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好看。
甘甜贊同他的話。
鏤空的繁花和藤蔓爬高躍低,儼然封印牢籠的咒語銘文,妍麗到邈若河漢。對一張床來說,過於重工了。但不可否認,很好看。
她是最坦誠真摯的女孩,沒能說出言不由衷的謊話。
黎敘發自內心地笑了,為了答謝她的真誠,設計者不吝舍己,虔誠地伏低身體,連同靈魂一起求賜一個吻。他耐心十足,蟄伏已久,等待,等待神女望向他,發現他,拯救他,或是跟他一起墮下去。
往常黎敘藏匿在不溫不火的氣質里,溫良總持有幾分被馴化的無趣,少了幾分驚心動魄。在他選擇揭破的這一刻,才真的解脫出來。骨骼、眉眼,氣息,咄咄逼人。
兩人對坐在床上,黎敘比她高得多,寬大的身影把她罩住,眼神卻低下來,不是睥睨,是完完全全仰望她的姿態。只一瞬,就被拉進他的眼裡。甘甜突然讀懂了他的眼神。
黎敘祈求她愛他,也一併憐憫他。
但她說——
「不要。」
黎敘應聲停住,手腕的青筋猛地暴起。他偏頭去看甘甜,她在拒絕她。
她不要他。
黎敘收回手,頭埋進甘甜的肩頭。
她一動不動,忐忑地等待。在黎敘眼裡,這會不會猶如一場蓄意的玩弄,或是故作驕矜的戲碼。
她做好了準備,去接受他不好的情緒。
黎敘回應了她一個吻。
溫情的、不含欲望的吻,這個吻纏綿地降落在她的唇角。
「好。」
黎敘無法強迫她。
甘甜猜對了,不好的情緒有,但都不對她。他起身去撿床角掉落的衣服,去取濕巾。等甘甜重新窩進被子裡,他才去到浴室里整理自己。
鏡子反射出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看了幾秒,黎敘套用上慣用的笑容。鏡中人宛若提線木偶被操縱著勾起嘴角,肌肉僵硬,沒有半點疏朗溫和。眉眼之中儘是陰鷙暴戾,無法掩藏。
這樣會嚇到她。
黎敘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
真賤。
廢物。
什麼都做不好的廢物。
-
次日飄了小雨,天陰沉沉的,失了顏色。黎家司機和管家一早就按吩咐候在門口,但黎敘到底能沒能親自送人回去。
入夏後天亮得很早,物業掐著晨光來了電話,問路口那輛凱雷德是不是他認識的車,對方停留許久,聲稱是來接人的。
透過玻璃窗是能看到遠處停著一輛車,掩映在成排的鵝掌楸下,車平平無奇,車牌很亮眼。
臥虎藏龍的薊城,槌子隨手往街上一扔就能砸出幾個叫得出名字的人物。物業都是人精,看一眼同號的車牌,原本的責問咽回了肚子裡,客客氣氣地詢問,還殷切地幫忙聯繫了黎敘。
說囂張,對方也沒有堂而皇之地把車停到大門口,明目張胆地要人。說低調,盛家車庫裡任意一輛車的車牌都不會比這更引人矚目。
這不像盛識風的手筆,黎敘掛了電話,拉上窗簾,沒有叫醒甘甜。
有人偏愛做出一副大度、有耐心的樣子,那就再等等吧。
喜歡萬人迷每天都在修羅場戰戰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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