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這一連串直戳痛點的問題,讓葉惠英眼裡閃過複雜的神色。
最後,她沒再硬著頭皮辯解,只是輕輕擺了擺手,示意林天先走。
在她心裡,對林天的疏遠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母子間本該有的親密無間,似乎早被歲月的長河沖刷得七零八落。
心裡像是被千萬根針扎,卻沒法怪林天。
畢竟,在過去的幾年裡,她確實沒扮演好一個合格媽媽的角色。
甚至有段時間,她居然被另一個孩子——林瑞麟,玩弄於鼓掌之間,讓他操控自己的情緒,一次次把林天當作不滿的出氣筒,讓他在家裡受盡冷落和委屈。
而她,竟默許了這一切,甚至參與了進去。
每次想起林瑞麟這個名字,她心裡就像翻江倒海一樣,說不出的厭惡和噁心。
那么小的一個孩子,怎麼會有如此深沉的心機?
那故作親近和甜蜜的「媽」字,本以為是孩子對母愛的依戀和需求,卻沒想到,這背後隱藏的是利用她,讓林天在這個家裡失寵失位的陰謀。
她也曾努力掙扎過,想擺脫林瑞麟的影響,可那個孩子總有辦法緊緊粘著她,他的每一步成長,幾乎都有她的影子和記錄。
就算家裡有僕人照顧,但她仍渴望親自給他更多溫暖,那是母性的本能驅使。
每當那孩子笑著喊「媽媽」向她跑來,那份心底的感動和滿足,是任何語言都無法描述的。那是純粹的情感釋放,無關理智。
慢慢地,林瑞麟成了她情感世界的唯一依靠,承載了她對母愛最初的憧憬和失去的悲痛,更巧妙地將這種情感轉化為對他無原則的偏愛與溺愛。
她毫無保留地沉浸在這樣扭曲的幸福里,外界的一切在這樣的自我營造的幻境前都顯得暗淡無光。
即便後來親生兒子林天重新回到了她的生活,那份久別的親情,也被這團亂麻般的情感糾葛牢牢纏住,再難掙脫,回到曾經那種純粹的母子之情了。
她心裡暗暗琢磨著,這個林天,就像一陣不祥的風,非要硬擠進他們原本寧靜和睦的小家,把家裡的安寧攪得七零八落。
簡直是自發請纓的麻煩製造者,讓人心神不定,不得安寧。
這怎麼可能呢?
她心底反覆嘀咕,對這個流淌著相同血液卻感受不到多少親情紐帶的孩子充滿懷疑。
她心中的孩子,應當像林瑞麟那樣,知書識禮,溫文儒雅,對父母言聽計從,懂得體恤母親的心。
哪怕受了一丁點兒委屈,也會懂事地藏在心底,不給大人添半點煩惱。
於是,但凡家中起了些微爭執,只要話題扯上林瑞麟,她幾乎像是被設定好的程序,不加思索地就把責任推向林天。
認為是在外頭學壞了的林天在挑事兒,企圖煽風點火。
葉惠英倚在病房門口,衣服皺巴巴的,頭髮散亂,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心裡越想,胸口就越堵,好像有座山壓在心上,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偏偏是那個外表乖順、實則令她心寒的林瑞麟,給了她最深的傷痕!這真是莫大的諷刺,仿佛命運故意開玩笑,讓人哭笑不得。
一旁的林幼薇靜靜地觀察著一切,眼裡滿是憐愛與理解,小心翼翼地扶著母親,一步一步往病房裡走。
「媽,我馬上去叫醫生來。」
她的話語中透著焦慮,擔心剛剛的情緒波動會讓葉惠英的身體再次吃不消,重演之前的嘔吐暈倒。
「等您感覺稍微舒服些,我們再一起去看看林天。到時候,把二妹和家裡的其他人也叫回來,大家坐一塊兒,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林幼薇耐心地勸說著,聲音中透露出誠摯與期盼。
不過,在這看似無私的提議背後,也藏著她的小小心思——畢竟,林家那塊地的開發項目,很大程度上還得指望林天的智慧和努力。
葉惠英木然地搖了搖頭,眼神有些迷離。這些年來,她幾乎對林天的生活不聞不問,從未真正關心過。
林幼薇的眼神有些黯淡,聲音里透著無奈:「算了吧,現在去找他,只會讓他更心煩。他的店正忙,恐怕也沒心情聽我們嘮叨。」
邊說邊慢慢低下頭,林幼薇掏出手機,手指輕輕划過屏幕,瀏覽著那張珍貴的家庭合照,輕聲嘆息。
照片裡,雖然環境有些奇怪,每個人的表情各不相同,但還是能捕捉到一些幸福快樂的瞬間。
葉惠英的目光隨著手機屏幕上的手指緩緩移動,一一掃過每個熟悉的臉龐,最後停在照片一角明顯的破損處,心中不由得泛起疑惑和酸楚。
「不對啊,這張照片裡怎麼沒有林天?」
她的話語顫抖,淚水再也控制不住,悄悄滑落臉龐。
她緊抓著林幼薇的手臂,聲音帶上了哭腔,「那時候,他沒去拍照嗎?」
林幼薇見狀,趕緊溫柔地拍了拍母親的手背,用這個無聲的動作傳達著安慰和理解,希望能在這短暫的瞬間,給予母親心靈一點安寧與暖意。
沒錯,那時的情形真是火冒三丈,爸爸一怒之下,把他鎖進了那間終日暗無天日的小屋,四壁好像能吸走最後一絲光線,空氣中滿是壓抑和寒意。
隨後,爸爸還狠狠地訓斥了他一通,那聲音大得穿牆而過,響徹整個宅院的每個角落。
結果,在那個全家難得團聚,決定拍照留念的重要時刻,他卻仿佛被所有人不經意地遺忘了,沒人想起要叫上他。
那次忽略,如今回想起來,就像一根細細的針,時不時地刺痛著林幼薇的心。
一股說不出的酸楚湧上林幼薇的心頭,那是一種混雜著懊悔和無力的情感。
她望著葉惠英淚如雨下,悲痛得幾乎站不住腳,只是搖頭,似乎是想否定一切,又或者是無法承受那壓在心頭的愧疚。
有些過去的事,就像是風乾的疤痕,平日裡看不見摸不著,一旦碰觸,卻痛得刻骨銘心。
「都是我的錯……都怪我……」
葉惠英的聲音細弱蚊鳴,滿載著自責。
林幼薇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試圖用這微小的安慰去緩解母親心中的重擔。
儘管口中言辭犀利,批判著過去的錯誤,但她的手始終傳遞著溫暖與理解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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