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新朝 第十六節國立京師大學堂

    紫禁城太和門

    今天的早朝是有點兒熱鬧了，先是都察院的眾官員借彈劾湖廣巡撫王之垣失職而欲除掉何心隱，被林洲輕輕地化解了。接著是王纂彈劾武英侯楊鏈兼田避稅，也已經找相關的部門去處理了。朝會進行到現在，內閣首輔張居正也沒有什麼事情上奏的。這時林洲還是拋出了自己在文化教育上的一顆重磅炸彈：整合專業的技術教育機構。

    這時執事太監準備說出那句「有事早奏，無事退朝」的結束語了，林洲一看連忙打斷，說道：「朕今天有一件事情要和百官們商量的，本來真也可以私自下旨去辦的，只是此事牽扯的部門和官員們是在是太多了，所以今天要在朝會上跟你們商量一下！」

    眾官員們都面面相覷的不知道皇帝今天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也不敢貿然的開口詢問，站在那裡就等著皇帝的最終答案的揭曉。

    「其實這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是朕準備成立一所綜合性的學堂，把目前分散在各個司署衙門的專科教育機構合併到一家來。至於具體的事情朕這裡草擬了一份基本的章程，還請內閣的幾位閣員商榷一下」。

    執事太監把旁邊宮女手裡托著的一個盤子接了過來，走到了內閣首輔張居正的面前請他審閱。

    張居正拿起盤子裡的一份手札，翻開來看。只見手札有十幾頁的樣子，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毛筆寫就的小楷。只是在札子的第一頁上用了比正文略粗的字跡寫了《國立京師大學堂暫行管理辦法》幾個大字，正文則是列出了五十幾條的條文，張居正的心裡想這也許就是皇上所說的規則吧。認真的看了看，倒是有十幾條是自己所不能理解的。

    當然了，這是林洲搜腸刮肚根據後世的大學的組織辦法，並參考了美國的學校教育的方式而整理出來的，裡面使用了相當多的幾百年以後才會出現的有勃於現在理念的技術性的詞語。即使是學富五車、通觀古今的張居正也沒有接觸過的東西，他自然是無法理解的。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問，這也是張老先生一貫的行事風格。

    「皇上，這上面的什麼『學堂管理委員會』是個什麼機構？這物理和化學又是什麼樣的學識？恕老臣才疏博淺！」張居正還是一如既往的那般恭敬地問道。

    下面的一眾官員們也是一頭的霧水，誰也沒有聽說過什麼『學堂管理委員會』、物理呀，化學呀之類的東東，都眼巴巴的望著皇帝，希望能聽到答案來。

    「哦，這個機構是朕為了協調將來的各個部門的一個行政機構。也就是負責學堂的日常管理和學堂的發展，制定教學計劃和對新事物進行研究方向掌握的一個主要的機構，是學堂的中樞機關，對朕負責。至於那個物理嗎就是大家所熟知的格物，朕聽聞在西方世界現在流行一種學說既是物理。是研究物質結構、物質相互作用和運動規律的自然科學。是一門以實驗為基礎的自然科學,物理學的一個永恆主題是尋找各種序、對稱性和對稱破缺守恆律或不變性.......不知道大家明白了沒有？」林洲講了一通的物理概念解釋，看見底下的一幫官員們全都大眼瞪小眼的看著自己，不知道他們是否聽的明白。

    這最後一句剛一問完，底下的官員們倒是頭一次如此的整齊的搖了搖頭。看著自己的臣子們的如此表現，林洲當場就泄了氣了。「真實一群愚蠢的傢伙」心裡不由得暗罵道。

    這也不能怪下邊的人，這麼高深的解釋只是出現在幾百年後的世界，在這個尚處於愚昧無知、信奉天地神明的年代裡又有幾個人能懂得的。「物理」二字出現在中文中，是取「格物致理」四字的簡稱，即考察事物的形態和變化，總結研究它們的規律的意思。我國的物理學知識，在早期文獻中記載於《天工開物》等書中。那也是五六十年後才提出來的概念了，林洲知道也不能強求這個時代的人都具有超高的智商的，看來只能以後慢慢的對他們進行精神灌輸了。

    就在大家都不知所以的時候，從工部的人叢中走出一人來，年約四十，面寬身瘦的。對著林洲一躬身道：「請問皇上所說的是否是古人常用「物之至理」一詞？」

    林洲倒是很驚異在如此眾多的官員中竟然會有一位對這種偏門確是對社會的發展，人類文明的進步有著重要作用的學科有些了解人物，不禁的驚喜異常來。

    「沒錯，物理就是研究事物形成的原理的一門基礎的學科，這是一門對社會的進步以及人類的發展都有著重要意義的一門知識，了解它、學習它、掌握它就可以推動社會的進步，可以讓文明不斷地延續下去。」林洲把物理提高到了這個時代讀書人聖學一樣的地位來，也是要經過皇帝之口，讓更多的人去關注、去學習、去發展和研究它。希望能在以後的物理學的歷史上留下更多的中國人的名字。

    「回皇上，三國時吳人楊泉曾著書《物理論》，是研究和評論當時有關天文、地理、工藝、農業及醫學知識的著作。更久遠的，在約公元前二世紀成書的《淮南子覽冥訓》中有：「夫燧之取火於日，慈石引鐵，葵之向日，雖有明智，弗能然也，故耳目之察，不足以分物理；心意之論，不足以定是非」之論述.中國古代的「物理」，應是泛指一切事物的道理。臣想這也許就是陛下所說的物理了。」那人又引經據典的解釋了一番。眾人聽後都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

    「不知愛卿在工部的哪個衙門裡任職？」林洲起了一個把此人招攬進京師大學堂的念頭來，是人才都不能浪費了。

    「臣乃工部虞衡清吏司主事杜時中」。

    「朕將要在京師大學堂里開設物理學系，專門的教授物理的知識，以後還會翻譯和出版一些歐洲地區的最新的物理學的著述。不知杜卿家是否有意出任物理學院的院正一職？」

    杜時中倒是被突然掉下來的大餡餅砸的暈了頭了，半晌才緩過勁來。要知道他也是在官場裡混了二十幾年的老江湖了，這工部這個位子上也是蹲了有七八年了。也許就是在此任上終老致仕，今天皇帝突然說有一個一把手的位子問要不要來試一下，你說老杜同志是個什麼感受？

    從幸福的迷惑中醒過來的杜時中連忙的跪在殿上，說道：「臣願意為皇上管理好這物理學院，定不會讓皇上失望！」

    「好！朕就把物理學院的一切都交給你了，你一定替朕管理好它，為大明多培養一些經世致用的人才出來。」林洲很是高興，沒有想到剛剛開始就拉到了一個壯丁來。

    「既然你已經是物理學院的首席院正了，希望你能增加學院的師資力量，多聘請一些知名的專家學者講學，先把學院的學風搞上去再說。朕就先從內庫里撥一萬五千兩銀子，作為開辦經費」。

    「謝皇上，嗯....只是這辦公地點.....不知在什麼地方的？」杜時中有點猶豫的問。

    「朕忘記告訴你了，從明天開始你交接完工部的差事，一切官職品級都不會做變動。京師大學堂將建在通州，朕在皇莊上劃出了一塊五千畝的地來，準備再此建一座大學。以後會慢慢的把各個學科建立起來，使國立京師大學堂成為我大明最好也是最聚集人才的一等學府。」林洲充滿無限嚮往的描繪出了一個美好的未來。

    雖說皇帝的話中說要開設其他的學科，對於一些堅守孔孟之道、朱子理學的衛道夫來說未必是一件舒服的事情，但是在節骨眼上誰也不想去觸皇上興頭。只要是那些歪理學說、妖言惑眾之徒不登堂入室，也就懶得去管了。

    「不知皇上如何的處理那些併入到京師大學堂中的官員們？學堂的財政撥款該如何從內閣中走？還有就是這京師大學堂今後畢業的人員該如何安置？」張居正接著提出了三個問題，每一個都是需要迫切要解決的。也許底下的官員們也是有著一樣的疑問的。

    「這個在札子中都有所講述的，退朝後由內閣商討然後給朕一個結果。今天朕在給你們解釋一下這三個問題。」林洲知道手底下的一幫官員也都是一幫不好打發的主。

    「首先，凡是被劃入京師大學堂的官員一律屬於借調的關係，官階品級皆不做變動，以後將根據學堂的發展在另行安排；二呢，學堂的財政將由以前的各個學堂的所在部門轉過來，初期的財政預算由戶部每年撥款白銀三萬兩以支持正常的運作，至於學堂的基建費用由朕的內庫來負責籌建；關於第三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畢業人員的安置問題，朕是這樣打算的：學堂的各個專業的畢業人員由相關的部門接收安排在基層職位上，至於以後的問題嗎，將留給以後再來解決，目前就考慮這些有點太遠了，說不定到時候那些人會成為搶手的人才。」林洲一一的對內閣首輔提出的問題做了解釋。

    「請問皇上，陛下剛才所講的物理、化學，只是解釋了一個，那個化學又是個什麼樣的學問呢？」又有一個從百官的隊列中站了出來問道。

    「這化學嗎！.....也就是研究火yao、醫藥和金屬冶煉技術的一門理論知識。是研究物質的組成、結構、性質、以及變化規律的科學。就如同古代的銅冶煉技術的發展一樣，對如何提高冶煉的效率的一種科學，若單從字面解釋就是「變化的科學」之意。這麼說大家能明白嗎？」林洲不確定自己所解釋的名詞底下的官員們能夠理解，又問了一遍。

    一眾官員這下也不敢再說聽不懂了，皇上都解釋的如此的清楚了，要是自己在說聽不明白豈不是說自己很笨嗎？都不約而同地點頭，表示自己已經聽明白了。

    「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今天的朝會就到這裡結束吧。內閣要儘快的拿出一個章程來，這個京師大學堂講關係到我大明的千秋基業，還請諸位臣工能夠盡心盡力的辦好這件差使。」

    於是在一眾文武百官的一片山呼萬歲的喊聲中結束了林洲來到大明朝的第一個朝會。時間也是快要到吃午飯的時候了，從早上的六七點鐘到現在足足開了幾個小時的會，處理的問題倒是不怎麼的多，浪費的時間倒是不少。林洲也是有點餓了，於是帶領著一幫子隨從回到了乾清宮用午膳。

    自從裁撤了內宮中的兩處御膳房之後，林洲一直都是和皇后王喜姐、淑妃王玉婷（也就是上文提到的那個嬪妃）用膳的。使得皇后和王玉婷兩個人每次都是要等到皇帝一起才會吃飯來著。三個人的午膳也是削減到了只有十六個菜品，僅此一項在膳食支出方面每年宮內就可以節約近十萬兩銀子。要知道皇帝吃的東西可都是貢品，是從全國各地進貢來的珍饈美味、極品素材，哪一個不是價值不菲啊！

    自從這一改革之後，林洲又把宮內的御膳房裁撤了兩個，把太監宮女們的伙食全部都改成了集中地供應。在紫禁城的後宮生活區內劃分了九塊區域，保證每一名太監宮女都可以在最近的一個御膳房用餐。大大的縮減了宮內柴薪、糧疏的採購數量，也使得宮內工作效率有了很大的提高。只是多餘了許多的人員出來，暫時還沒有什麼好的去處來安置他們，林洲也就沒有進一步的加大在宮內改革的舉措出來。只要解決了這些多餘人員的出路問題，林洲計算著宮內的太監宮女的數量最終能縮減到太祖皇帝時期的水平上，也就是大約三四千人。這可是一個龐大而艱巨的工程，也不是短時間內就可以解決掉的，要知道現在如此的太監宮女，是經過的近百年的積累的問題，豈是一朝一夕之間就能處理好的，林洲也是知道此事需要的是從長計議，否則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激起宮變出來。

    現在的宮內的改革才剛剛初見成效，加上宮女太監集中就食，現在每個月節約的錢足夠支持京師大學堂的先期籌備工作了。

    在十一月三日的朝會過後兩天，內閣關於合併各衙門的學堂成立國立京師大學堂的決議也出來了。最終內閣的意見是，由禮部尚書于慎行來負責籌備，籌備署衙設在文華殿的值班房內，負責各部門的協調工作，至於基建的工作則有工部的營繕清吏司負責，由工部的右侍郎負責監督。由於學堂的地址是在通州的皇莊上建設的，少了前期的征地籌款等費力費時的工作，所以很快的就有工部的工匠們進駐了通州。

    林洲也是很重視京師大學堂的籌建工作，兩次下詔對京師大學堂的建設工作進行協調，處理了幾個辦事不利的官員。也以最快的速度從內庫中調集了五萬兩的銀子現行撥付給了工部的營繕清吏司，讓他們儘早的開工，以便能在明年的春天開始招生。林洲也多次的召集了工部的相關設計人員，就京師大學堂的建築設計進行了研究商討。雖然林洲不是學建築設計出身的，但是林洲以自己超出這個時代人的觀點所給予的意見還是讓工部的一幫子老專家們不得不重視。林洲堅持了京師大學堂正門的那個經典的設計，也就是現在我們所見到的北京大學的正門的建築樣式。

    只是這個時代還沒有後世的諸多的建築材料，無法實現自己心目中的大學的面貌，林洲心中不免的有些遺憾。考慮到大學堂的課程設計可能在這個時代里有點超前，也許不會被很多的人所認同而導致招生的不足。大學堂所規劃的五千畝土地倒是沒有用到多少，只是使用了二千多畝。準備建四個分區，分別是：教學區、運動場館區、學習區和生活區。教學區內計劃建設八幢四層高的教學樓，每一幢都是加長了兩倍的午門城門樓。每一層都有三間的教室，可以容納約五十餘名的學生同時上課，每幢樓的二樓上有一間是教員的辦公室，也是仿照現代的辦公室格局結合明代的實際情況而設計的。八幢教學樓可容納四千四百人同時學習。運動館區則是一個標準的八百米的操場，裡面的設施也是根據皇帝林洲的指導而加以設計的。什麼沙坑、單槓、雙槓之類的。還有就是根據皇帝的圖紙所打造的一個據說是籃球架的東西，當然了還有就是皇帝改進後的蹴鞠用場地。雖然大家都不是很明白那些條框和大小圓圈的用途，可是皇帝說到時候大家就會喜歡上這種改良的運動的，沒有辦法大家也就只能依著皇帝的旨意辦了。學習區其實就是圖書館和一些室內的休息室。生活區嗎就是大家吃飯睡覺的地方了。

    只要有錢有人什麼事情都是好辦的，這也是一個千古不變的真理。在朝廷內外的關注下，在皇帝的三番五次的囑託下，有充足的人力物力，國立京師大學堂經過四個月的建設終於完工了。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