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十八年 第三百八十七章 先去南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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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木辦公桌，可以轉圈的真皮椅子，辦公桌後邊的牆上掛著地圖，桌在上有一些文件，當然這更多的是個擺設，桌子的右角插了兩面小旗子，一面是五爪青龍旗，一面是金鵬大雕旗。*五爪青龍旗自然是此時大明的國旗，當然此前大明是沒有什麼國旗概念的，魏剛來了後這便有了。而那面金鵬大雕旗自然是代表鷹眼抑或是錦衣衛了。

    桌子的主人不用問自然是魏剛，這屋子在錦衣衛衙門裡頭，整個屋子的裝飾卻是和大明傳統的裝飾不一樣，反倒是和魏剛來的那個時空政府的辦公室差不多。魏剛雖然來到這個時代這麼長時間了，但是此前他來的那個時空的很多事情，他還是記得的，他是個念舊的人。.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來，魏剛坐在椅子上正在看著李豹給他的一個文件，聽到這聲音後，喊了聲進來。

    門開了，一個年輕的士兵走了進來，穿著一身藍色軍裝，小牛皮靴子擦得鋥亮。這軍裝的樣式也是和魏剛來的那個時空類似，只不過帽子卻不是那種大檐帽了，而是稍微有點高，戴高樂款式的那種，當然這個時空，這個戴高樂還沒有出來。大明男子都是要束髮的，帽子高一點，能容得下這束髮。

    「爹，孩兒來了。」進來的是魏勇，剛剛從蒙古高原那邊回來，便被魏剛招到京師了。

    「軍中無父子！」魏剛臉色很是嚴肅。

    「哦。報告大帥。上尉魏勇前來報到！」魏勇被自己老爹一聲呵斥後，馬上改了口，並行了一記保準的軍禮，右手握拳平舉在胸前。

    「嗯，這還像那麼回事。怎麼樣，你在北邊跟韃子打仗可是有什麼心得？」

    「回大帥，韃子作戰亦很勇猛，不過他們裝備不如我們，訓練不如我們，平素又有所顧忌。不似我們毫無顧忌，可以在草原上四處出擊。所以麾下以為，用不了多久，帝國就可以一統蒙古高原一北。越過丁零湖，向西直奔烏拉爾山。」魏勇回答的倒是乾脆。

    「照你這麼說，韃子就是些熊包了，你們過去，那就是像宰羊屠狗一般對付他們了？」

    「不是，麾下是按照實際情況匯報的，韃子也是很勇猛的，他們面臨生存挑戰，自然會誓死反擊，不過他們還是比不上女真營的士卒還有我們蒼狼軍的士卒兇狠。另外，姜雷大人指揮也是很有章法，所以麾下才做出如此判斷。」

    「哼，我還以為你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呢，你需知道，成吉思汗當年可是領著這些人縱橫歐亞大陸的。現下這些韃子，那就是沒了頭狼的狼崽子，所以才成不了氣候。你們要做的就是鈍刀子割肉，把他們一點點的蠶食掉。怎麼樣，還想不想在北邊呆著了？」

    「回大帥。麾下非常想呆在北邊，可是不知大帥為何招麾下回來。麾下還是比較喜歡在草原上四處馳騁，縱橫疆場。麾下也捨不得自己那些兄弟。」魏勇說這些的時候，說到最後，聲音竟然小了起來。仿佛自己已經回到了自己的那群戰友中間。

    「好啊，你沒忘記你那些戰友最好。大丈夫馳騁疆場。快意恩仇，為帝國開疆拓土，建立不世功業，勒石燕然，這種活法固然灑脫豪氣。可是你需知道，還有另外一個戰場比這種活法更讓你覺著有意思。指揮大軍，衝鋒陷陣，殺敵滅國，這僅僅是將，一員良將，卻是做不到帥。你可知道，你們蒼狼軍身上穿的鎧甲，手中拿著的刀劍和火槍，身下騎的戰馬又都是怎麼來的？口中吃的飯食，手中拿來的軍餉，身上穿的軍裝，又是從哪裡來的。你等在前邊肆意作戰，後方有人替你等押運糧草，規劃作戰，消化戰利品，包括轉化那些俘虜過來的蒙古韃子，這些又是誰在做？」

    「這是匠人，這是地方官員在做。」

    「嗯，還算你有這份心思。我這次讓你回來，就是想讓你到這些人當中去學習學習。你在軍營當中學了很多東西，可以做到殺伐果斷，可以面對兇狠的敵人，可以對抗惡劣的環境。為了作戰，為了生存，你已經學會很多東西了。不過你那時候學的，最後都是用狠辣手段來解決的。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卻不是可以用刀劍來解決的，你還要繼續學習。上天賜給我們最好的武器，除了我們自己的雙手外，最為珍貴的便是我們的大腦。你要學會思考，學會怎麼和各色人等交流溝通。這個你在軍營中學了一些，但是還不夠，要到匠人們那裡去，到地方上百姓那裡去，到官場中士子們那裡去，到商賈們中去，甚至，你要到勾欄院子裡去和老鴇還有大茶壺去學習。這些人，都是你的老師。子曾經曰過，三人行，必有我師。孔丘有些話說得還是很有哲理的，你要動腦子仔細斟酌。行了，我就跟你說這麼多。你可聽明白了。」

    「是，麾下一定不負大帥所託，保證完成任務。」魏勇回答起來自然是鏗鏘有聲，這完全是在軍營里訓練出來的結果。

    魏剛看到魏勇如此表現，微微的點了點頭，但是心裡還是對他沒有多少把握的。這小子真是如同他那名字一樣，很是鋼勇。不過性子卻是憨直了些，心眼不太多。對於自己這個長子的培養，魏剛覺著還是要花很長時間的。現下這小子已經二十歲了，在軍營中鍛煉了兩年多了，該是讓他在政事上學一學了。

    「來人，把李豹叫來。」魏剛喊了一聲，門口的侍衛聽到後馬上去找李豹了。

    不大一會兒，李豹就敲門進來了。看到魏勇站在那裡，馬上上去打招呼。

    「你先不用管他，他以後就是你手下的兵了，莫要把我家裡的事情帶到軍中，待到組織里。」

    「是，老爺。」

    「嗯，這稱呼看來以後也要改改了，老是這麼老爺老爺的叫著，也不是個事。我沒當你們是我的家奴，你們早晚有一天要自己出去獨擋一面的，何況你現下就已經獨擋一面了。以後就叫大帥吧，回去你告訴其他人一聲。」

    「是，老爺，哦，不，是，大帥。」

    「你看看你身邊站著的這名士兵站姿合不合格，以後他就是你的兵了，讓他從最基本的基層做起。明日就安排他到火車站左近去巡邏。半個月後，讓他跟著你派出去的人去南邊，我之前跟你說的事情，你可布置妥當了？」

    「大帥，小的已經布置妥當了，那邊林局長也是做好了計劃。大帥今日上午看過的便是林局長和小的一起做好的計劃。現下竟是這邊小的已經開始著手布置了。」

    「嗯，我看了，你們那計劃做得倒是仔細，不過先不著急動手。讓你身邊這位好好看看，好好跟著被人學。整個過程最後要讓他知道。讓他看看，江南那些讀書人，現下到底是個什麼樣，讓他看看，江南各處那些風流人物都是什麼樣。」

    「大帥，公子若是去南邊，還是不要從下邊干起吧，正好那邊還缺幾個行動組長。」

    「記住，他不是什麼公子，他只是你手下一個普通士兵，你要好好培養他，嚴格要求他，不能搞特殊化。他當初既然能和遼鎮子弟一樣服兵役，那麼在你這裡，我相信他一樣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情報人員。」

    「是，小的謹遵大帥命令。」

    「上尉魏勇！」

    「麾下在！」魏勇打從李豹進來後，就一直站在這一邊上聽，現下一聽到自己老爹叫自己了，馬上來了個立正。

    「你從今日起，便不再軍營當中效力了，要在錦衣衛當中為國效力。李大人便是你的上官，以後你要服從李大人的安排。該說的我都跟你說了，你需記住你小的時候我跟你說過的那番話。這天下很是廣闊，你以後的舞台將不再是大明，你需從現下開始努力。我會在你身後看著你，不要讓我失望！」

    「麾下定不付父帥所託！」魏勇腦袋也不似魏剛想的那般憨直，此時竟然自己把這稱呼稍微做了改動。

    魏剛聽了這個稱呼後，雖然臉上沒什麼變化，但是心裡還是著實高興了一把，這小子還是懂的變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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