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媼在旁邊卻是聽出了馮蓁這話里的意思, 不由有些欣慰地笑了出來。筆神閣 bishenge.com這兩年來她是旁觀者清,以前總以為是小女君離不開長公主, 如今方才曉得根本就是長公主離不開馮蓁。
若沒有這位小女君成日裡插科打諢地逗長公主開心,翁媼很清楚, 以長公主的脾氣是絕對不可能安心在湯山苑隱退兩年的。她臉上的笑容漸漸多起來, 叫人不再害怕親近, 那也是馮蓁的功勞。
馮蓁將旁邊的軟枕取過來抱在懷中,沒個坐相地歪在長公主旁邊道:「外大母,你說皇上給三殿下都挑的什麼皇妃啊?光看嫁妝了麼?我一想著趙妃那洋洋得意的樣子就來氣兒。」
長公主笑道:「你知道為什麼皇上給幾位皇子挑皇妃都要看嫁妝麼?」
馮蓁搖搖頭。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 當初皇上還是皇子時, 就吃過手裡沒銀子的苦。手裡沒銀子, 在宮中就使喚不動內宦和女官, 他們可不管你尊貴不尊貴,畢竟宮裡尊貴的人多了去了。」長公主深有所感地道。
馮蓁「哦」了一聲, 只聽得長公主又道:「所以, 這次皇上給老五挑皇妃,看上的怕是武威侯家的女君。那武威侯祖上行軍打仗多年,不知道積攢了多少金銀珠寶, 他家的女君嫁妝必定豐厚。」
「五殿下要指婚了?」馮蓁雖然驚訝,卻也知道肯定有這麼一天的。
「自然,本來就已經再拖不得了,老五都多大年紀了呀?」長公主道。
「可那盧家女怎麼辦啊?」馮蓁嘴裡的盧家女乃是住在嚴府的那位盧柚女君,「五殿下不是要娶她的麼?」
「盧氏早就不復當年,如何做得皇子妃?」長公主道, 「能指成側妃就算她祖上燒高香了。」當年的盧家還算望族,可即便那樣盧柚也不過是出自沒落的旁支。
馮蓁感嘆道:「那位武威侯家的女君將來可就慘了。」
「怎麼個慘法兒?」長公主奇道。
馮蓁道:「我知道你要說她能嫁給五殿下那是享福的命。可是五殿下因為盧家的事兒,自然會偏向盧女君,那盧女君又生得貌如天仙,男人麼又都是好色之徒,她為側妃,又有五殿下的寵愛,只怕五皇妃也要靠邊兒站。」
長公主想著那盧柚,的確是蕭謖託付給嚴家三房的,指不定他還真是個痴情種子,一時又難免想起蕭謖油鹽不進,不肯與她化解前仇的事兒,心中有些發堵。再且她觀元豐帝如今行事,頗有些偏向蕭謖的意思,真真是愁死人。
長公主看著馮蓁的雪膚美顏,微微嘆息,若是蕭謖肯娶么么,倒是皆大歡喜的事兒,然則那卻是個不為美色所動之人,或者說只是不肯為馮蓁所動而已,因為她乃是自己的外孫女兒。
「么么,你上次從嚴府回來好似說,與那盧女君相談甚歡是麼?」長公主道。
馮蓁點點頭,反正還行吧,盧柚性子溫柔至極,跟她相處很難產生壞感就是了。
「如今你與十七郎的親事雖然不成了,可咱們與嚴府的交情卻也不能說沒就沒了。吾瞧著,你倒不妨再去嚴府做客。」長公主道。
馮蓁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長公主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長公主也不隱瞞馮蓁,反正有些事兒她心裡得有底才行。「你可以試探試探那盧氏,看她記不記盧家的仇,有沒有那份上進心要做老五的正妃。」
「正妃?」馮蓁瞪大了眼睛,「外大母你……」
「她若有心,吾自可以幫她。冤家宜解不宜結,多一分情,多一條路總是好的。」長公主道,「只要她能記著吾這份雪中送炭的情就好。」
長公主嘴上說得漂亮,其實心裡的盤算多著呢。要是盧柚能聰明一點兒,背靠自己,將來那就是雙贏。否則不管她多厲害,孤女一個誰又能幫襯她?
而若是盧柚不聰明,讓她嫁給老五,也能阻止蕭謖再結其他高門大族的親家,若是不能化干戈為玉帛,長公主自然是要把蕭謖拉下馬的。
至於盧柚做蕭謖的正妃的事,馮蓁想了想,覺得對自己未嘗不是件好事兒。不是她自作多情,但她是真怕若換了別人被指婚,蕭謖為了踐諾說不定會搞出剋死第三人的事兒。可若是盧柚做了正妃呢?
或者這正是自己將來可以逃離蕭謖的最好的理由,馮蓁如是想。
所以馮蓁朝城陽長公主點了點頭,「好,我去試探一下她的心意。外大母,只是我不好就這麼直接去嚴府吧?」
長公主笑了笑,「放下吧,吾自然會安排好的。那日就讓你表嫂跟你一起去吧,她比你年長,也比你沉穩。」
長公主嘴裡的表嫂,自然就是蘇慶的妻子,戚容。說到底長公主如今借出去的情,並不是指望那些人還在她身上,重要的是蘇家如今唯一的血脈——蘇慶。所以盧柚這件事,戚容一定要親自出馬。
馮蓁又點了點頭,她知道在長公主心裡蘇慶才是最重要的。
馮蓁去嚴府的事兒自然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安排好的,倒是馮華那邊出了件喜事兒,原本拒絕出診的徐氏,卻突然不請而至,不是等接生時才去蔣府,而是連馮華孕中她就開始照看了。
馮華雖然不知緣由,卻也知道必然是馮蓁辦的事兒。
這自然是馮蓁的功勞,她以為長公主去了帖子,所以那徐氏才服軟的。誰知道那日徐氏收到的帖子,並不是一份,而是三份。
第一份是五皇子府的帖子,請她務必照看好蔣家二少夫人的這一胎。
第二份帖子是三皇子府的,卻不是出自趙妃,乃是三皇子所請,依舊是請她務必照看馮華的這一胎。
第三份帖子那才是長公主的,讓她照看好她的外孫女兒。
上官家就是再大的架子,一日裡連接了這樣三個大人物的帖子,也就再不敢拒絕了。
徐氏戰戰兢兢地去了蔣府,城陽長公主的帖子她能理解,但三、五兩位皇子的帖子她就有些猜不透了。正因為猜不透,所以才自己嚇自己,她思來想去,都覺得只可能事關男女之情。
馮氏華君的這一胎該不會是……徐氏自己嚇得打了個冷顫,怕她猜到了不該知道的事情而惹禍。
等徐氏見了馮華的面,但見她花容月貌、雪膚櫻唇,端的是世間少見的美人,哪怕懷著身孕,雲鬢微斜,花容略倦,也依舊美艷不可方物,徐氏就更篤定自己的猜測了。
回到府中,徐氏少不得跟她的夫婿商量,都嚇得不輕,只叫她多做少看少說,只當什麼都不知道,可這一胎卻是務必要保得大小平安的。
蔣琮知道徐氏的事兒之後道:「么么倒是極心疼你。」
馮華笑了笑,「嗯。不過大嫂好像有些不高興。」
馮華的大嫂柳氏知道徐氏拒絕之後又親自上門來賠罪時,對馮華可是既酸又妒了。她第一次懷孕那會兒,也是想過請徐氏接生的,可也沒請動。上回之所以攛掇著馮華去請,多少也是存著一分看她折臉的心思的。
果不其然徐氏回拒了。可誰知轉頭徐氏就自己上門來了,長公主的外孫女兒到底是不一樣的啊。這府里如今二哥、三哥一個娶城陽長公主家的馮華,一個娶平陽長公主家的何敬,俱是才貌雙全的人物,她這個大兒媳婦在君姑跟前越發沒了立足的地兒。
別說君姑面前了,就是自己夫婿跟前都有些抬不起頭來,她遜色這兩個妯娌如此多,她夫婿心裡能平衡麼?就這半年,便已經納了兩名絕色姬妾進屋了,她的屋子十天半月也不見得能踏足一次了。
蔣琮道:「你們女人家就愛比來比去,她有什麼不高興的,幾胎都平平安安的,要我說,我寧願你平平安安的,請不來徐氏又有什麼關係。」
這話馮華愛聽,她將頭輕輕靠在蔣琮的肩頭,想著自己這輩子算是極好的了,夫妻恩愛,夫婿又有才華、前途,姐妹也情深,若是再能一胎得男,那人生就沒什麼遺憾了。
馮蓁自然也知道徐氏去蔣府的事兒,只是不知道的是徐氏收了三張帖子而已。但她估摸著蕭謖該露面了,畢竟敏文的事兒他可算是「大功臣」,難不成不來收點兒好處?
只是等了幾日也不見蕭謖那邊有什麼消息,所以她也就只當他是學雷鋒了。誰知這天半夜裡,因為炎熱所以馮蓁睡得並不安穩,忽然感覺一陣風穿堂而過,便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隔著帘子看見屋子中央立了個黑影,險些沒叫出來,好在她心裡有點兒數,趕緊地掀開帘子確認。
果不其然,正是蕭謖又半夜來偷香了。
馮蓁連鞋子都沒穿,赤著腳便朝蕭謖熱情地撲了過去,頭埋在他懷中,緊緊地摟住他的腰,薅羊毛。
蕭謖穩穩地接住了馮蓁,被她的相思之情給激得輕笑出聲,然後溫柔地回摟住她,唇瓣貼在她的耳邊廝磨,「怎的這般涼?」蕭謖將馮蓁攔腰抱起把她送回床榻上,「大夏天的不該啊,明日讓姑祖母給你找個御醫瞧瞧吧。」蕭謖開始用手替馮蓁搓起腳來,想叫她暖和些。
馮蓁趕緊縮回腳,她這身涼快來得可不容易。桃花源冬暖夏涼,冬日是溫泉,夏日是寒泉,她睡之前特地泡了好一陣子才這麼涼快的,說她現在是冰肌玉膚也使得。「就是涼才舒服呢。」
「女子身子涼可不好。」蕭謖道。
馮蓁重新摟住蕭謖的腰抬頭嬌笑道:「殿下對女子的身子很了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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