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袍少年眉頭皺了皺,一臉的倨傲與不屑。
身前這人呼吸急促,汗濕衣衫,站立之地腳印深陷,氣機微弱,怎麼看都是一個修為淺薄的粗鄙武夫。
以他的修為,這樣的人物,反掌便可鎮壓。
但是他畢竟是大世家子弟,雖然在天元城內向來跋扈囂張不可一世,可涵養還是有的。
所以他看了看韓旭。
韓旭卻頭也不抬,讓人看不清面容。
只有汗水不斷滴墜,落地時,小水花四處迸濺開來。
錦袍少年臉色瞬間一冷,錦袍無風自動,激盪翻飛,目光陰寒。
韓旭有苦難言。
原本以他的性子,這種情況下便是讓讓又何妨,他還不至於為了這一點小事就隨意與人起衝突。
但是就在剛剛,那原本已經洞開大半的地賊竅忽然發出了一聲鐵鼓轟鳴,一縷縷的真氣自其中瘋狂湧出,散入他的全身各處,打熬淬鍊著肉身。
隱隱間,似是有什麼東西在牽引刺激著那還未完全洞開的地賊竅一般。
正是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措手不及,更是怕引起太多注意和不必要的誤會,所以他的全部真元都用在了抵抗地賊竅的變故和那重若萬鈞的壓力上。
面對著氣勢驚人的錦袍少年,並不是他不想退開,而是不能退開。
若一動,泄了那一口真氣的話,體內的氣機炸開,他將直接於此突破,而全力突破之際,失去真元抵抗的重力會全部加諸其身,可以想像彼時將在這人海中引起多大的轟動和麻煩。
韓旭不喜歡麻煩。
於是他衝著那錦袍歉意的笑了笑,只不過,這笑容落在錦袍少年趙景龍的眼裡,則是略微顯得有些倨傲。
趙景龍眸中有著一絲慍怒稍縱即逝,看了韓旭好一會,然後竟是邁步換了個方向,繞過了韓旭,朝著湖邊走去。
他氣機激盪,隨著前進,人群默然分開,偶有欲與之爭鋒者,皆被其氣機盪開,讓人心驚。
韓旭望著那遠去的背影,眉頭蹙了起來。
這錦袍少年分明是囂張跋扈慣了的膏粱子弟,先前眸中的怒意雖然被他隱藏得極好,但是依然沒有逃過韓旭的眼睛,而剛剛若是突然暴起,韓旭絲毫不會意外。
但是,錦袍少年竟是直接繞過了他,將怒火盡數藏起,無視於他。
如此,倒是讓韓旭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會發怒火的人不可怕,但是能控制住怒火的人卻是真正恐怖,你完全想像不到這樣的人物會在一番算計謀劃後待時機成熟給你下多少絆子。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
那便是韓旭根本入不得他的法眼,你幾時見過有人與螻蟻斤斤計較?
韓旭緩緩鬆開了全是汗水的手掌,感受著體內莫名躁動的真元,喃喃自語道:「我雖然不喜歡麻煩,但也不害怕麻煩,希望你我再無交集……」
這裡的一幕只是一個小插曲,而一切發生得又是極快,根本不會引起太多人的關注。
轉眼之間,趙景龍已經如同眾星拱月一般,走近了湖邊。
能靠近湖泊的人並不多,但是無一不是天資恐怖,修為強絕之輩,甚至有一白衣男子,已然有著氣海九重天的氣機,著實讓人心顫。
韓旭壓去紛亂思緒,看了一眼湛藍的湖泊,神色怪異。
那引起他體內竅穴共鳴的東西似乎正是來自於湖泊中,不知會是何物?又不知為何能夠與他的竅穴共鳴,從而引起躁動?
韓旭拉了拉身邊的一人,憨厚地一笑,問道:「不知道這湖泊有什麼神異的地方麼?」
那人感到袖子被拉,轉頭見是先前那不知死活的少年,眉峰蹙了蹙,隨後似是記起了一些並不怎麼愉快的事情,微嘆了口氣,同情地看了韓旭好一會,才道:「原本此地並沒有湖泊,傳聞有一顆域外隕石砸落,轟出了一個巨坑,有星斗宮大能出手從星空山之中移來了一汪水,所以才有了這個星雲湖。」
「流星?移湖?」
韓旭眉頭一挑,這個世界果然諸多神異,這麼一座險峻靈秀的星雲峰,竟是人工造就,搬山移海,信手拈來。
隨著越是了解,他對這個世界越是敬畏。
先前繡冬江之上見到父親探掌翻江河,已是驚為天人。
卻不知那勢能搬山,力可移江河湖海的大能,又將是如何的強絕?
想到此處,他不由地對加入星斗宮有了全新的期待。
原本在計劃之中,來投星斗宮,除去是想尋找一座靠山他日好借勢回帝都之外,也就存了想見識一下星斗宮如何引星辰之力修行的心思。
畢竟他現在所修行的功法上有記載,三十六穴竅盡開,可引星辰之力淬體。
而這正好與星斗宮的修行之法有些異曲同工,韓旭想看看能不能藉此加快自身的成長。
三年的時間,畢竟並不是很長,若想強大到能夠撼動鎮國府,幾近奇蹟。
但對於擁有著無名法訣與一世刀道魁首的經驗已經頗有底蘊了的韓旭來說,這並非沒有希望。
有希望,就足夠了!
韓旭始終堅信,有一日,我定將一刀入絕世,諸多秘技,於我刀下,皆是虛妄。
而如今見識過這眾多玄妙手段之後,他對於這個瑰麗的世界亦是更加的嚮往。
這就像是一幅畫卷般,在一點點地像他展示著其中的絕艷丹青,玄妙景色,在一步步地吸引著他要將這一幅畫卷展開更多。
而星斗宮,將是一個新的起點,一個他徹底展開這幅畫卷的起點。
就在韓旭心思百轉之際,湖泊中湛藍的湖水無風自動,漣漪盪開,一圈接著一圈。
初始時,仍只是波紋漣漪,到了後來,整個湖泊如同沸騰了一般,湖水洶湧而起,化為一道巨大無比的水幕。
水幕流光溢彩,有著一個個如同蝌蚪般大小的字浮現,或勁鍵或婉轉,或如婀娜窈窕的美人,或如矯健勇猛的壯士,或如春風拂面繁花一片,或如北風入關深沉冷峻,字跡各異,如同烙印於水幕上般。。
密密麻麻。
怕是不下百萬。
十數萬年少天才,莫不渾身顫抖,目瞪口呆,震撼無比。
「新星幕啊,雖然早聞其名,但沒想到居然是如此地震撼人心。」
「驚艷選撥者才能留名與事跡,能夠在新星幕上留字之人,哪個不是在選拔中出類拔萃,蓋壓天才之輩?」
「不知這一次,又會有多少人留名新星幕中?若是我有幸留名受萬世仰望,此生死而無憾啊!」
「你想的倒是美,若沒有氣海八重以上的修為,誰敢言留名?要知道留名之人,皆可直接成為內門弟子啊。」
「想必也只有湖邊那些傢伙有些資格吧。」
「這次選拔,不知又有幾人能夠水幕中留名進內門,讓人期待啊。」
……
眾人認出了那水幕,震撼難言,而後發出眾多議論,十數萬人的議論轟然而起,沖霄激盪,似是欲將星雲山上的繚繞煙霧都盡數趕散般。
有人眼尖,看到有一抹虹光自煙霧漸薄的峰巔轟然而落,直入湖中。
一時之間。
星雲湖中,變故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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