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病死得很慘。
揮出十二片天地後,白芷默立,不再出手。
而她的對手,身處十二片絢麗天地包圍中的玄病,則亡魂大冒地頻頻出手。
然後在頻頻出手中,在白芷靜靜旁觀中,絕望的玄病,被十二片天地化為了膿水。
神朝的祭奠之戰,以四場乾脆利落的殺伐為開端,最終以坐視對手在哀嚎中死去的狠戾一戰結尾。
如畫龍點睛一般,白芷的這一戰,終於用神朝的復仇之火,將整個凌絕山燒透。
太狠!
太狠!
太狠!
這是包括魏西與紅鷹在內,高台所有人的看法。
於百萬大山之外,九州人終於真正體會到了道匪的兇殘。
但別說陣非道,便是道狂都不敢針對白芷的身份說什麼。
白芷是兇殘,但更兇殘的,是白芷體內的邪刃!
「好狠。」瞥了眼白芷,武徒翻了翻白眼。
白芷有些忐忑,生怕四人對自己生疏起來。
「不過我喜歡!」武徒大咧咧伸手,想拍白芷肩頭,忽而想起這狠娘們兒一身是毒,連忙縮手,一臉心有餘悸地跑了。
白芷呆了呆。
「這小子一直都神經兮兮的,別管他。」
紅衣想笑,卻笑不出來。
而道宮大殿內的大能,卻哭都哭不出來。
因為與神風的合作,道宮提前得知了獨龍五人的實力,卻萬萬沒想到,這五人的恐怖,還是遠超他們的想像。
「獨龍紅衣武徒,本就是神朝頂尖天才,與邪天親近,是以殺伐可怖……」
「得邪天之助,張傷成了近古才有的萬劫體……」
道狂深吸一口氣,搖頭嘆道:「這些也就罷了,那個白芷……」
讓殿內重大能最心悸的,除了紅衣那一刀,便是白芷最後施展出的神通。
「此神通看似小神通,可就算是絕階小神通,以玄病的實力,也萬萬不會轟不開啊……」
「玄病一身三十六神通,都是道宮絕頂神通……」
……
突然間,道一道眸大亮!
他想起了得自天啟的、卻被他嗤之以鼻的一個消息!
「自悟神通……」
輕喃的四字一出,大殿內如同鬼蜮。
「不可能!」秋葉劍谷李若水起身尖叫,「上古後,沒人能自悟神通!」
「絕不可能是自悟神通!」
「若是自悟神通,那般天劫一起,別說中州,怕是我雲州都會有感。」
……
「可除此之外,你們還有其他解釋麼?」道一嘆道。
眾大能無語,因為除此之外,他們確實找不到任何解釋白芷神通的理由。
「看來,規程要改變一下了。」道狂打破了大殿的靜謐,淡淡道,「若是任由五人打下去……」
話只說了一半,眾人都聽明白了,但他們反應卻不一。
「哼,早不說晚不說!」李若水氣得暗暗咬牙,李劍霜可是秋葉劍谷下一代扛鼎之人,如今看上去,怕是白死了。
端木小二微微蹙眉,若改變規程,他的兒子很有可能無法脫下一身黑袍,從而閃亮登場了。
但無論如何,神朝才是頭號大敵,一番夜謀後,神通論品會的規程發生了些許變化。
變化不大,卻逸散出更加卑鄙的陰森氣息。
而這,也是神通斗開始以來,九州修行界眾大能第一次將夜給予其他人的行為。
不過最終還是要回到邪天身上的。
而這一回,眾人心驚肉跳!
「邪天一日之間,步行百萬里!」
道一面色立馬就變了,他直視陣非道,喝問道:「具體情況速速道來!」
陣非道猛地哆嗦一下,一邊瀏覽玉符一邊回道:「邪天第十五次停留後,依舊步行,速度暴漲數千倍,而,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陣非道吞了吞口水,不可思議道,「而且打探之人發現,邪天仿佛悟了一法,幻化十八道虛影,虛影如假包換……」
「果然如此!」
道一猛地起身,道眸璀璨,一字一句道:「他果然是在邊修邊行!」
因為玉符描述的不準確,眾大能並未對如假包換的虛影重視起來,他們只重視速度陡然加快的邪天,究竟會衝著誰去!
「規程再變!」沉默了整整半個時辰,道一終於發話:「顧念神通斗十六人,皆為九州無上天才,十六強後,不分生死,只論高低。」
此話一出,大殿內的氣氛頓時古怪起來。
因為這看似大義凜然的話,完全就是對邪天的認慫!
道狂見狀,淡淡道:「十六人中,神朝五人,道宮四人,雲州兩人,雷州兩人,寧州一人,翰州一人,散修一人,若持續生死戰,你們誰能肯定死的人,全是神朝人?」
眾人聞言,下意識點頭。
便是對自家重生的兒子抱著滔天的信心,在面對獨龍五人時,端木小二也不敢打包票。
「道宮無懼邪天,更無懼邪天駕臨。」道一緩緩道,「但什麼事,都沒道宮顯世重要,此點,希望諸位明白。」
夜謀結束,眾大能散去,道一與道狂回歸二十七峰,眉頭陰鬱。
「您看,邪天有可能成就完美神通麼?」在自己人面前,道狂終於撤下淡然與從容,聲音有些不安。
道一有些恍惚,仿佛在回憶什麼,終於,唏噓之音響起。
「不屑武神道果,拿下返璞陰陽珠,還是傳說中的鴻蒙萬象體,這種人,你說有可能麼……」
道狂知曉,道宮最老的存在,又想起了邪天八殺天心時所說的話。
但他也想起了邪天另外一句話,不由看向二十七峰峰底。
「邪天也曾說,若天心得見龍凰真身……」
「是啊,得見龍凰真身,邪天就殺不死他……」
道狂不語,道眸中卻猛綻驚喜。
「只可惜,那是三年前的事了。」道一看向峰底,淡淡道,「三年後的邪天,誰說的清楚……」
「可邪天更不清楚……」
道一怔怔看著峰底,喃喃道:「正因如此,老道才敢賭這一把。」
道狂聞言,呆滯良久,方才苦澀問道:「只是賭麼?」
「莫要喪氣。」道一逝去鮮血,笑道,「能有這一賭的資格,老道已經很滿足了。」
「哎……」看著峰底,道狂失神輕喃,「只希望這一賭,能賭出道宮萬古基業,畢竟離宛州大變,只有三年……」
仿佛發現了峰底的隱隱顫動,道一道眸中精光閃逝,擲地有聲道:「一定會的!連界靈都助我道宮,單是這氣運,足以讓道宮繼續超然!」
無論是身在洞府醞釀殺意、還是遠在寧州一步千里的神朝人,都不知道夜幕之下,九州修行界為了他們幾個人,將神通論品會的規程改了兩次。
不過就算知道了他們也不在乎,他們只做自己該做的事。
比如迎著朝陽,走向第六日的神通斗,繼續宣洩神朝怒火……
比如朝陽之下,在一氣宗十萬里外的小鎮上,完成第二十七次駐足……
「一氣鎮……」神姬偏著腦袋問,「邪天哥哥,這裡是一氣宗的地盤麼?」
邪天溫和笑道:「是的,殿下。」
「一氣宗,為什麼要叫一氣宗啊?」
「不知道啊。」
但看著朝陽里,那一線在萬分之一瞬中閃逝的紫氣,邪天好像又回到了三千天地中的紫極天地,並真正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一氣。
這一氣,仿佛就是他第二十七次駐足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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