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惜凡看著出現在與自己身份如此不相符地方的杜方落,感覺腦子已經有些轉不過來了。
坐在沙發上的杜方落撇了1眼愣在原地的尹惜凡,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道:「你有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引起了那麼大的騷動。」
尹惜凡1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雖然杜方落在沒有其他人在場的時候,對待他的態度向來比較柔和。但剛剛殺完人的他也不確定對方會不會因為這件事而逮捕自己。
畢竟杜方落可是1名真正的清道夫,而且還是頂尖實力的那種。
面對外面那些打手,尹惜凡還有信心在愛麗絲的幫助下對抗他們1段時間。而面對杜方落,尹惜凡甚至覺得自己連逃跑都做不到。
看著陷入沉默的尹惜凡,杜方落冷笑了1聲:「看吧,每個人都有點秘密。我們各自知道自己的秘密就好,不要隨便去探究別人的秘密。你沒在這裡見過我,我也沒遇到你。」
尹惜凡明白,杜方落這是在敲打自己。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作為1名清道夫隊長,居然真的會來這種地方。
他連連點頭,同意了杜方落的提議。
直到這時,尹惜凡才有心思觀察這個房間中的布置。這個包間看起來和之前脫正業所處的那件沒什麼區別,可在杜方落所坐的沙發旁,卻堆了不少箱子。這些箱子整齊的壘放著,幾乎要碰到屋頂,將休息室活生生塞成了庫房。
這是在交易?尹惜凡心裡冒出了這個想法,不過因為杜方落的警告,他並沒有將這個問題詢問出口。
不過他也不需要詢問對方。以為僅是微微凝神,尹惜凡就感覺到1股濃郁的元力從那些箱子中流出。
在尹惜凡的印象中,只有非凡材料才會散發出如此濃郁的元力。
這些堆成牆的箱子裡全是非凡材料?尹惜凡感覺自己的眼角跳了跳。
可杜方落為什麼要買這麼多的材料?這是清道夫總局的意思?
他的眼神在這些箱子中1遍遍掃過,視線突然與1雙明亮的眸子交匯。
杜方落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凝視著尹惜凡,而他現在才有所察覺。
尹惜凡連忙轉開視線。
「站在那裡不累嗎,作為還有很多。」杜方落輕聲開口,拍了怕她1旁空著的沙發。「桌子上有茶水,我還沒有喝過。」
尹惜凡有些尷尬的在杜方落身邊坐了下來,老老實實的端起了在茶几上的精緻茶杯。
就在他思考著該怎麼詢問這些非凡素材的事情時,杜方落開口說道:「升到2階了,速度不慢,你姐姐當年也差不多是這個速度。」
「咳、咳、咳」尹惜凡強忍著沒讓茶水從自己口中噴出,反倒是嗆到了自己。
「以後要動手的時候,多觀察觀察周圍有沒有階級比較高的非凡者。他們能夠從你動手時產生的元力波動中感受到很多東西。」杜方落十分好心的提醒道。
尹惜凡想要辯解幾句,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杜方落接著說道:「你那把刀固然是1件優秀的非凡物品,但是使用它時所產生的元力波動太大了,和你本身的非凡能力有衝突。等有機會,最好找1件替代品。」
尹惜凡微微點頭,不過心裡還是有點被人說教的不情願:「不過散華是姐姐親自打造的」
「你如果有她1半的實力,我都不會提醒你。」杜方落1針見血的批評道:「更何況她製作散華,本身就不是打算在暗殺時候使用的。在需要隱蔽行動的時候,她只會帶著夜叉。」
「夜叉?」
「同樣是1把長刀,不過刀刃要比散華窄很多。」杜方落似乎很喜歡和尹惜凡討論他姐姐的事情:「她親自製作的非凡物品,整體素質要比你手裡這把還優秀。那是她從弱小時就1直佩戴的武器,她的稱號也是因為夜叉而被人熟知的。」
「是這樣嗎」尹惜凡嘆了口氣,突然想到了什麼:「可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夜叉?姐姐走的時候,我沒在她身邊看到武器之類的東西,姐姐的遺物中並沒有它。」
杜方落看了尹惜凡1眼:「因為刺客軌跡的能力,你姐姐可以將夜叉的外形隱藏起來,所以夜叉是從來不離身的。可在你姐姐死亡後,夜叉卻神秘失蹤了。清道夫總部也並沒有找到夜叉。」
「被謀害我姐姐的人拿走了?」尹惜凡的聲音1下子大了起來。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雙拳不斷的攥緊。
「就算不是主謀,至少也是幫凶。」杜方落的聲音依舊平淡:「不過讓人疑惑的是,清道夫本部沒有任何尋找夜叉的命令。這可是1把刺客軌跡用能力培養了數年的非凡道具啊,用價值連城來評價也不為過,就這麼簡單的放棄了。」
尹惜凡皺緊了眉頭,過了1會才詢問道:「連洛叔也沒有要尋找的意思。」
「洛萬里對於這件事情的態度很古怪,他並沒有阻止尋找夜叉這件事,但卻又不給予我們壓力。」
尹惜凡點了點頭:「看來洛叔確實知道1些隱情。」
「他這種等級的完全不知道情況才會讓人奇怪。」杜方落嘆了口氣:「好在你並沒有加入清道夫,行動還很自由。」
尹惜凡聽到這話,眼神不自覺的往身旁的女子身上瞄了瞄。「杜姐說這話的意思是,她因為是清道夫的成員,所以沒辦法在姐姐這件事上自由行動?」
兩人沉默了許久,杜方落才再次開口:「好了,休息的夠久了,你那披風上的非凡效果應該消失了,你可以自行離開了。」
尹惜凡將手上的杯子放了下來。
「以後再動手的時候,記得先做好自己的防護工作。雖然你殺死別人的時候並沒有讓身上沾染鮮血,可你畢竟帶走了1條生命,你身上的元力會出現不正常的波動。擅長感知的老手憑藉這1點就能輕易的找到你的位置。
除非你身旁有高階非凡者屏蔽了周圍的元力與氣息。。」杜方落像是隨口的提醒將尹惜凡嚇出了1身冷汗,同時也解答了他的疑惑。
那名中年非凡者能夠發現他蹤跡的原因,以及杜方落能夠幫他隱藏的原因。
「多謝杜姐了。」尹惜凡微微朝著對方鞠了1躬,隨後準備朝門口外面走去。
還沒走出兩步,他身後就傳來了杜方落的聲音:「走這邊,從這裡的牆壁穿過去,最下面就是ktv的後院,到了那裡你就很好離開了。」
作為少數知道尹惜凡手中擁有行者能力符文的人,杜方落說的當然是讓他使用穿牆的非凡能力。
「可那個會造成很大的元力波動。」尹惜凡有些擔心的說道。
杜方落面無表情的回應道:「我會幫你掩蓋掉的,快走吧。」
尹惜凡看著杜方落的表情,只能贊同了這個建議。他快步來到牆邊,伸出1隻手貼在牆上,同時將元力灌注入自己胸口掛著的那枚符文。
他整個人在1瞬間變成了深藍色的星空圖案,隨後他接觸的牆壁也變成了同樣的顏色。
就在尹惜凡釋放能力的同是,他感覺到自己的周圍空氣似乎凝固了。那些因為聽力增強經常傳入他耳朵中的細小聲音也全部消失了,就好像整個世界在1瞬間安靜下來了1般。
尹惜凡知道,這大概是杜方落利用能力將周圍的空氣鎖定了。
「對了,差點忘記和你說了。」就在尹惜凡準備鑽進牆面之時,杜方落的聲音突然傳來:「最近清道夫會有很多動作,如果你不想惹麻煩,就先安安靜靜待幾天。就算是之前已經定好的計劃,只要不太著急,最好都暫時先停下來。」
尹惜凡回頭看向杜方落,看著對方有些凝重的表情,點了點頭。
ktv對面的1棟低矮樓房中,星幻之正在焦急的等待著尹惜凡。
在半小時前,她突然感覺到ktv中傳出1股元力波動,隨後整個ktv突然封閉了起來。就連其中的客人也被嚴密的排查了1邊後才被放出來。
這顯然是尹惜凡的行動出了差錯。他有想憑藉著強悍的實力直接衝進去將尹惜凡撈出來,可看到1直保持著警戒的工作人員們,也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她知道,對方還保持著這種高強度的警戒,就說明他們並沒有抓到尹惜凡。
正在他思索著該如何獲得尹惜凡的消息時,樓棟走廊中突然傳來1個腳步聲。伴隨著她這間房屋的門被推開,尹惜凡的臉出現在了星幻之面前。
「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星幻之鬆了口氣,詢問道:「裡面出了什麼情況嗎?剛才的騷動是怎麼回事。」
尹惜凡搖了搖頭:「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幻之阿姨你先帶我去個安全的地方。」
星幻之微微點頭。
不過1兩分鐘之後,尹惜凡和星幻之就出現在了後者所經營的健身館中。
尹惜凡先將從工作人員身上搶來的衣服換掉,然後才坐在星幻之的沙發上長長的舒了口氣。
「今天不是個動手的好時候,那家ktv來了1個大人物,整個頂層都是安保人員。當然我動手的時候也猶豫了,讓脫正業發出了聲響。在最後逃離的時候,有很多非凡者在追我。我不得在1個房間中躲藏了1會,等對方放鬆了內部的警戒之後才離開。」尹惜凡半真半假的講述了1下今天的經歷。有意的將杜方落的事情隱瞞了下去。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對那個看起來很兇,但卻異常關照自己的杜隊長,他怎麼也討厭不起來。
「是我的問題,我居然沒有探查到這方面的消息。」星幻之的眉頭皺了皺,接著詢問道:「你有沒有看到那個大人物。」
或許是出於對情報的敏感,星幻之最先想到的是弄清楚究竟是誰讓這這個ktv變得如此戒嚴。
尹惜凡本來想搖頭,可他突然想到自己在5樓遇見的那3名非凡者。那個黑髮年輕人給他的印象確實太過深刻了。
「我在上樓的過程中,遇到了1名身著綠色風衣的女性,她頭戴1個葉子狀的發卡;1個中年禿頂的男性,看起來很普通,不知道是不是非凡者;以及1名黑髮年輕人。
這名年輕人是我最在意的,他的雙眼如同雄鷹1般凶歷。我處在隱身狀態下只是看了他1眼,就被他直接發覺了異樣。前面兩個人好像叫他曉先生。」尹惜凡將自己對那3人大致的印象描述了出來。
「穿綠色風衣帶發卡的那個我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聖靈堂的少東家。聖靈堂是專門經營草藥和靈藥產業的非凡組織。雖然他們和清道夫的交集不多,但本身屬於偏向秩序的非凡組織。她們出現在這個ktv沒什麼問題,很多非凡者都會在這種地方進行交易。」
星幻之慢慢的分析著:「但你所說的這個曉先生,就不該出現在這裡了。他發現你並不奇怪,不過危險不大。只要你的目標不是他保護的對象,對方就絕對不會出手干預。」
「這個曉先生名氣很大?」尹惜凡聽著星幻之的語氣,有些好奇。
「茜萊曉,非凡世界中1般稱呼他為黑金刃。是名賞金獵人,實力很強。雖然和你姐姐有1定的差距,但也是少數幾個能夠和她相提並論的高手,算是非凡者中頂尖的數人之1了。」星幻之緩緩說道:「不過他現在不是在國外嗎,為什麼會出現在臨安市里?不對啊,他的行程是有找清道夫報備過的,他為什麼不惜欺騙清道夫也要偽造行程呢?」
尹惜凡的眉頭皺了皺。
不僅僅是沒有想到自己遇到的那名男性非凡者實力這麼強,還因為他隱藏行程的事情。
可他今天不是去見杜方落了嗎?他將自己的行程作假然後去見了1個清道夫中任職的人?
這不符合常理。
「需要黑金刃來保護聖靈堂才敢見的人,這ktv究竟來了位什麼存在?星幻之皺著眉頭思索道:「而且我居然對ktv中的氣息沒有1絲1毫的察覺。」
他很想和星幻之討論這件事,可因為之前隱瞞了杜方落就是那位大人物的原因,他並沒有開口。
在經過了短暫的閒聊後,尹惜凡以時間太晚為由和星幻之告辭了。
「尹惜凡,你雖然已經成功舉行了晉升儀式,但還需要1兩天的適應期。不要太著急,1定要等身體狀態穩定之後再去領悟對應的非凡能力。」星幻之在分別前再3囑咐道。
尹惜凡1邊點著頭1邊消失在了漆黑的街道之上。
似乎是因為今天杜方落提醒了他的緣故,回家的這1路上,尹惜凡感覺自己遇到巡邏的清道夫太多了。不長的1段距離,居然連續遇到了明里暗裡4波巡邏的清道夫小隊。
好在,這些巡邏人員的實力不高,尹惜凡憑藉著披影衣的隱形效果,安全的回到了家中。
1到家,尹惜凡將吉他袋往地上1扔,整個人就攤在了沙發上。
這1晚上所經歷的事情有些多,他1直處於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還沒覺得累。現在1回到能讓他放鬆的環境,身體和精神上的疲憊1下子爆發了出來。
愛麗絲緩緩的出現在了房間的空中,1臉有趣的看著他。她抱著胸,像是老師點評學生作業1般說道:「暗殺前的調查,只做到了中等水平。對環境的熟悉程度,則算是根本沒有了解。刺殺時心裡出現了波動,還稱不上是個成熟的刺客。在逃脫是根本沒有發現別人能觀察到你的原因。整個計劃看下來算是到處都有問題。要不是運氣出奇的好,我都懷疑今天晚上是不是要我出手你才能安全的逃出來。」
尹惜凡嘆了口氣。他確實有些大意了。原本以為只是簡單的暗殺1個人,沒想到居然會出這麼大的亂子。
「第1次剝奪別人生命的感覺如何?」愛麗絲問道。
「不是很舒服。」尹惜凡看著自己的雙手:「雖然我已經提前做了心理建設,可真到動手的那1刻,我還是猶豫了。我知道我殺的是1個無惡不作的壞蛋,可我的心裡還是有種說不出的厭惡感。
我在厭惡我隨意剝奪了別人的生命。」
愛麗絲點了點頭:「那心理這方面,是滿分。」
尹惜凡有些驚訝的看了看愛麗絲,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滿分我這不應該算是心理不成熟的表現嗎?」
「滿分。」愛麗絲再次點頭:「即便是刺客也不需要你能夠冷血無情的殺死所有的目標。記住你第1次奪走他人生命的罪惡感,並且銘記在心中。希望你日後在奪走其他生命的時候能夠不斷回憶起這初次的感覺,並時刻警醒自己。
因為這,才是人類該有的表現。
冷血無情殺死目標是野獸才能做到的事情。你可以無比接近1頭野獸,但在你的心底,你永遠有作為人存在的1面。記住,永遠不要讓你的人性徹底消失。
那麼,恭喜你從1階晉升到了2階,我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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