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楊晟給樂彤的印象不一樣,紀叡給樂彤的印象,一直是個挺無趣挺古板的男人。
以前尚且不提,即使現在跟他成了戀人,這個印象亦沒多大改觀。
當然,在樂彤慢慢了解到他的過去之後,隱約有些明白,會讓他這麼無趣古板,不是他的錯,而是他這三十一年裡,大部分日子,基本都與孤單寂寞結伴。
大概正是因為,年幼喪母,當爹的對他是不疼亦不親,間接害死自己媽媽的女人又整天帶著一對雙兒子在他面衣拼命刷存在感,他的心理才會如此陰暗,性格才會如此古板。
以前,她是他的下屬,他心理陰暗性格古板,雖然礙眼,卻不礙她事。
但現在,她是他戀人,自然看不得他總揣著一池死水般的沉悶心境過活。
偶爾刺激刺激他一下,對他來說,該是好事吧!
突然間有了這樣想法的樂彤,便借洛逸凡的事發起揮來。
而紀叡,這麼多年來,能讓他在意的人或事確實不多,偏偏對這洛逸凡,卻是至今都耿耿於懷。
雖然,洛逸凡已經被他耍了些小手段支到了另一個城市,但一想到洛逸凡與樂彤的相識相遇,正是他錯過了的那段美好時光,他便吃味不已,心裡一直難以釋懷。
現在再聽樂彤親口承認洛逸凡是個不錯的人,便更加不爽。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還當過他的生日舞伴嗎?」
翻起這些舊賬,紀叡更是猶如打翻了整壇醋。
樂彤暗地翻了個白眼,想起洛逸凡生日時在酒會上他對自己說的那些明嘲暗諷,忍不住磨了磨牙。
「是啊,我還記得,當時大家都誇我們很般配呢!」
樂彤決定,要趁機把當時所受的委屈給一一討回來。
紀叡臉色倏地沉了下去,「怎麼?現在覺得可惜了?」
紀叡快被樂彤或者說是被自己氣得吐血了,他向來沒覺得自己是小氣的人,但距離洛逸凡生日酒會的事已經很久了,自己對那事怎麼還是耿耿於懷?
樂彤借著路燈的光線細細看他的臉,「是啊,真是可惜……」
看著他的臉越繃越緊,樂彤心裡爽到爆!
從前被紀叡欺壓,卻還得憋著一肚氣裝小白兔,那時她就暗罵自己犯賤。
現在,這口憋屈氣終於有機會還回去,真是爽!
對於自己的惡趣味,樂彤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反倒覺得,此舉不僅可以刺激刺激紀叡讓他更像個活人,而自己又可以揚眉吐氣釋放從前的憋屈氣,說是一舉兩得,也不為過。
樂彤還在暗爽得意,「嘎!」的一聲,車子毫無預兆地突然在路邊停了下來。
朝前沖了一下又被安全帶揪回座椅的樂彤,帶著幾分驚恐看著駕駛座上那個滿臉怒氣的男人。
「樂彤!」
「……」樂彤還沒從急剎的余驚中回復過來,只睜大眼盯著他。
「你到底是出來吃烤地瓜,還是誠心想要氣死我?!」紀叡瞪著樂彤,極力壓著嗓音低吼道。
樂彤反應過來,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啊?我怎麼氣你了?」
裝傻的本事,樂彤向來很強。
「你跟洛逸凡,到底怎麼回事?」
紀叡之前雖然嫉妒洛逸凡嫉妒得要死,但他一直以為,樂彤對洛逸凡並無特殊感情,兩人之間,只是洛逸凡一廂情願。而且,從黃生那些調查資料和樂彤本人的說法裡,都顯示樂彤以前從沒談過戀愛,而自己,是她的初戀。
所以,即使嫉妒洛逸凡比他更早與樂彤相識相知,他的心裡還是有很大的優越感。
可剛才她那些話,卻似乎在暗示,樂彤對洛逸凡,也是有過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那麼,自己一直以來的優越感,其實都是自欺欺人的掩眼法?
她的初戀,並不是自己,而是那個該死的洛逸凡?
車子就停在路燈下,亮熾的光線下,紀叡眼裡有兩簇極旺的火苗在躍動。
而作為點起這兩簇火苗的罪魁禍首樂彤,把男人的表情變化全都真切看在眼裡。
不得不承認,這樣明明怒火衝天卻隱忍得像個小媳婦般的紀叡,讓樂彤很想笑。
「紀叡,你想多了……」
從前,這男人總說自己想多了,其實,一直是他想得太多!
他那多疑的性格,沒少讓她吃苦,她可不想以後還遭這罪。
「樂彤,你什麼意思?」紀叡用能吃人的目光盯著樂彤,擱在方向盤的手,握成了拳。
樂彤掃他一眼,聳聳肩一臉淡然地說,「我沒什麼意思,是你自己想太多。」
紀叡的嘴角抽了兩下,樂彤甚至聽見了他狠狠地磨牙的聲音。
紀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極力把心頭的不快和嫉妒統統壓了下去。
「洛逸凡有這麼好?」灼灼地目光,仿是能把她的臉燒出個洞來。
「他是很好!」樂彤毫無畏懼地迎上他的視線,眼見他就要發飆,她突然傾身過去,微涼的唇在他緊抿的唇上蜻蜓點水般掠過。
「可惜,我卻沒有愛上他……」
樂彤甚是幽怨地瞟一眼呆若木雞的男人,接著又說,「卻偏偏,愛上了你這個無趣又古板還很惡劣的男人!」
那個從地獄突然被揪上雲端的男人,眼眸瞬間從沙漠變成了綠洲,眼睛微彎,唇微微揚了起來。
「你的初戀是我!」
紀大總裁剛才被踐踏到塵埃里去的自信,猛地飆升到了爆標狀態,忍不住得瑟起來。
樂彤沒有急著回應他,把身子扳回來挨坐副駕上,靜靜地與他對視了幾眼,才點點頭。
「沒錯,我的初戀是你……」
紀叡得到了當事人的認可,更加喜不自禁,身子傾過來,他的臉越來越近,眼看著就要親上她的唇,卻被她抬起來的手,抵在唇邊。
紀叡挑了挑眉,眼裡滿是不解。
樂彤盯著他,很是認真地把沒說完的話一古腦地說了出來。
「不代表,最後一個男人也是你!」
紀叡眼眸一黯,但很快,又燃起了灼灼的光,微微用力扯開她的手,唇落在她的唇角,「我是你第一個男人,絕對,也是最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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