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劍帝 第7章 狗眼看人低

    九州大陸，劍洲，劍城。

    一個頭上戴著黑色斗笠的男子，牽著一匹快馬，漫步在城中街道之上，並四處張望、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這個男子，正是接到書信，特意趕回來的楚凌。

    對於楚凌來說，這裡是他的家鄉，但他卻是沒有任何印象，沒有一絲的熟悉感。

    楚凌眼神淡然的環視著周圍陌生的景物，心裡沒有絲毫波瀾，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唯一讓楚凌無奈的是，如今他想回自己的家，都需要詢問路人，才能知道方向。

    ……

    楚家的大門前，左右分別設了兩座石獅子，大門之上掛著一個鐫刻著磅礴大氣的「楚府」二字的牌匾。但大門兩邊，卻是有兩個家丁服飾的男子，惺忪懶散的站著。

    顯得極不協調。

    這兩人，甚至都靠在了柱子上打盹兒，神情顯得極為無聊，完全就是混吃等死，根本沒有盡到守門者應有的職責。

    見狀，楚凌眉頭微微一皺，看來楚家的現況，似乎不太好，連守門的家丁，都是這般模樣。

    頓了頓腳步，楚凌便牽著馬，踏步向楚府內走去。

    「站住。」

    其中一個家丁瞧見了楚凌，當下直起身子指，著他大喝道，「你是何人？」

    不等楚凌回答，他又喝道：「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豈是你這種人隨意能進來的？」

    另一個家丁則是打了個哈欠，很是不耐的揮手說道：「跟他廢話那麼多幹什麼，直接轟走。」

    聞言，那擋住楚凌去路的家丁，挽了挽袖子，抄起雙手，居高臨下、輕蔑的盯著他看。仿佛在用肢體語言告訴楚凌，若你再不離開，我可就動手了。

    「這就是楚家的待客之道？」

    楚凌眉頭粗的更深，心中有些怒意，雖然這個楚家，與前世的自己無關，但如今他在這具身體上得獲重生，也就代表著，他與劍城楚家的楚凌，是一個人。

    簡單來說，楚凌的事，就是他的事，楚凌的家，也就是他的家。

    如今看到楚家的下人，竟是如此仗勢欺人之輩，他難免怒從中來。

    「哎喲，你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楚家會有你這樣的客人？」

    那家丁怪笑一聲，言辭譏諷、陰陽怪氣的道，「嘿，爺讓你自己走，那是對你客氣，你別不識好歹。若真要把爺惹急了，小心爺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那家丁就欲伸手去推楚凌，但他剛伸出手臂，只聽見。

    「嗤——」

    一道劍刃入肉的聲音頓起。

    楚凌表情漠然，站在原地，似乎從來就沒有動過，但剛才想要推他的那家丁的手臂，卻是突然消失不見。

    由於楚凌出劍太快，那家丁的身體都沒反應過來，因而連一絲鮮血都沒有飆出，不知道的可能還會以為，他本來就是一個獨臂人。

    「身為一個守門家丁，卻玩忽職守，狗眼看人低，斷你一臂，以示懲戒，如有再犯，定斬不饒。」

    猶如九幽地獄惡魔般的聲音，緩緩的從楚凌口中傳出。

    「啊——」

    直到楚凌說完後，被斷掉一臂的家丁才反應過來，捂著血流不止的肩膀，痛苦的倒地大叫著。

    另外一個家丁完全被嚇傻了，等楚凌的抬頭看向他的時候，他才瞬間反應過來，目露驚恐之色，發了瘋一般的大叫，朝著楚府內撒腿狂奔。

    楚凌也沒有阻攔，任由他去。

    如今的楚凌，對楚家裡的所有人，都沒有印象，正好也可以藉此機會，不用主動打招呼，免得到時候氣氛尷尬。

    「何人擅闖楚家？！」

    就在楚凌剛踏進楚府大門時，一道怒吼聲頓時傳來過來。

    循聲望去，來者是一個長相頗為英俊的青年男子，而剛才逃進來的那個家丁，就跟在他身後。

    這個青年男子，長得和楚凌有幾分相似，只不過稍微要年長一些，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

    楚凌並未挪步，就站在原地等待青年男子的到來。

    「就是他！他不僅想要硬闖，還斬斷了王虎的一條胳膊！」

    前一刻還驚恐萬分的家丁，此時哪裡還有剛才的驚慌失措，全然換了一個模樣，惡狠狠的指著楚凌說道。

    雖然楚凌頭上戴著黑色斗笠，看不到面龐，但青年男子卻是覺得眼前的這人非常熟悉，他直直的盯著楚凌，問道：「你為何擅闖我楚家？」

    聞言，楚凌心中暗暗點頭，至少楚家之人，並非蠻橫無理之輩。

    「我本只是想進府中一看，卻不想到，守門的家丁狗眼看人低，二話不說，便叫我滾。」

    楚凌輕笑一聲，說道，「若來者並非鬧事之人，而是還帶著重要的情報，要是就這樣被擋在外面，是否欠妥當呢？」

    「……」

    青年男子聞言，眼眸閃了閃，轉頭看向身旁的家丁，問道：「王豹，是否屬實？」

    「不是——」

    聽聞此言，那名叫王豹的家丁連忙矢口否認道。

    「當真？」

    青年男子眼神一凝，聲音陡然變得嚴厲起來，「你要是膽敢說謊，我定親手將你斬殺！」

    九州大陸，弱肉強食，區區一個家丁，殺了也便殺了，根本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

    感受到青年男子的目光，王豹身軀一顫，連忙跪趴在地上說道：「大少爺，小的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有半句虛言，請大少爺明察。」

    「……」

    頓時，青年男子的臉色才漸漸緩和下來，點了點頭，遂即轉頭看向楚凌，說道：「閣下，現在你總該給我一個說法了吧？」

    楚凌直直的看向眼前這個，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青年男子，心中想道：這家丁叫他大少爺？看來眼前的這人，就是他大哥楚風。

    雖然家丁的命並不值錢，但楚家，也不是任人宰割，隨意讓人欺負的。

    見楚凌久久不語，青年男子的眉頭也皺了起來，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道：「閣下若是不說話，我楚風，可就當你是默認了。」

    說著，楚風就欲出手，王豹則是眼神輕蔑的看著楚凌，像是在說：讓你囂張，接下來有你苦頭吃的。

    然而就在這時，楚凌突然開口道：「在此之前，我可以問大少爺一個問題嗎？」

    楚風動作一頓，皺眉道：「說。」

    楚凌點了點頭，說道：「如果，王豹說了謊，你是否會如你方才所言，親手將他斬殺？」

    「閣下是在懷疑我的人品？」

    楚風有些不明白楚凌為何會這般問，他輕哼一聲道：「若王豹真的如閣下所言，做了那等之事，就算是閣下當著我的面將他斬殺，我也不會說半點不是。」

    「好。」

    楚凌點了點頭，旋即手臂一動，只聽見「嗤——」地一聲，王豹的脖頸處頓時出現了一條血痕，身體「撲通——」一聲栽倒下去。

    這一切發生的都太快，連楚風都沒有看清，楚凌是何時拔劍，又何時將劍收了回去的。

    他只是覺得，楚凌的身形，似乎僅僅顫了一下，王豹便已經被他斬殺。

    「你……」

    楚風頓時瞪大了眼睛，身體向後撤了幾步，與楚凌拉開了一段距離，道：「你敢當著我的面殺了王豹？」

    「大少爺，剛才可是你自己說的，只要他敢說謊，即便是我當著你的面將他斬殺，你也不會說半點不是，如今怎麼食言了？」

    說話的同時，楚凌順手將戴在頭上的斗笠取下，露出一張頗為稚嫩的臉龐。

    「說得好聽，你又怎麼向我證明……」

    楚風怒指著楚凌，本欲說「你又怎麼向我證明王豹所言是假」，但當他看到斗笠之下，楚凌的臉時，頓時就愣在了原地，長大了嘴巴。

    「你，你是……凌弟？」

    楚風瞪大了眼睛，吃吃的問道，似乎還有些不確信。

    在他的印象里，楚凌一直是個有些膽小、懦弱，並且不擅長劍道的孩子。

    但眼前的這個，像極了自己弟弟的男子，雖說臉龐還是那麼稚嫩，但眼神中卻是充滿了堅毅、倔強之色。

    並且楚凌那快的令他都看不清的劍術，更是讓他疑惑、猜忌起來。

    「大哥，才三年未見，就不認識我了嗎？」

    楚凌淡淡的一笑，人畜無害，哪裡還能看出，他剛才還毫不猶豫的斷一人胳膊、斬殺過一人。

    「真是凌弟？！」

    楚風聞言，眼眸里閃過一道驚喜，大步走上前來，將雙手搭在楚凌的肩膀上，不停地上下打量著。

    「哈哈，看來三年前耗費大量紋銀，將你送到陽劍宗內，果然是最明智的決定。」

    「你剛才的那一劍，快的可是讓我這個做大哥的，都感到自慚形穢啊……」

    說著，楚風便是大笑了幾聲，又拍了拍楚凌的肩膀，「不錯不錯，已經淬體境四重了。」

    「大哥現在還認為，王豹的話，是真的嗎？」

    楚凌卻是淡笑一聲，調侃道。

    「額……」

    聞言，楚風乾笑了一聲，頓時打了一個哈哈，連忙岔開話題。

    「那什麼，凌弟你好久沒有回來了，爺爺和父親都挺想念你的，我這就帶你去看他們，順便也讓你看看，楚府在這三年來的變化。」

    說著，便不由分說的拉起楚凌便往裡面走。

    「……」

    楚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這個大哥，完全顛覆了自己在看到書信之時，對他的印象。

    不過，卻也是真情流露，令他心生感動。

    至於楚府的變化，楚凌還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畢竟在他的腦海中，完全沒有對楚家的任何記憶。

    還是在楚風的一一介紹下，他才算是第一次了解到，「自己」以前所成長的地方。

    楚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兩人花了足足半個時辰，才走了一半。

    當他們來到楚府的大堂前不遠時，楚風卻是突然頓住了腳步，眉頭一皺，頓時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一臉莊重、肅穆，看起來極為沉穩、可靠。

    楚凌愣了愣，問道：「大哥，怎麼了？」

    「有客人。」

    楚風回道。

    「客人？」

    楚凌眼睛微微眯起，大哥口中所謂的「客人」，恐怕不是那麼簡單。

    兩人一邊邁開步伐向大堂走去，楚風一邊低聲叮囑道：「一會我們進去，你先別說話，若是他們問起你什麼，你只需記住，態度一定要強硬，有大哥給你做後盾，你什麼也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