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把酒推到宗晢面前之後,端起自己那杯,仰頭,一口氣悶掉小半杯。
宗晢怔怔地看著她,從前那個一小杯就倒的白芍,此時豪邁地把杯里的酒喝了大半,然後,舔舔唇,怡然地擱下杯子。
眼皮紅腫,眼睛布滿紅絲的她,神情卻意外地冷靜。
「說吧,我好好聽著!」
最初的激動過了之後,白芍此時心裡只余憤怒和悲哀。
原來,過去那個自己,給這個男人的印象,便是個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小丫頭罷了!
宗晢瞧她那淡定模樣,又是愣了一下。
在他的印象里,白芍在他面前,鮮少有如此淡定冷漠的模樣。
只不過,他她幾年沒見她,每天靠著從前的回憶過著日子,腦海里的她,自然全是笑靨如花的美好畫面。
愛一個人卻沒法擁有,往往會讓回憶灌滿了蜜,捨不得憶起她一丁點的不好。
「這事說來話長……」
那些舊事,絕非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宗晢一時間有些茫然,不知從何說起。
白芍垂下眼又呡了一口灑,,她並沒有出言催促,相比起這幾年所受的痛苦和煎熬,真相遲幾分鐘或者幾天甚至幾個月揭曉,根本算不上什麼事。
宗晢端著酒杯輕輕晃著,斟酌著要如何說才能讓白芍氣順一些。
白芍久等不到他開口,眼尾掃掃他,見他端著杯子只是晃著,根本沒有喝的意思。
憶及從前的種種,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沒及細想,手已伸了出去,把他手裡的杯子拿了過來,放到另一邊。
「算了,你還是少喝酒吧……」
雖然,至今為止,沒有任何人向她透露過宗晢當年到底是因何原因而「死」,但她不是傻子,聯想從前的種種,大概能推斷出他的「死因」。
宗晢原本還有些煩惱,怕自己無論怎麼說都會惹她生氣。
這下被她搶走了酒杯,唇角禁不住揚了起來。
心裡欣喜若狂且有幾分小得意,卻不敢表露得太過,怕又惹她惱火。
「嗯,我不喝……」
他乖順地點頭應著,而事實上,他這幾年確實不怎麼沾酒。
他好不容易從閻王那討回一條命,自然得好好珍惜,也是因此,他才會決定遠離煩惱塵囂,努力讓自己活得超脫舒服一些。
只是,當他聽到袁燁提起白芍和那個和他有著五六分相似的小萌娃時,他那自以為已經深入骨髓的超脫和釋然,一秒間消失無蹤。
原來,這幾年的避世,不是因為他真的看開。
而是,因為他以為那個曾深愛著他的白芍早已投入他人懷裡,再不也不可能屬於他。
「小芍,你可以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知道白芍還是很緊張他之後,宗晢心頭的忐忑消失了大半,於是,多少有點有恃無恐起來。
白芍微蹙起眉,「關於小路?」
白芍不太明白,在她以為他的存在只是夢境的時候,他會問出那樣的問題。
宗晢老實地點了點頭,「這些年,你有和其他男人交往過嗎?」
白芍臉色一冷,寒聲反問,「宗晢,你什麼意思?」
不及宗晢解釋,明顯被勾起的舊事而禁不住又生起氣來的白芍,沒好氣地嗆了他一句。
「就算我和其他男人交往,又有什麼問題?當初難道不是你說我們合約終止的嗎?我沒那麼聰明,分不出你那些話是真那些話是假!」
白芍氣不過,除了他騙了她,還因為他當初騙她的動機,深究下去,更多是源於不信任。
宗晢唇角扯出一抹苦笑,「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她說得沒錯,從他決定用那樣的謊言騙她離開之後,她之後的人生,他便無權再干涉!
這些,他何嘗不明白?
也正是因為明白,他才會遠走他鄉,連他與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都不願再踏足。
白芍現在,聽到他道歉就想炸毛,好不容易才壓下心底的火氣,狠狠地磨了磨牙,正式回復他剛才的問題。
「除了你,我沒和其他男人交往過!」
雖然她很不想承認,但這就是事實。
宗晢暗地鬆了一口氣,當然,他也知道,在他騙走她的前提下還希望她為自己守身如玉的想法很不道德,但他沒辦法控制自己對她的控制欲和獨占欲。
「小芍,這些年,是我負了你!」
宗晢由衷地說著,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臉。
白芍側身避過他的觸碰,審視的目光卻一刻沒離過他的臉。
「宗晢,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到現在你還不相信小路子是你的親生女兒?」
白芍好不容易強抑下去的火氣,又噌噌地直往上冒。
宗晢清晰的看見她眼裡燃著兩小簇火苗,心裡一驚,明白再不的把事情原委說清楚,怕是又要惹她生氣了。
「小芍,你聽我說……」
白芍正襟危坐,繃著臉等著他的解釋。
「其實,你出為之後,我去找過你!」
白芍一臉驚訝,卻沒說什麼,只是端起杯子喝了小半杯酒。
「我那會做完手術,好不容易撈回一條命,但化療和術後恢復足足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等我身體稍好一些,醫生允許我出遠門之後,我去你的學校找過你。」
「然後,我看見你和一個男人親密走在一起,而那個男人,手裡抱著一個小嬰兒,你呢,則推著輛嬰兒車,兩人有說有笑,怎麼看,都是恩愛的兩口子帶著心愛的小寶貝……」
提起舊事,宗晢眼裡仍有幾分的痛苦和無奈,顯然,這幾年以來,他被那幅「三口之家」的有愛畫面給傷得不輕。
白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差點沒忍住把手裡酒潑出去!
「宗晢,你親口求證一下會死嗎?」
宗晢貿然說出這樣的舊事,白芍其實不太確定他看到的什麼時候的事,但她知道,宗晢所看到的那個男人是誰。
宗晢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苦笑道。
「小芍,我那時,哪有勇氣去求證?」
白芍怔了一下,心裡的氣,像被刺了個洞的氣球,嗞嗞消了不少。
想再說幾句氣話氣氣他,但想想他當時看見自己和別人待一塊時的心情,又不太忍心。
最終,她還是好心地解釋道,「那個人,是我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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