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洪玄機和洪易兩邊發生的事,陳恆之自然是不清楚的,畢竟他沒有隨時以神識觀察整個世界的習慣。
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基本上不存在危險,他不想將過多的心思放在亂七八糟的事情上。
吃完晚飯之後,陳恆之安排了陳大福繼續擔任管家的工作,吩咐他明天去僱傭幾個下人,再請一個廚娘,便打發他下去了。
陳恆之坐在客廳,手捧著茶杯,心神沉入體內,體內的神魂早已經化作元神,他的修為也快要盡數恢復到巔峰狀態。
隨後,他便琢磨著心中的計劃,是否可行。
「少爺,有客人前來拜訪!」
不知過了多久,管家大福從外面進來,後面跟著的便是洪易。
「洪兄來了,請坐!」
陳恆之回過神來,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管家,上茶!對了,還有一位客人即將到來,多上一份!」
「是,少爺!」
陳大福應言退下。
「洪易見過陳兄!」
洪易走了進來,他神情鄭重的拱拱手,行了一禮:「多謝陳兄復活家母之恩,洪易沒齒難忘,陳兄有何吩咐,請儘管道來,洪易拼了這條性命也要報答王兄的恩情。」
「不急,不急!」
陳恆之擺擺手:「令尊馬上到來,待他來了之後再說不遲。」
「如此…也罷!」
說實話,若非萬不得已,洪易並不想見到洪玄機,陳恆之非要如此,只得將心思按捺下來。
「洪兄弟,令堂還好吧?」
陳恆之轉而問道。
「母親一切都好,多謝王兄掛念,只是……時隔近多年,與世界有了隔閡。」
洪易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道:「但是我相信,只要我與母親多說說話,過一段時間便可以調整過來。」
「不錯,只要人活過來了,這些都是小事,日後慢慢恢復即可。」
陳恆之點了點頭,說道:「如今令堂已經復活返陽,你與洪太師之間的關係,洪兄弟打算如何處理?」
「一碼歸一碼,復活母親乃是陳兄的功勞,與他洪玄機又有何關係,我幼年時受到的屈辱又豈是說兩句話就能抺消了?」
說起和洪玄機的關係,洪易咬牙切齒道:「陳兄,這麼說吧,那是有他沒我,有我就沒他!」
「哼,你這孽子就這麼恨我?」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道聲音,緊跟著,洪玄機的身形出現。
「少爺,又有客人到訪!」
陳大福跟在後面,向陳恆之稟報道。
「行了,我知道了,去上茶吧!」
陳恆之揮揮手,轉而看向進門的洪玄機道:「洪太師來了,請坐!」
「陳先生,玄機赴約而來!」
洪玄機恨恨的瞪了洪易一眼,轉頭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看著陳恆之說道。
他只知道陳恆之姓陳,見著陳恆之臉嫩,實在不好意思叫出口稱前輩,他靈機一動便稱呼一聲先生。
「太師請坐!」
陳恆之伸手虛迎,讓洪玄機坐在左手邊的位置,一時間,父子二人相對而坐,卻是相看兩相厭,互相看不對眼。
「哼!」
洪易也毫不示弱,瞪了洪玄機一眼,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二位的恩怨,說來說去,只不過是意氣之爭,能放下還是放下,紀元大劫即將來臨,還是想想怎麼渡過此次大劫吧!」
陳恆之見他們父子兩人,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不順眼,也是大感頭疼不已:「若是渡不過,萬事皆休,說什麼都沒用!」
「紀元大劫?」
洪玄機、洪易二人卻是異口同聲問道,話說出口後,才反應過來,又各自冷哼一聲。
「不錯!紀元大劫!」
陳恆之點了點頭,緩緩的吐露出大秘密:「想來二位也應該有聽到過隻言片語,我詳細解釋一下。」
「………這便是紀元大劫,而且距離本次大劫來臨,時間已經不多了。」
陳恆之將紀元大劫的來歷說了一遍,隨後,感嘆一聲。
「不得超脫便要去死?」
洪玄機的聲音微微顫抖,似乎是不敢相信聽到的這一切。
「不錯,大劫一到,除了彼岸者能得以倖免,整個世界重歸混沌,這世間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將歸於虛無。」
陳恆之點了點頭,道:「便是坐擁這億萬里錦繡江山又如何,擁有家財億萬貫又如何,大劫來臨,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統統復歸冥冥。」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洪易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陳恆之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我來這紅塵俗世也有一段時間,經過觀察和思考,我有了一個大概的、模糊的、不成熟的想法,只是不知能否可行。」
「前輩有何高見,玄機願洗耳恭聽!」
洪玄機聽到陳恆之有不成熟的想法,精神一震,忙問道。
「是啊!還請陳兄告知。」
洪易也是兩耳高高豎起,仔細傾聽。
「今日請二位過來,也是有這個意思,還望二位提出自己的高見,替我完善這一想法。」
陳恆之先是說了些客套話,斟酌了片刻,說道:「如我方才所說,世界以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為一紀,一紀一輪迴,對於世界本身來說,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呢?衪為什麼要這樣做?」
「對呀,這是為什麼呢?」洪易思考了一會,也不解其意。
「我想了很久,我覺得我們可以將整個世界當成一個生命來看待!」陳恆之說道。
「生命?將世界看成一個生命?」
洪玄機喃喃自語著。
「不錯,生命!如同人類一般,如你,如我,如他一樣的生命!」
陳恆之接著說道:「只要是生命,就渴望成長,渴望進化,如同人一般,渴望修行長生,便是世界也是如此。」
「妙呀!這個說法倒是聞所未聞!」
洪玄機手撫長須,讚嘆道。
「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說,世界以其體內的生靈眾生智慧為養份,補充其不足,供養其成長呢?然後,按時收割?」
陳恆之說道:「就好比是農夫種的莊稼,他種下了一批種子,待莊稼成熟之後,再行收割之事,收割完一茬後,翻土整砸平整,再種一茬。」
「這個比喻很形象,細細想來,世界的紀元大劫可不就是這樣麼?」
洪易拍掌叫好。
「因此,我就想著,我們是不是可以換一種修行體系?既讓世界能夠得以成長進化,又不會發生紀元大劫、或者是延遲大劫來臨,這樣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修行之道,分為武修肉身和道修神魂,但是無論是哪一系的修行,都頗為耗費資源,這在我們看來當然不奇怪,但是對於世界來說,卻是毒瘤。」
陳恆之那富有磁性的聲音說道:「我想,我們應該要換一個修行體系,既不耗費世界資源,又能和世界成長相輔相承,皆大歡喜!」
「那前輩可是已經創出了這樣的修行之道?」洪玄機激動的問道。
不說別的,光是陳恆之所說的理念就將洪玄機說服了,若是真的能如陳恆之所說,創造出一條新的修行之道,以延緩世界大劫的來臨,那可是全世界的恩人,便是稱之為當世聖人也不為過。
「在此之前,我也是毫無頭緒,來到這俗世以後,前些時日恰好參與了這次的科舉考試,給了我一絲靈感,讓我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陳恆之點點頭,說道。
「噢?科舉?不知陳兄的想法是什麼?」
洪易催促道。
「以我心代天心,以我道代天道!」
陳恆之緩緩的道來:「此道,我命名為儒道!或者才氣之道!將這世間的天地元氣、靈氣,改天換道,換為儒氣,或者是才氣。」
「修行之人,再也不需要什麼修行秘籍,神功寶典,只需要念字讀書,領悟書中的經義,便可自動才氣入體,成為童生!」
「童生可以覺醒一些簡單的神通,比如夜視,比如身體素質得到一定的增強等等。」
「童生階之後,便需要參加統一的鄉試,考試過關者,稱為秀才階。」
「秀才階也可以獲得一定的神通,比如紙上談兵、墨不沾膚、文字共鳴等等。」
「後面通過縣試、府試、會試、殿試的人,便進階為舉人階、進士階、翰林階等等。」
「最後的大儒階、半聖階、聖人階,要求則更嚴格,需要領悟自己的道,才能進階。」
「才氣在身,詩可殺敵,詞能滅軍,文章安天下。」
「秀才提筆,紙上談兵!」
「舉人殺敵,出口成章!」
「進士一怒,唇槍舌劍!」
「聖人駕臨,口誅筆伐,可誅人,可判天子無道,以一敵國。」
「關鍵的是,從進入童生開始,他們只是才氣的借用者,而不是擁有者。」
「而且,這些才氣並不能令人長生,只能延壽,便是聖人階也只能活到凡人的極限,一百五十歲。」
「待得他們死去之後,借用的才氣會重歸天地間的正氣長河,大儒以上的存在,可英靈永存於正氣長河,有需要的話,後人可憑其生前信物,召喚出英靈作戰。」
「只要正氣長河存世一日,世人還記得你,你就可以隨時顯化於世間,這樣也算是另類的永生不朽了。」
「這樣一來,對於世界來說,資源不增不減,並未浪費,世界卻又可吸取生靈的智慧,以供衪成長進化。」
「對於生靈來說,可以延緩大劫來臨。」
「兩全其美!」
陳恆之說完之後,不再開口,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
「才氣,只利用,不曾擁有……」
洪玄機閉上雙目,心裡盤算著,如果這樣做的話,他能得到什麼?又會失去什麼?
坐在他對面的洪易則是若有所思,按照陳恆之所說,世界的生靈不過是從種莊稼變成了養豬,換湯不換藥,毫無變化,反而加大了修行者超脫世間的難度。
若是不得超脫,說得再多又有何意義?
不過,欠了陳恆之的恩情,就算是不贊同這件事,也不好將反對的話說出口,只能日後再行想法超脫彼岸了。
「前輩此舉造福天地眾生,為眾生謀福祉,有如聖人在世,功德無量,請受玄機一拜!」
過了良久,洪玄機滿臉火熱的看著陳恆之,跪拜在地,仿佛是狂熱的信徒見到了真神,恨不得為真神貢獻出自己的一切。
不論他是真的被洗了腦,還是影帝附體,演給陳恆之看,不得不說,陳恆之被他秀了一臉。
「太師不必如此大禮,此事成功與否,還未為可知,需要大家的同心共力,編撰教材、定下等階、以及各階的晉級方式等等。」
陳恆之一拂袖將洪玄機扶起來,鄭重的說道:「當然,我也可以直接強行改天換道,不過我怕到時候冒然改換規則,引起世間大亂,害得生靈塗炭,受苦的終究是老百姓。」
「前輩悲天憫人,玄機不及也!願為前輩效犬馬之勞!」
洪玄機拜服道。
「陳兄慈悲!小弟敬佩至極!小弟亦願意參與其中。」
洪易哪怕是不贊成陳恆之,這時也不由得為他的話所打動。
「好,兩位願意過來幫忙是最好不過了,你們放心,到時候所獲功德少不了兩位的那一份。」
陳恆之滿意的點點頭。
「功德?何為功德?」
洪玄機疑惑的問道。
見兩人都面露不解,陳恆之恍然大悟,這才想起,在這個世界,不講功德,也不講業力。
不知道這是不是世界天道剋扣的原因。
比如在別的世界,修行者幫天道這個大老闆打工,他肯定要發工資,只不過區別是工資多少而已。
但是,陽神這個世界的天道大老闆也實在太摳了,人家辛辛苦苦幫你打工,卻連工資都不發。
扣門!
「我所說的功德,指的是功能福德,也是行善所獲之果報。」
想到這裡,陳恆之稍稍解釋道:「功德分為人道陰德、天道功德,陰德乃是有功行於同族所獲取的德行,只能庇佑子孫後代,卻不能用於自身;天道功德卻是有功於世界,乃是天道所發放。」
「同時,功德乃是修行上的萬金油,具有提升境界毫無隱患、功德在身萬法不侵等等妙用,若是功德足夠多,便是超脫世界也不在話下。」
陳恆之的聲音中,充滿了極大的誘惑力,聽得洪玄機、洪易二人滿臉的憧憬之色。
有了陳恆之所許諾的功德誘惑,洪家父子倆幹勁十足,他們暫時沒心思去考慮各人恩怨,都開始為陳恆之所言的大事忙活。
隨後的時間,洪玄機比較忙,老洪忙著稟報皇帝楊盤、邀請大儒,陳述個中厲害,召集盟友等等。
洪易也比較忙,他也儘可能的邀請一些至交之人,儘可能的參與進來。
同時,兩人都發現,這方天地之間,隱隱有一股衰敗之氣籠罩,就好似一個人類,走過了壯年,瀕臨遲暮,百病叢生。
再結合陳恆之所說的紀元大劫,洪家父子更是對他所說的話深信不疑,徹底拜服。
而陳恆之卻離開了神州大陸,前往這個世界的四周各地,搜集書籍,並且試圖邀請同道中人。
…………
時間緩緩流逝,一眨眼,幾年過去了。
這一天,玉京城外,西山。
恍惚間,洪易覺得世間的一切,對於自己都不再是秘密。
大千世界之中的一切,人文,歷史,地理,天文,宇宙,時空,人心,物種,神通,奧妙。甚至包括陽神之道,粉碎真空之道,都全數都在洪易的眼前展現。
「吾善養浩然之氣……」
「彼氣有七,吾氣有一,以一敵七,吾何患焉!況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氣也……」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
「地維賴以立,天柱賴以尊。」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洪易腦海中的念頭不停的閃爍著,一股股智慧的火光,不知不覺的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一股油然而生的明悟在心底升起,他恍惚間,看到一本巨大的書籍在他的神魂中展開。
他心中感動的幾乎落淚,自然而然的在,一個個文字在他的念頭之中躍出,字字如斗,光芒大放。
每一個字,都是他的道,蘊含著天地萬物的至理,世間眾生的命運,盡在此中。
直到最後一個字自他的神魂中躍出,他的神魂轟然間以一種難以想像的速度暴漲起來。
恍惚之間,洪易有一種感覺,就是自己就是大千世界,大千世界就是自己的感覺。
在這一瞬間,他感悟到了種種的神秘,好似一道命運長河在他心中流淌而過。
這一瞬間,他看到了大乾九十九州,雲蒙,火羅,元突,神風,甚至遙遠的天外天。
他看到無盡的光芒流轉,無盡的衰敗之氣瀰漫天地,看到了紀元之末,諸天崩塌,萬物具亡的命運。
一時間,他痴了。
在外界,天地間無盡的元氣滾動,化作一道巨大的光芒震動長空,遮天蔽日。
轟!
玉京城中,諸子百聖的雕像盡皆爆發出燦爛的神輝,一個個若隱若現的身影,在光輝之中顯化!
「百聖齊鳴!」
玉京城中,所有人全都瞠目結舌的看著貢院之上亮起的無盡光芒。
光芒之中,一個個峨冠博帶的神聖身影,好似從時間長河之中走出一般。
「儒經現世!聖子已經出現了!」
這一刻,所有沉睡在起源之地的古老存在,都在這一陣天地震盪之中驚醒,一聲幽幽的嘆息,不知道是喜悅還是悲傷。
命運之子歸位!
這一刻,這個世界似乎走到了他原本的軌跡之中。
西山草廬之旁,洪易從恍惚之中清醒過來,就見到陳恆之已經站到了他身前。
「陳兄,你來了!」
洪易眼中閃爍著無盡的光華,大道之意瀰漫而出,令人一見之下如同見道。
陳恆之問道:「洪兄,才氣之道,可是已經成了?」
思來想去,他將所有搜集而來的書籍盡數交給洪易,讓他去領悟才氣之道。
畢竟,洪易乃是天定的紀元之子,由他領悟才氣修行之道自然輕而易舉,若是自己來的話,說不定沒有這麼容易成功。
至於創道之祖的名頭,在改變世界劇情命運,獲得巨額世界本源點的透惑下,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重要了。
孰輕孰重,陳恆之自然心中有數。
果然,如今不過區區三年多的時間,天道生出感應,百聖齊鳴,紀元之子歸位。
「幸不辱使命!還請陳兄鑑賞!」
洪易微微一笑,隨手一招,天地間的無盡流光就化作了一本書卷,一個個的文字自他的掌心躍出,片刻時間就組成一卷儒經。
「好!正要拜讀陳兄的佳作!」
陳恆之微微一笑,伸手接了過來。
經過了這麼多年來陳恆之不間斷的影響下,這本儒經肯定和原著中不一樣了。
嘩啦啦!
書卷無分自動翻開,儒經的內容展現在陳恆之的眼前:「雨潦四集,浮動床幾,時則為水氣……」
十數個世界以來,陳恆之的積累何等之大,道藏經書熟記不下百萬卷,儒門經典他自然是懂的。
但是,明明還是這幾個文字,他卻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東西,看到了不一樣的世界。
恍惚間,他看到了一卷經書在他面前展開,那其中有山川河月,有星辰斗轉,更看到了大千世界,天外天.......
恍惚間,他看到了一條巨大的正氣長河沛然於世,充塞於天地之間,遮天蔽日般,將世間其它大道都遮住了……
正氣長河之上,列代聖賢的虛影懸浮於其上,想來經過無窮歲月,他們可以化作英靈,顯露於世間……
「呼!」
片刻後,陳恆之合上書卷,輕出一口氣:「了不起,洪兄的正氣大道甚合我意,很好!」
洪易微微抱拳:「謝陳兄的點撥之恩!」
洪易能悟得正氣大道,陳恆之出力甚巨,無論如何,他都欠了陳恆之一個大人情。
況且,此時的洪易即便已成道,在他感應中,陳恆之的氣息中仍是那般深不可測,因此,他沒有自傲,仍舊是如以往那般恭敬以對。
陳恆之擺了擺手:「你能悟得大道,是你自己的造化,我只是隨手點撥,可不敢居功!」
洪易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兩人出了茅廬,來到外面。
陳恆之指著外界,在平常人看不到的地方,在兩人眼中卻清晰可見,說道:「正氣大道正在慢慢侵占其他的大道,短則三五月,長則五六年,這整個世界就會變成儒道的世界!到時候,洪兄就是一道之祖,如同聖人在世!」
在常人看不到的地方,一條龐大的正氣長河充塞天地,緩緩向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占據。
而且,令陳恆之驚奇的是,陽神世界的天道居然沒有阻止這一行為,好似看不見,或是說,發現了也沒有阻止,默認這件事的發生。
或許,在天道看來,陳恆之、洪易等人的折騰對衪有益,或是衪也想嘗試一下,看看成效如何。
兩人出了茅廬,順著山路,來到了一處平原地帶,此刻正值春夏相接之處,西山到處鬱鬱蔥蔥,山林間鳥獸輕鳴,一片和諧的氣象。
洪易聽得陳恆之的話,笑了笑,算是默認了下來。
「希望如此!」
他仔細的看了陳恆之一眼,問道:「陳兄,冒昧問一句,你不是此世界之人吧?」
儒經大成,他雖然算不得此界最強,但是,在這方世界能超過他的人,不足一掌之數。
得道超脫之後,洪易已經達到了陽神之境,只著一步就可以到達彼岸,或許邁步就過去了,或許永遠也邁不過。
他如今的境界比之陳恆之也只差一絲,自然可以看得出很多問題。
「不錯!我來自其它世界!」
陳恆之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下來,說道:「我等身處的這片世界,並非是唯一的存在,世界之外,還擁有無窮無盡的世界,此方世界,不過只是諸天萬界其中之一罷了!」
陳恆之的話,令洪易猛然一怔。
諸天萬界?
大千世界不過是無盡世界之一?
他心中劇烈震動,無盡的念頭翻滾著。
「諸天萬界........」
洪易嘴唇忍不住一顫,過了一會兒,問道:「陳兄來到這個世界,可是想要占為己有?亦或是有別的圖謀?」
「哈哈,洪兄多慮了!」
陳恆之坦然一笑:「我這只不過是本體分出來的億萬分身之一,遊歷萬界,豐富閱歷,增長道行,僅此而已!」
「啊?億萬分身……」
洪易大吃一驚:「想不到陳兄來頭這麼大?想來你的本體在諸天萬界中,也定然是大名鼎鼎的一方大能級人物吧?」
陳恆之搖頭失笑:「我的修為雖然還算可以,放眼諸天萬界中,大能者無數,我這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這……」
洪易心中生起驚濤駭浪,久久無言。
過了許久,陳恆之開口說道:「我這具分身出來這麼久,馬上要回歸本體了,洪兄,以後有緣再見了!」
不錯,陳恆之要回去了。
本來他打算將這具分身留在陽神世界,但是,紀元大劫即將來臨,還不知道後面如何,為安全起見,還是回去為好,否則,要是隕落於此,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再說,改變世界命運軌跡的本源點已經到手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洪易還沉浸在諸天萬界的驚駭中,此時卻驟然聽得此事,更是驚詫不已。
「陳兄怎麼說走便要走了?」
洪易不由得脫口而出。
「呵呵,早一日晚一日,有什麼區別嗎?」
陳恆之淡然一笑,神情說不出的灑脫。
洪易聞言,瞬間反應過來:「是我著相了!陳兄要走,我也不便挽留,只是,希望日後還能有再見陳兄之日!」
「你要努力了,先定下一個小目標,比如說,先從這個世界超脫出去!哈哈!」
陳恆之說完,一股強大的氣勢從身體中勃然而發,呼嘯間破開雲霄,化作一道璀璨的虹光,整個人消失在天際。
目送陳恆之離去,洪易重重的點了點頭,輕聲道:「我會的!」
………………………………………………
呼呼!
微風帶著一抹灼熱,徐徐吹拂而過。
一道金黃色的光芒從天而降,化作人形。
陳恆之環首四顧,發現自己此刻立於一座小山之頂,這座小山高不過百多丈,草木深深。
漫山遍野的楓葉紅得特別嬌艷明麗,就像一簇巨大的火把在熊熊燃燒。
湛藍的天空,鬱鬱蔥蔥的叢林,陳恆之深吸一口氣,將一口純淨的空氣吸入肺中,那種舒爽是在現代社會中永遠也體會不到的。
不過,隨後他又皺了皺眉,空洞、脆弱、壓抑、沉悶之感湧上心頭,仿佛來到了萬丈高空,稀薄的空氣,令人感覺到一股窒息感撲面而來。
像是將一頭大象裝進了紙盒子裡,有種說不出的壓抑和沉悶。
同時,在陳恆之的感應中,他覺得眼前的這個世界十分的脆弱,就像是吹大的氣球一樣,只要他稍微一用力,便能將這天地撕碎。
這絕不是陳恆之的錯覺,而是他真實的感受,在他的感應中,這個世界的靈氣幾近於無,若非他本體的境界高深,根本就感覺不到靈氣的存在。
另外,他明顯感受到眼前這方天地對他的壓制極弱,或者說,在這個世界中,他的破壞力得到恐怖提升。
砰!
僅僅是吹了一口氣,耳邊便傳來一聲刺耳的音爆聲,與此同時,前方三丈處的樹林便如同遭到了龍捲風的肆虐般,一片狼藉。
陳恆之不由皺眉,他覺得自己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因為這方天地太脆弱了,脆弱到讓他難以想像。
另外,若非他這血滴所化分身擁有本體的一絲力量,從而達到了先天境界,肺活量得到恐怖提升,他覺得自己都能在這方世界中窒息而亡。
儘管他沒有嘗試過,卻明顯感覺到,他肉身的力量非常可怕,恐怖的力量如同沉寂的凶獸一般,還未徹底甦醒,便讓他自己都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在這個世界,被放大的不僅僅是力量,還有速度,防禦,精神力等。
一旦他全力出手,便宛如神話中的神靈一般,蹋碎山川,崩斷河流,堪稱是人形天災。
這其中,或許是世界等級的差異,或許是空間密度的不同,或許是世界構造的不同。
「這個世界,可能是一個極其低等的世界……」
陳恆之皺了皺眉,自語道。
想到這裡,他臉色難看,若是真的低等級的世界,那豈不是永無恢復到本體境界之日?
咦?
不對,我怎麼把星辰武道給忘了?
陳恆之驀然眼前一亮,腦海中靈光一閃,他想到在第一個世界時,自創的秘笈:星辰武道。
想到這裡,他按捺下出去尋找人跡的心思,四下看了一眼,這座小山坡人跡罕至,連山路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
不過,無所謂了。
「太陽西垂,看其高度,應該是下午四點多鐘,快要天黑了!」
「觀周邊草木生長可知,此地屬於華夏的南方地區,此時亦是夏秋相交之際!」
「既然還是在國內,那就不慌!容我升個級先!」
「幸好小爺我學識淵博,貫通古今,對野外求生、天文地理都不陌生,否則,豈不是要迷路?」
陳恆之心裡不斷閃動著各種念頭,雙手卻是不停,他屈指一彈,前方一棵一人環抱之粗的大樹應聲而倒,抓住樹幹,隨手一抹,樹枝紛紛落下。
不消一時三刻,一間精緻的小木屋就出現在眼前。
陳恆之小心翼翼的邁步進入木屋中,生怕一個不小心,身上帶起的氣流就把這間小木屋給吹飛了。
盤膝而坐,內視己身,他發現,這具身體乃是以本體的一滴血所化,百脈俱通,肉身強度在常人的十倍以上。
經脈粗壯,一絲精純的先天真氣從丹田中流出,沿著各大經脈運行著大周天,暢通無阻。
過了很久,才有一絲外界的靈氣被吸納,轉化為真氣,這效率可謂是低得嚇人。
陳恆之不再遲疑,精修版星辰武道的心法浮上心頭,可謂是字字珠璣,微言大義。
他五心向天而坐,雙目似睜似閉,呼吸時有時無,腦海中觀想著周天星辰。
一念不起,萬念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陳恆之的神念仿佛一下子拔高,飛出九州世界,飛到了空寂無邊的宇宙星空中,飛到了大日之上。
他感覺自己仿佛化身為天上的大日至尊星辰,散發出無窮的熱量,照耀著大地蒼生,孕育萬物。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恆之回過神來,只見腦海中多出了一顆金黃色的大日至尊星辰,正懸掛在精神世界的天空正中央。
「咦?我的本命星…還是太陽?」
收斂胡思亂想的心神,他繼續第二重的修煉,接引。
隨著口訣的運行,陳恆之感覺到天地間無處不在的太陽之力,正往自己的身體裡跑。
那濃郁的太陽之力,進入他的身體後,洗滌了他的肉身,令他的身體感受到久違的提升,在身體內轉了一圈,一絲角落都不放過。
最後,進入腦海泥丸宮,被那尊觀想出來的大日至尊所吸收。
隨著功法的運行,體內的真氣耐不住寂寞,被迫轉化為太陽之力。
一個時辰後,陳恆之感覺自己已經達到了本次修煉的極限,便停了下來。
看著空空如也的下丹田,陳恆之心情大好,轉修星辰武道成功,以後就不虞有使用過度導致真氣枯竭,卻始終得不到外界靈氣補充、恢復之憂。
而且,在這個靈氣稀薄的世界,也有了再進一步的可能。
「不過,靈氣稀薄,豈不是武力值很低?那以我如今的武功,豈不是天下無敵?」
隨後,陳恆之眉頭一挑,念頭一轉,立即美滋滋的想道:「本體的意思是分身萬界,那……我就不用回去了?哈哈,這個世界豈不是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哈哈!實在是太好了!」
隨後,他又皺了皺眉,想道:「我如今吹口氣便有如天災降臨,這個世界的人,哪還能遭得住我隨手一擊呢?豈不是……我想找個合適的女人都找不到,一個衝擊就灰飛煙滅?」
嘶!
想到這裡,他瞬間一陣牙疼。
陳恆之絕對想不到,他的其中一個分身來到了這裡之後,第一個念頭居然是找女人,不得不說,分身和本體之間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也許,這個分身受了什麼影響,誰知道呢?
隨後,他又沉浸在修煉之中。
日落西山,月上中天。
一絲絲月華之力被陳恆之吸入體內,滋潤著他的肉身,隨後,他發現,在月華的作用下,身體竟然變得柔和起來,好似輕盈了許多,對力量的掌控也提高了許多。
「莫非……這是陰陽之道?正所謂孤陰不長,孤陽不生,陰陽相合,大道自然……」
陳恆之停下修煉,摩挲著下巴,眼睛一亮。
既然有效,那就更要好好的吸收月華之力。
想罷,他又閉上了眼睛,沉入修煉之中。
日升日落,已有七個輪迴。
一連七日,陳恆之都在不斷地調整著自身狀態,努力適應這個世界的環境。
他需要控制的不僅僅是自身的力量,還有自身的體重,呼吸間的頻率,以及修煉的程度。
就如普通人突然來到了太空一樣,世界環境的巨大差異,讓他不得不花費大量時間去適應。
一直到第八日。
「哈哈,終於好了!」
陳恆之大笑一聲,沖天而起,直接從小木屋中破空而出,腳下輕點,就來到了一棵大樹上。
他舉目遙望遠方,只見這片青山下,目之所及處,有著一處小山村,山村不大,只有幾間茅草屋的存在,如今看去,尚有渺渺青煙升起。
「呦嗬,有人的地方,看來小爺很快就知道這個世界是哪裡了!」
陳恆之負手而立,腳尖在樹梢上輕輕一點,整個人如離弦之箭,直往小山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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