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天驕 第五章 離開？

    議事大殿位於妖師宮正中央，面北而立，其高數十丈，門以黑石為框，牆上刻有神獸虛影，有龍騰四海，有金烏啼日，有鳳棲梧桐，有饕餮吞世，有大蛇嘯天……各式各樣，巍巍壯觀，地上僅鋪就簡單的方格青石板，卻和大殿融為一體，透出一股古樸之氣。

    殿中是兩層高台，從中間向三邊依次疊高，每層之上皆設座位，第一層共有九把桌椅，左右兩邊各四，正對大門的座位只一個，卻最為尊貴大氣。第二層的座位則多了不少，但朝門之台未設座位。

    往日宮主、長老多閉關修煉，弟子自不能隨意進入，殿中鮮有人氣，今日卻是不同，八位法身長老和妖師嫡傳弟子皆聚一堂。

    清鴻雲高居首座，抬首看向眾人。長老分坐兩側微微拱手，嫡傳弟子從下層的座位上站起行禮。

    「見過少宮主。」

    「眾位師叔，師弟不必多禮。鴻雲傳書喚大家來，乃恩師傳書有要事相商。」清鴻雲雖居於首座，但並沒有坐下，向眾人回施一禮，正聲道。

    「不知宮主有什麼事要把我等聚在此處相商？」藥宮長老率先問道。

    「事有兩件，關乎妖師宮存亡，原由卻只有一個，故而恩師讓我與眾位商榷一番。」清鴻雲早料到會有此問，早早說道。

    「若我沒猜錯，定是關於白師弟吧！大師兄！」右下層首座男子直接反問，語氣強硬，頗有與清鴻雲相爭之感。

    此人正是妖師宮嫡傳二弟子——袁景山。他本是北海冰川上一雪猿。其族被作為領主的玉螭龍神族作為立威的榜樣而滅族，他被母親藏在九尺寒冰之下僥倖逃過一命。後被路過的鯤鵬救起，收為弟子，花了千年便從凡妖修到法相，堪稱天驕。他修成法相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把玉螭龍神族屠滅，雖引起北海龍族追殺，但有鯤鵬看護倒也平安無事，如今已是法身初期大能。

    「的確是因為我五師弟白楓，他被雷澤燧皇親下絕殺令，已被族中拋棄，師傅決定庇護他。但這個決定會讓我妖師宮直面雷澤，加上之前與金天、立莫二族有舊怨，我北冥可能會有被整個神族圍攻的危險。」

    「既然如此危險，又何必去做。我北冥何必為了一個連其族都拋棄他的人去招惹整個神族！」袁景山得到肯定的回覆，臉色為之一變，開始煽動眾人。

    「諸位師叔、同門，你們怎麼看？白楓本就不是我妖族，守得也不是我妖師宮的宗旨，妖師宮這麼做，不值得！」

    「夠了！二師兄，這是同門該說的話嗎？」青嵐聽袁景天說著白楓壞話，大為不忿，「師父建妖師宮就是想讓我們能守望相助，若今天畏懼這個，明天畏懼那個，都把門中弟子交出去，如何讓門中弟子歸心？妖師宮還有何尊嚴？」

    「難道不是嗎？他本就不是我妖族。奧，我倒是忘了，青師妹是青鳥神族，也不是妖族。」

    「我雖是神族，但我心在妖師宮。你口口聲聲說不值得，可曾想過你被北海龍族追殺的時候，白師弟有說過不值得嗎？我妖師宮有說過不值得嗎？這『不值得』三字誰都可說，唯獨你，沒資格！」

    「你！」

    「夠了！」清鴻雲見而人越吵越凶，不禁皺眉訓斥道：「身為法身大能，卻在這裡吵鬧不休，若被門中弟子看見了成何體統！何況師父要我們相商的不是救不救白師弟，而是怎麼救和怎麼應對接下來可能面臨的危機！」

    「少宮主，還請繼續。」刑堂長老睜開閉合的雙眼，仿佛從入定中醒來，淡漠無情的眼神掃視四周，眾人當即停止議論，靜靜等待清鴻雲的後續。

    「恩師讓我們安排北冥防守事宜，至於燧皇、少昊由他去處理，這個我們容後再議。現在先討論怎麼救白師弟？」

    「白楓雖傷，但經我查探並無大礙，只需恢復修為即可。」刑堂長老再次開口，一錘定音。

    「恢復修為只需靈藥，但白師侄記憶全無，大道感悟已失，還需從頭歷練。」又一長老開口。

    「既然是歷練，我妖師宮中自是不合適，不若將他放到西陸吧！反正當初他也在那裡歷練過。」袁景天見白楓必救仍不善罷甘休，就想讓他遠離妖師宮。

    「不可，西陸太亂太過危險，且雷澤隨時可能發現他。」青嵐一聽西陸，斷然開口拒絕。

    「歷練本就該有危險，沒有危險歷練還有什麼意義？師妹你不會是想把他當靈寵養吧！」

    「你二人無需再爭，歷練需要危險，但西陸太過兇險，法身進入都不一定能活著回來，我看就定在小世界吧！」見袁景天和青嵐又有爭吵的趨勢，清鴻雲當即開口阻止道。

    「既是小世界，莫不如選玄元界，此界時間流速極快，外界一日，界中一年，倒是讓白楓快速回復修為的好去處。」刑堂長老又開口言道，諸人再無異議。

    於是還不知情的白楓就被決定好了去處。

    「就這樣？也不詢問我的意見?」白楓不甘地問道。

    「反正是為你好，何況你失憶過神魂有缺，誰知道你的意見服不服合你原來的本意。」青嵐一副『我們是為你好』的表情。

    「我不符合自己本意，你們又不是我，難道你們就符合我本意嗎？」白楓還想垂死掙扎。

    「本就沒說要符合你本意，只是說你的意見沒用。」青嵐見白楓聽了神情沮喪，安慰道：「楓師弟，我和大師兄是不會害你的，你放心去吧。」

    你放心去吧？要不要加句『汝妻兒，吾養之』，呸呸呸，這是什麼喪氣話，我才不會死呢！可是我什麼都不會，才到這裡沒幾天就要去新地方，還有危險存在，這讓我怎麼活？不行，我得多要些寶貝、神功來。

    「師姐，我去那個什麼玄元界，可是什麼都不會，你們有不跟我一起去，光有危險不會保命怎麼辦？」

    「神兵自是不能給你，當然也不是什麼都不給你，一些修行用到的雜物都會給你，還有大師兄將風烈的捆神索也給你。雖然神兵器靈沒了，神兵本質沒變，給你保命足夠。」

    青嵐將捆神索從袖中取出，在白楓面前一晃又收起。

    「功法嘛，他們說玄元界中自有傳承，讓你自己尋即可。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我所創的神通，讓你修到陽神卻是足夠了。」

    「謝謝師姐，哎，你怎麼又收起來了」白楓見快到嘴的鴨子飛了，自然不讓。

    不會是黑心，想讓我用它換功法吧！

    「怕什麼，我是不會貪你的東西的，只不過等你傷好了再給你。鈴兒，照顧好你哥哥，我先走了。」青嵐囑咐完風鈴兒，就離開了。

    「是，師姐，我會照顧好哥哥的。」風鈴兒肯定地回答著，轉身就出了房門。

    「哥哥，我去熬藥了，你自己休息。」

    「哎，好歹再陪我聊聊啊，啊！疼。」動作一大，又拉扯身上骨肉，白楓痛叫道。

    在床上度過了十天，白楓身體徹底好了起來，但他還不想離開這裡，於是默默的裝著病，閒時就在屋裡亂轉，或是駐窗眺望。

    逍遙閣正的好大啊，之前我還以為只是一間房間，卻不想是整座樓閣，難怪那天去宮門處要飛那麼久。

    逍遙閣立於妖師宮群西角，周身為雲霧繚繞，隱有仙光散出，好一派飄渺灑脫之氣。

    白楓回頭接過藥碗，一飲而盡，復由躺回床上，感慨著自己的倒霉運氣。

    「哥哥，你還是趁著空閒修煉吧！免得去了小世界，就被人追打。」風鈴兒見白楓又賴回床上，心中大為不滿，卻又為他小世界一行擔憂。

    誒，鈴兒好歹也能與那些雷澤族兵一戰，看樣子修為不弱，也應該從她身上敲點好東西下來。

    白楓眼珠一轉，開口道：「鈴兒，你是什麼境界？與青師姐相比如何？」

    「我啊？我才是法相初期，不能跟師姐比，她自從與風烈一戰後突破到了法身，成為大能。」風鈴兒沒想到他思維如此跳躍，驚訝地回道。

    「這法身、法相有什麼區別嗎？」

    「法身境將法相、元神、肉身連為一體可掌空間，照見自身。法相境締結自我之相，也可分化他相，更可作為後輩修煉元神的模範。法相之下還有神通、陽神，神通境領悟道則，能初創神通；陽神則是修成元神，成就長生的神靈。陽神之下我沒修過，所以不知道。」風鈴兒是知無不言。

    「陽神便可長生不老，那還努力修行幹嘛？」白楓對修煉的目的產生了質疑。

    修煉不都是為了成仙，長生不老嗎？最低的陽神境就已經可以長生不死，那還修煉幹嘛？難道就為爭霸天下？

    「長生雖好，但神魂承載力有限，一旦記憶過多，造成紊亂，便會有化道之劫，輕則遺失大道感悟境界滑落，重則迷失自我本性瘋狂嗜殺。」風鈴兒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