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界黃昏 第十八章 追趕

    「快看天上！」不知是誰喊了句，使得眾人聞聲抬頭。

    天空上有一枚黑遠遠飛來，黑近了，原來是只巨鷹。巨鷹羽毛是黑色的，在陽光下散發著金屬般硬朗的光澤。雙翅一展足有五米長，幾個翱翔間就飛到了白玉石階上空。

    眾人這才看清，鷹背上竟有一人站立。

    這人是名老者，頭髮銀白，身子矮卻帶著一股睥睨此間的氣勢。臉上皺紋有如刀刻，雙眼銳利如腳下巨鷹。

    本來喧譁的場面瞬間變得安靜。

    「拜見褚長老！」那十名守衛著石階的弟子，臉上傲氣轉為恭敬，一齊道。

    褚長老揮手示意，然後掃視在場眾人，用語氣不咸不淡，卻中氣十足的聲音：「今天是沖霄派兩年一度的收徒大典，老夫褚若賢，謝過各位賞臉前來。」

    「當然，要進入沖霄派是要經過考核的。規則和往年一樣，日落之前，登我身後的這條問心路，即通過考核，成為沖霄派外院弟子。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前十名有特殊獎勵。」

    「話不多，現在開始吧！」

    這話一完，沖霄派的弟子紛紛退到路邊，讓了一條道路來。而本來安靜考核者們開始躍躍欲試。

    一名少年一馬當先的跑上石階，引來許多的年輕人的效仿，於是所有人都被帶動，紛紛湧上問心路。

    王怡也在其中，她顧不得和胡伯道別，第一時間就開始衝刺。

    前方人影憧憧，石階入口地段被人流堵得水泄不通，忽然有兩條人影就起一躍，足有幾丈高，如同飛燕般飛過眾人頭，落在了最前方。

    「是段氏兄妹！」

    有了段氏兄妹的前車之鑑，不少實力強勁者開始大顯神通，霎時間人影紛飛，現場更為混亂。

    王怡不滿段氏兄妹已久，見他們如此出風頭，升起爭強好勝之心，用自己強大的體魄橫衝直撞起來，不多時就沖開人群來到前方。

    很快，實力強勁的一些人已經到了問心路初段，組成第一梯隊。

    段氏兄妹和王怡自然在其中。

    第一梯隊的的人數有三十幾名，差不多都是淬體境九重的武者，個個心高氣傲，誰也不服誰，所以使得前進速度飛快。

    至於這些年輕人的奴僕，早被遠遠甩在路口。

    只有一人是例外，正是易曉。

    他不緊不慢的跟在王怡身後，看不出絲毫疲憊，雙手還提著包袱。裡面是王怡的衣物和安排好的錢財。

    奔跑中的王怡想起了些什麼，突然回頭，看到易曉後，露出開心之色，「易奴，你果然沒讓我失望，不過你要再努力些才行，我想好了，這次我要拿第一，你嘛就拿第二好了。」

    此言一出，瞬間惹惱了其他人。

    一名少年譏諷道：「早聽高昌境城王怡是個狂妄自大的潑婦，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她是潑婦，那你還真高看王姐了，出這種話的人，怎麼看都是個沒文化的農婦嘛」段彥宇附和著。

    「段兄言之有理，這王怡不止是個農婦潑婦，還是個實實在在的母大蟲，她的在高昌境城那可是劣跡斑斑」一名身材偏瘦，臉上帶著狡黠之色的少年話到一半，卻被打斷。

    「哼！」王怡哼了一聲，鄙夷的看了這人一眼，嗤笑道：「胡良，你逛窯子的事可是滿城皆知！」

    「你還不是被你陷害的！」胡良臉色通紅，氣憤的。

    「自己蠢能怪誰，哈哈哈！」王怡肆無忌憚的嘲笑起來。

    胡良臉色非常難看，想要反駁偏又組織不起語言。

    還是段玉燕出來解救，「王潑婦性情幼稚，胡公子你是君子，沒必要理會這等口舌之爭。」段玉燕語氣看似平淡，實際也帶著譏諷之意。

    「段姑娘之有理，其實我神往段氏雙驕已久，兩位若不嫌棄，以後進入了門派，弟對你們是瞻。」胡良感激的表起忠心。

    「哼，什麼段氏雙雞和馬屁精，明明是狼狽為奸！」王怡大聲罵道，沒有被諸多語言打擊，爭強好勝之心反而升了起來，腳下加快速度。

    她這一加速，其他人自然不肯退讓，也開始加速，一時間每個人都運轉全力狂奔。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不久，第一梯隊已經到達問心路中段。

    路途中逐漸有人掉隊，人數只剩十二名，其中大部分人已經變得臉色蒼白，呼吸急促，一副力不從心的樣子。

    不知道何時起，一股沉重之感逐漸瀰漫著所有人，讓他們身心疲憊，速度變得緩慢。

    「早就聽問心路中段之後，有禁制影響身心，現在看來，這禁制不過如此嘛！」最前方的段彥宇驕傲的回過頭掃了眾人一眼，看到王怡的臉色時，戲謔地：「到底只是潑婦，才到一半就要堅持不住了。」

    「你怎麼這麼輕鬆？」王怡苦苦支撐，語氣有些不服氣。

    「你以為我們和你是一個層次的人？早在一月以前我就已經凝氣入體，如今丹田之中靈氣過半，用不了多久就是凝氣境的修士了！」段彥宇語氣不屑，炫耀不已：「問心路考驗的無非就是身體和心智，這兩樣我都比你強，你拿什麼和我比？」

    「聽你平日裡老想著和我妹妹攀比，她比我更厲害，你又拿什麼和她比？」

    「你！」聽到這句話，王怡臉色通紅，氣急攻心，她身體本就臨近崩潰，話一出口，整個身體瞬間鬆懈，再也支撐不住，累得坐倒在地。

    「哈哈哈哈」段彥宇放聲大笑，就連段玉燕也忍不住笑了，兩人速度卻不變。只留給王怡一個快速遠去的背影。

    「哈哈哈哈」笑的並不止他兩，胡良和其他五個少年也笑了起來，可他們狀況和王怡半斤八兩，這一笑也泄了氣，不由得累倒在地，到後來笑已變成苦笑。

    這時，還在奔跑的人只剩四人，段氏兄妹固然在其中，另兩人分別是一名少年和少女。

    少年膚色呈現一種健康的黝黑，身材健壯，濃眉大眼，厚厚的嘴唇緊緊地抿著，顯得堅毅少女身體高挑，精緻的面龐面始終掛著冰霜，這途中已有不少人向她投去窺探的視線，可她卻視若無睹，眼睛只盯著一處，那就是前方。

    「氣死我了！」王怡不甘錘了捶地，嚇得胡良連忙坐開了幾步，他知道王怡的刁蠻性格，所以有些忌憚。

    終究只是個少女，王怡發泄一番之後，覺得委屈，眼裡已有淚水在打轉，突然想起什麼，回過頭，就看到了好整以暇站著的易曉。

    「易奴，你怎麼一也沒不累的樣子？」

    「報告姐，我皮糙肉厚的很，所以還能忍受。」易曉臉色如常，平靜的。

    跑到現在，他看出來所謂的禁制不過就是一股重力和精神壓力而已，他的身體經過涅槃丹和淬體十重的反哺，已經超越了極限，到達一種新的層次，重力這種東西自然難不倒他。

    至於後者，他曾嘗過丹田被毀，身體破損的痛苦，心志同樣堅毅到了一種地步，更不可能打擊到他了。

    「那你帶著我的這一份心意，去拿下第一名吧我不想看到段氏雙雞他們陰謀得逞。」王怡心情又悲又喜，悲的是自己終究比不過敵人，喜的是易曉還能前進。

    「好。」易曉答應她，繼續向前走，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易曉心中很糾結，他準備數月，就為能跟著王怡混入沖霄派，結果鬧了這麼一出。

    其實這次的考核並不困難，只要考生能放平心態，合理的分布體力，到達終難度自然不大，可王怡意氣用事，用力過猛，又消耗了無謂的體力，所以才到一半就精疲力盡。

    看她的模樣，不跑到峰，反而有可能一坐不起。

    想到這些，易曉停住腳步，慢慢的蹲下。

    王怡看著易曉的背影，眼眶的淚終於流了下來，昔日裡的跟班就要離自己而去，而自己就要和一群討厭的人待在一起，她又絕望又委屈。

    正在這時，前方的易曉話了。

    「快上來！」

    「啊？」王怡看到眼前的背影突然矮了下來，她有些不敢相信。

    「快上來吧姐，我們還要去追人呢！」易曉的話語裡罕見的帶有一絲鼓勵。

    「好！」這次，王怡終於相信了，她踉蹌著爬了起來，直接撲到易曉背上，這肩膀遠沒有父親的寬厚穩重，卻能帶給她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易曉身子再次跑了起來，速度飛快。

    幸福竟然來的如此突然！

    感受著兩旁快速掠過的樹木，王怡破涕而笑，開心不已。

    隨後想到胡良，她擦乾臉上的淚，朝身後揮揮手，「狗腿子胡良，你慢慢休息，我就不陪你啦！」

    身後的幾人早已目瞪口呆，盯著易曉的眼神跟見鬼一樣誇張。

    胡良更是臉色難看至極，吼道：「為什麼連奴僕都這麼厲害！我不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