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入紀家大宅花園,遠遠,便看見李管家陪著坐輪椅上的紀老爺子在亭子裡下棋。
車子停下來,李管家推著紀老爺子走了過來。
「爺爺……」寶寶一下車,便蹦蹦跳跳朝老人蹦噠過去。
「哎哎,寶寶你小心點,小心點……」紀老爺子一臉殷切笑意,手臂大張等著寶寶撲過去,嘴裡卻忍不住提醒小傢伙。
樂彤和紀叡跟在寶寶身後並肩走過去,小李提著大包小包的食材跟在兩人後面。
「董事長好!」樂彤臉上掛著禮貌的微笑,平靜的口吻透著淡淡的疏離。
「來了啊,快進屋裡坐,外面風大。」
紀老爺子樂呵呵地招呼樂彤,紀叡對他點點頭,在後面扶著樂彤的腰,把她往主屋裡帶。
「爹地,寶寶想把小黑和小灰,大白和小白接回這裡,可以嗎?」
小傢伙居然還記得這事,在兩人身後大聲問道。
紀叡側頭看著樂彤,似乎,在等樂彤決定。
這個球,原本是樂彤幾天前踢給他的,這下,他居然又踢了回來。
「你們自己決定,我沒意見!」樂彤表態。
這頭紀叡還沒回答,身後坐在輪椅上的老爺子便發話,「是兩隻小狗和一大一小兩隻貓咪吧?既然寶寶喜歡,就送回來這裡養吧,老李會把它們伺候得好好的,寶寶想它們了,就回來看看它們逗逗它們,再說,我一個人,多幾個小東西在身邊,也熱鬧些。」
紀老爺子的話,樂彤聽到後面那段,有點受不了。
先前,她只當紀老爺子和紀老夫人雙方均在氣頭上,才會分開一小段時間,現在聽老人這話,似乎,並不是她以為的那般簡單。
紀老爺子六十多歲了,紀家大宅那麼大,一個人住著,確實挺冷清的。
動了惻隱之心的樂彤,很不爭氣地對紀叡微微點了點頭。
「那就打電話讓寵物店的人把它們送過來吧。」
紀叡說著,拿出電話直接拔了寵物店的電話,讓人把兩狗兩貓連同狗屋貓屋狗糧貓糧等等一大堆東西一起送過來大宅。
寶寶興奮得不得了,也不跟樂彤和紀叡進大屋了,直接推著紀老爺子在花院裡物色安置貓狗的地方。
紀叡陪著樂彤進了主屋,兩個傭人迎上來朝兩人打過招,接過小李手中大包小包的食材拿到廚房。
紀叡陪著樂彤在客廳里坐了一會,喝了杯茶,紀叡站起來朝樂彤伸出手,「我帶你四處看看?」
樂彤想想,上次來只參觀了寶寶的臥室和玩樂室,其他地方,的確沒參觀過。
「嗯!」樂彤把手放進紀叡大大的手掌里,任由他牽著跨上樓梯。
「那天你過來,哪也沒去?」
他牽著樂彤,目光一直沒離開過她的臉。
樂彤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扯扯他的手,「看路啊,跌倒了我可扶不起你。」
紀叡從容地轉過身來,盯著樂彤,後退著步子邁上樓梯,「我從出生就住在這裡,期間這裡只作了些簡單的修繕,格局一直沒怎麼變化,我在這間大屋裡,閉著眼也能到處走動。」
樂彤四處張望,「你在這屋子裡出生?」
雖然紀叡很少拿這種事來說笑,但樂彤卻並不相信他的話。
紀叡臉上的笑容慢慢隱去,「嗯,這屋子,是我外公留下來的。」
樂彤心頭一緊,很是後悔自己的多嘴。「對不起……」
樂彤捏了捏紀叡的手心,柔聲道著歉。
紀叡對她笑笑,「傻瓜,都多少年了,我早就看開了。」
樂彤嗯地應了聲。
「其實,我媽死了之後,他提過要搬走。」
樂彤默默地聽著,沒敢多問什麼。
「我說我不走,他要搬可以帶著他的老婆兒子一起搬,然後,和我脫離父子關係。」
樂彤的心裡一陣難受,腦海里,出現一個比寶寶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倔強地向自己的父親宣戰……
「因為我的那句話,他沒敢搬,我要讓他的老婆和兒子知道,他們雖然進了門姓了紀,但永遠只能寄人籬下。」
說起這些,紀叡的臉色跟平時並沒什麼不同,但樂彤卻能從他的語調中聽出微妙的變化。
「這間別墅,我媽立了遺囑,完全由我繼承,至於紀氏,在我出生後的幾年間,已經完全脫離她的掌控,等她發現,一切已經遲了。」
樂彤不知道,這些沉重的話題到底壓在紀叡心頭多久,她只知道,要一個幾歲的孩子接受這份沉重,非常殘忍。
紀氏要變更名字的事,紀叡曾在受傷之前提過,之後,陸續發生了不少事,直到現在,紀叡還沒把更名的事提上議事日程。
樂彤私下以為,這事會就此了了,現在聽到這些舊事,她隱約有些明白,紀氏更名之事,只是遲早的問題。
話間,紀叡牽著樂彤走樓梯口第一間房間門口,推開門,沒等樂彤看清裡面的陳設,便聽見紀叡說。「這間房,是我媽的房間。」
樂彤森森地打了個寒戰,紀叡鬆開她的手,摟緊她的肩膀拍了拍。
「別怕,我媽肯定會很喜歡你的。」
樂彤抬手拍拍他的手背,「你誤會了,我不是怕。」
會打寒戰,只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從心理上來說,她對那個並沒有見過面的可憐女人,不僅不怕,還帶著深深的同情。
「嗯……」
紀叡本沒有要追究的意思,摟著樂彤走到一個陳列台前。
陳列台上,放著一些拜祭用品,台中央,擺著一張大大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臉帶溫柔笑意,很年輕,臉部輪廓很深,隱約中,能從上面找到紀叡的影子。
紀叡看一眼樂彤,轉而望向照片中的女人。
「媽,這位是寶寶的媽咪,也是我愛的女人,她叫樂彤。」
樂彤隨著紀叡的視線望向照片,「阿姨好,我叫樂彤。」
女人的眼睛很漂亮,眼裡的笑意很濃,僅僅只是看著照片,樂彤便覺得裡面的人像是有什麼要對自己傾訴一樣,心想,她肯定是個非常漂亮且有氣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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