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宇看著楊真道:「大人,草民所提條件,只是為了更好的工作。不是藉機要好處。大人不如先聽聽。」
楊真瞪他一眼,卻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錢宇道:「想要我參與督造,首先,製作火藥的工匠必須毫無條件的聽我指揮。我這可不是給你們要權利,火藥製作極其危險,稍不注意就是粉身碎骨,草民尚未娶妻,不想英年早逝。」
包希仁點點頭:「理當如此,不過火藥乃國之重器,不容有失,我們必須派人跟在你旁邊。放心,此人只會旁觀,絕不干擾你做事,而且他還可以保護你的安全。」
錢宇同意,這本是題中應有之意,不然誰能放心將如此一個重要部門,全權委託一個外人,就算包希仁放心,將來在朝中也會遭彈劾。
錢宇繼續道:「其次,慶豐縣因為地勢,必是胡人叩關的要衝,所以火藥我得拿走一些,留給自己和韻溪村民防身用。放心,這部分無論是數量,還是用途,我都會詳細記錄,等胡人離開,就把剩下的全部歸還。」
楊真剛要反對,但想起這東西本就是錢宇弄出來的,給他一些也沒什麼,反而有助於抗胡。不過,他還是警告:「可以,不過它只能用在胡人身上,要讓我知道你用來為非作歹,定不輕饒。」
這不廢話嗎,別說是我,誰拿來幹壞事,都不能饒恕啊!錢宇沒好氣的翻翻白眼,覺得楊真堂堂一品大員,做起事來實在太小家子氣。
「第三,我可以監督火藥製作,但只是幫忙啊,我人依舊是自由的,也就是說,在保證火藥不出問題的前提下,我還能兼顧韻溪那邊的事。」
在錢宇看來,這條應該是他們最難接受的,畢竟慶豐縣和韻溪村有半天路程,來來回回很容易耽誤事。
沒想到包希仁卻很直接:「沒問題,其實火藥作坊還可以搬到韻溪附近,錢小哥不僅能兩頭兼顧,還能省去回奔波之苦。」
不僅包希仁,連最不好說話的楊真也沒反對。
見錢宇表情怪異,包希仁苦笑解釋:「不瞞錢小哥,昨日那場爆炸之嚴重,方圓百丈全被波及,慶豐縣百姓因此直接死亡者就有二十餘人,上百人受傷。
這些人不僅受傷嚴重,更是無家可歸,如果不是火藥太過重要,老夫現在應該忙著幫他們治傷、安家。
這件事我想了很久,最終認定一個道理,火藥的選地必須遠離城鎮,韻溪村附近地勢空曠,還有小哥你坐鎮指揮,應該是理想之選。」
看來火藥對這幾位來說,不僅是救星,還是個燙手的山芋,稍微出點岔子,就是一大堆麻煩。
其實真要讓錢宇選,他也想離這玩意遠點,火藥威力雖大,但更加危險,特別是實驗前期,要知道諾貝爾那麼牛叉的一個人,弟弟也被炸死了。
錢宇在韻溪村的事業已經起步,想要賺錢,不管是燒磚,還是曬鹽,都能給他帶來不少收入,為這個冒險並不值。
哎,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大不了小心點,危險的地方能不去就不去。
事情說完,包希仁便帶著錢宇到他們的臨時火藥作坊查看。
其實火藥作坊就在隔壁,包希仁拉開門,裡面有三四十人在不停的忙碌,房間有些昏暗,等他看清楚,才明白原來為了保密,這裡所有窗戶都用厚厚的牛皮釘死,只有中央放著一根巨大火把照明。
等等,火把?
錢宇背上的冷汗唰唰唰的往外流,在火藥作坊用火把照明?這和發現家裡燃氣漏了,抽根煙冷靜一下有什麼區別?
啊啊啊!!!找死也不是這麼找的吧?
顧不得包希仁介紹,錢宇直接大吼一聲:「停,都給老子停下來,全都別動,此地現在是誰負責?站出來!」
這些人像看傻子似的看向錢宇,他們都是一品帶刀侍衛的編外人員,雖比不上真正的一品帶刀侍衛位高權重,卻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這次被柳詩君強行拉來幹活,已經夠鬱悶了,現在又被一個小傢伙呵斥,這張臉都不知往哪擱。
所有人都瞅向角落裡一個大漢,大漢正用一塊大磨盤粉碎硝石,錢宇出聲的第一時間,他就停下手中的活。
慢慢站起身,大漢眼神全是輕蔑:「我是江峰,這裡的管事,剛才是你在大喊大叫?」
此人個頭極高,用後世的計量方法足對有一米九,而且身體極其雄壯,滿身腱子肉從衣服里透出來,給人一種霸氣十足的味道。
見老大說話,其餘人員紛紛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眾所周知,江老大的脾氣可不怎麼好。
如果以前,錢宇還可能被此人的強健體魄嚇住,但認識大熊後就不算啥了,比起江峰,大熊更像超級賽亞人:「對,是我。怎麼,不服?告訴你,老子專治各種不服!」
一邊說,他還一邊輕蔑的拍拍江峰碗口粗的胳膊:「別以為長得五大三粗,有把子力氣就了不起,不知道動腦子,就算你力能開山又有什麼用?還不是一輩子受苦受累?」
江老大腦子不好?一群屬下臉上表情極其古怪。不過也不能怪錢宇,任誰看到這樣一個大塊頭,都會聯想到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可老大真不是這樣的啊,他四肢發達,頭腦更發達,不然柳大人也不會將督造火藥的事交給他。
江峰氣的差點笑起來:「好,我長這麼大,你是第一個說我沒腦子的,今天要不給江某說出個子丑寅卯,哼哼……」
「喲呵,還不服氣?」錢宇一臉看二傻子的表情,「行,我就讓你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我先問你,這個作坊是誰督建的?」
江峰卻不說話,只是一臉冷笑的看著錢宇,仿佛和他說話會髒了自己的嘴。
一旁一個年輕人見機開口:「還能是誰?當然是我們江大人,自從北邊那個作坊出事後,江大人不眠不休,四十個兄弟只用三天兩夜,就將這裡建成了。」
江峰依舊不說話,但臉上的傲然還是告訴眾人他的能力。
錢宇隨意打量四周,不屑道:「這麼簡陋的東西,竟然用了三天,你們是干一天歇半天嗎?」
「你……」這次不僅江峰,所有人都憤怒的盯著錢宇,這間作坊是他們一起努力完成的,一直是他們的驕傲,現在卻被質疑,任誰都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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