿起呢絨外套離開辦公,「那走吧。」
「你也去?」梁以瑄愣愣地瞅著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她以為他會很討厭警察滴說。
其實她猜對了一半,黎子墨確實討厭警察,但也只是某一個人罷了,並沒有一桿子打翻一船人的意思。
「如果警局停屍房禁止不相干人員入內,我不介意扮成一個嫌疑人混進去。」
以為她是在擔心這個,黎子墨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反正你那位學長已經懷疑我是不法分子了,不是嗎?」
鑑於他理解錯誤,聲音又帶上了些許自嘲,梁以瑄抿嘴,決定緘默不語。
慶幸的是,臨淵看見黎子墨,也並未表現出什麼不友好,只是……又一次把他當成空氣了而已。
臨淵:咦?為什麼是又一次?
凱文的辦公室就在市局刑偵隊辦公大樓後院裡的獨棟小樓里,臨淵特意帶著兩人躲過大樓外的監控攝像頭,悄悄從後院走了次後門。
等三人到的時候,凱文正坐在辦公室里,一邊翻看雜誌一邊悠閒的喝酸奶吃三明治,絲毫不在乎辦公桌對面的百葉窗沒有拉上。
玻璃對面是解剖室,抬頭就可以看見王以貴的屍體。
梁以瑄瞪眼看著眼前這番景象,只覺得詭異莫名。
黎子墨走過去敲敲窗上的玻璃,好整以暇地挑眉看著凱文,「對著死人,你怎麼……這麼好胃口?」
聽到這尚還熟悉的聲音,凱文有些詫異的抬眸,見是上次嫌棄他的被「觸碰」,足夠讓人鬱悶的傢伙。
他撇撇嘴,卻是斜眼掃向一旁的臨淵,「只要不是對著臨大隊長這個敗興的傢伙,我怎樣都有胃口。」
說著,像泄憤似的,又狠狠咬了一口三明治。
被指名道姓的某人倒是依舊八風不動,神色始終淡淡的。
梁以瑄不由好奇的來回瞅著這兩人,滿腦袋問好。
神馬情況這是?
凱文覺得無趣,起身把食物塞入保鮮盒,放進冰箱。
梁以瑄瞥了一眼,看見冰箱裡一摞摞整齊的保鮮盒,裡面放的大部分都是類似器官肌肉之內的。
黑線無聲滑落一地,她抬頭抹了抹額頭,一甩,媽呀,全是冷汗。
她不得不感嘆,法醫的心理素質果然……夠強悍!
臨淵見她的臉色一片灰白,不由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安慰,「沒事兒,他就是這個德行,習慣就好!」
「……」梁以瑄沉默鳥。
「臨淵,我勸你今天最好不要惹我,否則後果自負。」凱文瞪了眼臨淵,近乎咬牙切齒。
「怎麼?咱們的大法醫心情不好?」黎子墨靠在辦公桌沿邊,雙手環胸,雙腿交疊,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貴公子的姿態。
梁以瑄又是一個撇嘴。
這二貨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哈,明明都和凱文不熟滴說。
不過……要說凱文心情:不好,會不會是因為……「凱文,恕我冒昧問一句哈,你是不是剛給臨淵打完電話,女朋友就和你分手了?」
此言一出,三雙同樣灼灼的目光同時看了過來,眼底有興奮,有探究,有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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