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立順手去拿茶杯抓了個空,一看小黑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溜上了桌子,搶先抱起杯子就喝。
「別燙著……」
小黑已經香茶下肚,然後頗費了一番周章,吹起劉海、把眼睛從油亮的黑毛之中擠出來,給了孫立一個白眼——好歹人家也是神獸,茶燙點怕什麼?
然而這個白眼終究是比較失敗的,小黑那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子裡面幾乎沒有白眼仁……
妖妖六撲哧一笑,給孫立又倒了一杯。
「是啊,留在這裡難以進步,我還是想出去走走。」他喝著茶:「回去看看陸拔鼎那邊到底怎麼樣了,要是機會合適,就幫他把神荒道趕出去。」
妖妖六的白眼就顯得嫵媚妖嬈,孫立就算對她沒什麼想法,也是看的心中一盪。
「你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孫立一愣:「怎麼講?」
「神荒道背後,乃是雲家。」
孫立恍然大悟。
那下人一溜煙跑回來:「大師,家住請您過去。」
……
孫立來到趙山若的書房,除了趙山若之外,還有一個人正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卻笑眯眯的看著孫立。
孫立驚喜:「趙永康!你回來了!」
趙永康笑道:「我剛進家門,拜見過父親母親之後,就準備去看你呢,正巧你要過來。」
「哼!」趙山若冷哼一聲,趙永康立刻乖乖住口,低眉順眼的站好。
趙山若又瞪了他一眼,才看向孫立,和顏悅色道:「你準備出去?」
孫立把之前跟妖妖六說的一番話也跟他說了,說完之後心中一動,多問了一句:「趙叔。您知道有什麼地方或者是寶物,可能蘊含著力量規則?」
趙山若很認真的想了想,道:「我之前也曾經聽說過,有一些法門可以從時空深處淬鍊出規則之力,但是咱們這個世界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修煉這種功法。」
孫立默然不語。
趙山若看看他沒有追問,繼續說道:「我知道倒是有個地方,有可能存在你所說的那種力量規則。」
孫立希望升起:「在哪裡?」
趙山若搖頭:「問題是我不知道確切的地方……你別那麼看著我,我不知道可是軒轅世家知道。」
「那個地方……」趙山若皺了皺眉頭:「太久遠了。乃是爻山莊氏的時代。」
趙永康看孫立不明白。主動承擔了解釋的任務:「爻山莊氏乃是青唐左府之前,天域百年上貢的對象。」
孫立恍然。
趙山若接著道:「那個時候,天域第一制器大師蘇風,在源汶山發現了無數天外隕鐵,那些隕鐵也不知道是什麼年月降落在這個世界的,已經和整片大山混為一體。難以分別出來。
於是蘇風便動用了全部的資源,鑄造了九十九口大鼎,用來淬鍊天鐵。據說當時真是熱火朝天。半邊天空都被火焰烤得通紅。
然後爻山莊氏對於這個世界所有權,就在那個時候突然發生了交替,換成了如今的青唐左府。這中間的過程。即便是在天域也很少有人知道。至於之前爻山莊氏那個時代的記錄,估計也就只有軒轅世家還有可能保留。」
孫立點點頭,軒轅世家乃是爻山莊氏那個時代遺留到現在唯一的大世家了。
「你可以先去軒轅世家問問情況。」
……
之前瑤泉宴上,軒轅明流帶著兒子和軒轅大鐘的拜訪,對於當時的孫立而言。頗有種「雪中送炭」的感覺,不管是因為投機、還是因為他們已經算是被綁在孫立的戰車上,孫立都心懷感激。
所以這一回去軒轅世家,孫立琢磨著可以留下一枚靈文寶珠。
此時的孫立,已經不是吳下阿蒙。軒轅世家本家宮殿的看守遠遠看見他,大喜過望,兩人立刻分工,一人疾飛回去稟報家主,另外一人則是笑呵呵迎上來不斷打躬作揖:「大師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快請快請,家主他們馬上就到……」
然後歡迎場面大大超出了孫立的預料,軒轅世家幾乎傾巢而出,只要身份地位足夠的,全都迎出了宮門外。
軒轅明流在瑤泉宴上「賭」的那一把壓中了,如今軒轅世家和孫立的關係已經非比尋常,遠遠超過天域其他的世家,因而軒轅明流在家中威信如日中天。
依舊是盛大的宴席,熱熱鬧鬧的一番之後,軒轅世家的人也知道人家大師忙碌無比,不會沒事來軒轅世家串個門的,所以早早的告辭散去。
軒轅明流、軒轅大鐘和軒轅曉三人留下來,請孫立道書房說話。
進了書房,極為私密。軒轅曉沒有人侍女進來,而是自己動手為大家斟上了熱茶。
軒轅明流笑問道:「大師這次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孫立也開門見山,點頭道:「我想查一查當年蘇風煉天鐵的資料。」
軒轅明流三人一愣,家主看了兒子一眼,軒轅曉起身來:「大師,你們聊,我出去幫忙看著。」
軒轅曉守在門外,軒轅明流才算是放心,看著孫立一個苦笑:「大師,不是我膽小謹慎,這事情……想必您也明白,要是讓青唐左府知道我們還保留著那個時代的資料,恐怕我們軒轅世家就會招來滅頂之災。」
孫立聽他這麼說,就知道軒轅世家果然還留著那個時代的資料,而對於青唐左府,顯然他們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順從。
「多謝家主,這裡面的風險,我很明白。」孫立說著,取出一枚事先早已經準備好的靈文明珠放在桌子上:「這枚寶珠乃是我的信物,不管是誰,拿著這枚寶珠來,都可以換的一枚我親自量身打造的靈紋陣裝!」
屋內兩人的氣息立刻粗重起來。
軒轅明流當即將明珠收起來,拱手做謝道:「大師太慷慨了,我們要是在扭扭捏捏,就顯得不地道。」
軒轅明流從一旁書櫃最不起眼的一個角落裡,翻出來幾本古書,其中一本古書的插畫,連接著一個儲物空間,打開來,裡面儘是爻山莊氏那個時代的資料。
「大師請隨意查看。」
孫立一拱手:「多謝。」
……
軒轅世家保留的資料十分全面而且詳實,孫立詳細的查閱了有關蘇風煉天鐵的部分,的確是到了這一部分的記錄,往後就都沒有了。
孫立忍不住問道:「蘇風煉天鐵事件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爻山莊氏的統治就到此為止了?」
軒轅明流苦笑:「大師,我們軒轅世家那個時代也只是個二流世家,根本沒資格知道那個層次的機密。要是我們也是頂級世家,青唐左府哪裡能容得下我們?」
孫立點了點頭,將典籍原封歸還:「多謝家主,我心裡有數了。」
「大師客氣。」
……
孫立沒有停留,出來會合了妖妖六之後,當夜就離開了軒轅世家,返回老趙家。
幾天之後,接到了他傳訊的趙永康,在竹海外接到了他:「都到了家門口怎麼不進去?」
孫立一搖頭:「不進去了,我叫你出來是送我下去的。」
趙永康一笑:「家裡誰還不認識你?你自己去空間通道那裡,他們還敢不讓你下去?」
孫立想了想似乎也是,不由一笑,趙永康陪著他往空間通道走去,孫立隨口問道:「你跟苗慧兒的事情到底怎麼辦?」
趙永康道:「這件事情我還沒來得及謝謝你呢。爹已經答應,讓我明媒正娶,迎苗慧兒進門了。」
孫立點頭:「其實我的功勞不大,趙叔生性豁達,不是老頑固,這種事情早晚能想通的。」
說話間,到了離家不遠的空間通道,果然守在那裡的兩名真人老祖對孫立比對趙永康還熱情,孫立和趙永康告別,走進了空間通道。
……
老趙家的空間通道出口在天羅境內,孫立沒有去打擾永石道人,帶著妖妖六駕馭了九帝艨艟往大隋飛去。
路上,孫立照舊修行,快到了四大絕峰要塞的時候,他收了九帝艨艟,又趁妖妖六不注意,把她關在了裡面,氣的妖妖六在裡面跳腳詛咒。
天羅此時已經是深冬,小黑在孫立頭頂上一盤,就是一定油光水滑的皮帽子,雖然孫立不怕冷,但也覺得暖和,當即哈哈一笑,大步狂奔而去。
悄然穿越了四大絕峰要塞,孫立進入鬼戎境內的第三天,忽然心有所感,當即尋了一處山洞清理乾淨,一陣法封閉之後,開始修行。
而這一次,他體內最活躍的卻不是靈元,而是精神力。
修士精神力修練,最初為靈覺,而後為靈識,靈識化為神識,則精神力修練已經小成。從神識晉升元魂,乃是整個精神力修煉之中至關重要的一步。
孫立並非專修精神力,因而對此倒也並不是非常看重,可能正是因此,應了無為而治的道理,因而精神力的進步速度並不緩慢。
這一次,在洞中枯坐七天,精神力按照《星河真解》的法門不斷運轉,忽然覺得頂門之中轟隆一聲雷鳴,就好似那嚴冬蟄伏在泥土之下的蟲豸,驟然聽聞春雷驚響,全身開始活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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