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天,這是哪裡呀?」
「回公主,此地名晉北城,是神朝三百六十大城之一,南面為九原山脈,翻過九原山脈,便是九州之一的越州地界。」
「姬兒知道啦,這裡就是紅衣姐姐參軍的地方,聽紅衣姐姐說,當時她聽到你的名字後,就準備扛著巨刀來找你呢,嘻嘻……」
「邪天,這又是那裡啊?」
「這裡是神朝最南域的蠻古城,出了城,便是中州險地之一——蠻古荒原。」
「哇,這個大城好荒涼,姬兒仿佛聞到了野獸的味道……咦,又是飛天閣?邪天,為什麼我們去的每個地方,都有飛天閣啊?」
「回公主,飛天閣不僅開遍神朝三百六十城,便是其他大州之地都有。」
「好厲害!飛天閣的老闆一定很厲害,對嗎邪天?」
「對,老闆很厲害!」
……
耗時兩月,邪天帶著神姬,幾乎轉完了神朝三百六十城。
每到一座大城,他都會與神姬一起遊覽古蹟,閒逛鬧市,嘗試著二人之前都未曾嘗試過的悠閒生活。
在神姬散布快樂的過程中,邪天也仿佛遺忘了自己的往昔,變成了一個遊學少年,帶著求學之心行萬里路,只為得見世間百態。
兩個月的世間百態,讓邪天發生了些許變化,這種變化說不清道不明。
仿佛他真的成了一個遊學的少年文士,身上散發的氣息,隱隱帶著智慧的儒雅之風。
而當二人來到三百六十城的最後一城,位於神朝東北域的軍神城時,邪天的血眸,終於掠過了一絲熟悉的冷靜。
「哇,這裡好漂亮!」
一到軍神城,神姬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美景中,無法自拔。
軍神城,是這座大城近三千年來的新名字,因為三千年前的九州第一人邪無敵,葬在了這座最美麗的大城。
從空中俯瞰,軍神城被翠綠環繞,宛若天地碧玉中最閃亮的那一點精華。
一道名為泅津的大河,宛若扶搖游空的長龍,極為眷戀地環繞著整座大城。
但眷戀終有盡時,長龍般的泅津河,在軍神城東面不舍地繞出了一個小小半島後,還是朝東方流去,最終匯入渙海。
如今,邪天與神姬就站在半島的邊緣,看著泅津河激盪翻湧的河水,聽著泅津河不舍的咆哮,遙望河對岸的軍神谷。
「邪天,這裡是哪裡啊?」
邪天血眸中的冷靜稍縱即逝,看向神姬溫和笑道:「此地就是軍神城。」
「軍神城?姬兒知道!」
顯然對自己知道軍神城三個字非常興奮,神姬情不自禁拉著邪天的胳膊,又跳又叫道:「是老祖宗為紀念軍神邪無敵而易名的大城,對不對?」
「對。」邪天給了神姬一個讚賞的笑容,隨後指向河對岸,「那裡,就是埋葬邪無敵的地方,也就是傳說中的軍神谷。」
軍神谷飄渺。
除了因為那裡葬著至今無人能超越的邪無敵外,還因為泅津河上的水霧太過濃郁,這種濃郁,甚至能影響到邪天的邪情,讓他無法在軍神谷開啟前,窺得軍神谷的一絲奧妙。
當然,他更不敢飛過去。
因為九州界沒人敢接近軍神谷千里。
除非軍神谷開啟之日到來。
「還有四個月,邪無敵,邪帝傳承……」
輕喃一聲,邪天不由想起之前瘋老頭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
「吾有一子,三千年後而生,縱橫九州,世人莫敵!」
此時,他已經能夠比較準確地解析這句話。
他邪天,不是邪無敵的兒子,只是莫名其妙的繼承人。
三千年後而生,不因邪無敵而生,卻又因邪無敵而生。
縱橫九州?世人莫敵?
想了想這幾年的經歷,邪天頗有些感慨。
不得不說,在他這幾年經歷的無數兇險之中,得自邪無敵的傳承,確實讓他走上了一條世人莫敵的路。
所以邪天覺得,至少在這一點上,邪無敵並沒有欺騙他。
雖然得自邪無敵的邪帝傳承,並沒有讓他真正達到縱橫九州、世人莫敵的巔峰,但摸了摸左手無名指上的指環,邪天覺得自己已經站在了這高度之上。
想到此處,邪天不由看了看天,隨後又看了看剛剛離開的蠻古城所在方向。
若非界靈與蠻古荒原那位真正的無敵存在,他絕不會帶著神姬踏上神通之路,而道一所言的不妙預感,也會提前兩個月,勢如破竹地降臨在道宮頭上。
他甚至能輕易讓神韶在有生之年,完成一統九州的夢想……
「公主殿下,我們走吧。」按下心頭戾意,邪天對神姬溫和一笑。
神姬憨憨的小臉上滿是不舍,卻還是握住了邪天的右手,大圓眼無限期盼地看著邪天:「邪天,下一次,我們還來軍神城好不好?」
「下一次……」
邪天重複輕喃,心中有些苦澀。
他清楚一件事,或許此時的神韶,已經徹底明白自己真正的布局,針對的是誰。
而他此次布局一旦成功,引來以道宮為首的九州修行界追殺,那身處神宮之內、相隔不過千里的那對父子,必然會徹底翻臉,淪為陌路。
所以邪天更清楚,一旦出現這等局面,那自己或許將成為神朝最不受歡迎的人。
這樣的人,能繼續留在神朝麼?能再次帶著神朝瑰寶一般的神姬公主遊歷天下麼?
「好。」
「耶!太好啦!邪天,姬兒最喜歡你啦!」
吐出一個虛妄的好字,邪天帶著神姬離開了小小半島,當他們從傳送陣出來後,再次來到了群山城。
「咦?這裡是……」神姬可愛地皺起了眉頭,忽而大圓眼一亮,「這裡是群山城,再外面是百萬大山,百萬大山那一邊,就是相連的三州之地。」
邪天笑道:「正是。」
「可,可是群山城沒有什麼好玩的啊?」
「群山城確實不好玩。」邪天一邊朝群山城東門走去,一邊笑道,「但群山城外面很好玩。」
「邪,邪天……」
神姬渾身輕輕一哆嗦,停下了腳步,既興奮又恐懼地問道:「你,你不會是,是想帶我離開神朝吧?」
邪天笑道:「公主殿下不願意麼?」
「不不不,姬兒很願意,可,可是姬兒怕……」
「別怕。」邪天溫熱的大手主動牽過神姬的小手,朝東門走去,「有我在,沒人能傷你半根頭髮,哼哼……」
「哼!」
目送邪天帶著自家寶貝閨女出了群山城,朝百萬大山進發,神韶情不自禁地輕哼一聲。
他不是在責怪邪天的猖狂舉動,而是因為邪天這句話,就是他讓獨江帶的那道口諭。
此話從邪天嘴裡說出,仿佛就是在調戲遠在千萬里之外的他。
但薄怒未生,神韶就忍不住失笑,隨後放聲大笑,笑得眼淚直下。
他笑,因為這種調戲,近乎兒子對父親孺慕、調皮般的玩鬧。
他哭,因為邪天不是他的兒子,而近在千里之內的某個兒子,不會對他做出這般親近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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