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世豪跪在地上,心中絕望驚恐到極點。
他的大靠山,他認為能仗之囂張一世的大背景,此時卻正跪在他的旁邊,與他一樣低頭俯首不敢違抗。
堂堂盧奚郡第一宗門,南羽宗的宗主,居然被別人說「請」來就「請」來,而且直接從宗門裡強行提出來,壓迫的跪在地上。
萬世豪差點暈死過去,做夢都沒有想到,強盛無比的南羽宗會有如此一天。
他真的遭報應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而且,僅僅只是因為萬寶商會搶奪了何秀娘一塊地皮而已。
如此小事兒,在萬寶商會內根本不算事兒,他根本不會去關注的,一般都是屬下們去做。
萬寶商會所做的惡事,比這個大得多的多了去了。
在他看來,搶何秀娘家的酒樓根本不是事兒。只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正是因為這麼一件芝麻小事,導致他萬劫不復,導致整個南羽宗都屈辱下跪。
「你就是南羽宗的宗主?我與萬寶商會談生意,準備花一枚銅板將萬寶商會買下來,萬寶商會的會長卻說,只有你答應才行。我現在問問你,你答應不答應?」
席千夜將手裡的茶杯放下,目光淡漠的望著衛長風道。
「答應。」
衛長風低頭苦笑,他能不答應,他敢不答應嗎?
萬寶商會掌握著南羽宗一半的資產,很多產業都交由萬世豪經營管理,失去萬寶商會對於南羽宗來說,相當於憑空蒸發一半資產。
但他沒有選擇,他知道做錯事就必須付出代價,如果只是損失資產,南羽宗倒也承受得起。他最擔心的是,眼前的少年奪走萬寶商會,卻依舊不放過南羽宗。
席千夜聞言微微點頭,淡淡的道:「你作為一宗之主,能屈能伸,能忍辱負重,倒也算是一個人物。雖然萬寶商會所做的事情,與你沒有直接關係。但南羽宗為萬寶商會保駕護航,凡事不聞不問,甚至南羽宗內部也有人參與到其中,你作為宗主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衛長風輕嘆一聲,俯首道:「在下無話可說,甘願受罰,南羽宗內部參與到此事之中的人,事後也會一一盤查,將所有涉事者全部找出來,給閣下一個滿意的交代。只是南羽宗本身無錯,有錯的只是我這個御下不嚴的宗主與所有涉事之人。希望閣下網開一面,別牽連整個宗門,任何懲罰我都願意一人承擔。」
南羽宗眾門人弟子們雙眸含淚,望向萬寶商會的人恨到極點。
若不是他們胡作非為,魚肉鄉里,導致惹來災禍,他們南羽宗何至於如此卑躬屈膝,宗主都只能跪在地上祈求別人的原諒。
席千夜淡淡道:「衛長風,看在你態度誠懇,且為了宗門願意下跪的份上,我就不再與你追究其他,你走吧。」
作為仙帝,席千夜自然有著不凡的容人之量,心有天地的人,不會因為自己強大,就胡作非為,因為別人犯錯,就不留餘地。
衛長風聞言狠狠鬆了口氣,眼中有些感激,深深朝席千夜一拜,然後才起身道:「閣下,我希望將萬寶商會的會長萬世豪,以及商會內所有相關人員全部帶回去審查,萬寶商會曾經做過的所有惡事,不管有多少我都會一一查清楚,給閣下一個交代,給盧奚郡城的民眾們一個交代。」
事情鬧到如此地步,已經不能不查,否則南羽宗一世英名,必將掃地。
席千夜自然沒有意見,揮揮手將衛長風打發走,至於處理結果如何,相信衛長風會給他一個答覆。
何秀娘與席小馨曾經受的委屈與苦難,到此處也就差不多了,沒必要再深究下去。
總不能稍微招惹到他們的人就全部殺掉吧,他又不是屠夫,雖為仙帝,但也有一顆人心。
既然為人,自然不會太過不近人情。
世間最重要的不是去報復過去,而是去追求未來。
此生再為人,與他有關的親人,他自然會護佑他們一生平安,不會讓她們再遭受苦難。
「生生世世,太久太久,能始終陪伴在身邊的人,只有那麼幾個而已。其他人,終有一天會永遠的逝去。」
席千夜輕嘆,他之一生,太久太久,生生世世,不斷輪迴罔替,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活了多久,已經輪迴了多少世。
與他有關的親人,已經太多太多。
但絕大部分都已經消失在時間長河中,再也找不回來。
世間生靈,有生就有死,即使仙人也有圓寂的一天。不是什麼人都能像他一般活那麼久,只有寥寥幾人,突破什麼極限,生命層次與他相仿,才能一直陪伴著他。
其他人,終將逝去。
所以席千夜輪迴轉世的次數越多,反而越來越重視感情,因為他清楚,在他堪稱無窮無盡的生命旅途中,所有親人朋友都只能陪伴他一程,終有一天他會失去。
席千夜複雜的眸光緩緩收斂,手掌輕輕拍著席小馨的腦袋,眼睛中滿是-寵-溺,這個他從大街上撿回來的小女孩,不知能陪伴他多久……
光陰,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即使仙帝也有遺憾,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而且遠遠比普通人更多,更加深刻。
或許,只有踏出那最後一步,掌控整個宇宙的至高之道,才能真正的無所不能吧。
「少爺,你是不是傷心了?」
席小馨摸著席千夜的臉頰,突然有些慌亂的道。
有一瞬間,她從少爺身上感受到一股無比深刻的傷感,那感覺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在她小小的心靈里,根本無法理解那種感受,但是她卻感受到,少爺此刻無比憂傷。
「沒事,就是想到一些陳年舊事。」
席千夜微微一笑,將內心的思緒緩緩收斂。整個人淡漠如水,再也找不到絲毫痕跡。
衛長風已經帶著南羽宗的門人,將萬寶商會的一大群高層管理者押走,即使江華樓的那個中年管事也沒有例外。
陳雪嚇得面色蒼白,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生怕南羽宗的人將她也抓走。
只是她自己多慮了,一個江華樓的外部侍女而已,根本沒有「資格」列入被抓的行列。
「你在江華樓工作了多久?」席千夜突然望向陳雪道。
陳雪身軀一哆嗦,差的直接癱倒在地上。
席千夜在她心中已經化為洪荒猛獸,即使望她一眼都讓她雙腿發軟,站立不穩,更別說突然與她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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