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副臭皮囊而已。愛字閣 www.aizige.com」嚴二十刻薄地道。
誰知馮蓁不怒反笑, 嘴邊的笑容絕不是勉強的尬笑,而是燦然耀眼如春陽, 「那我就放心了。」
嚴二十此刻心裡同蕭謖想的也差不多,覺得這蓁女郎腦子莫不是進水了?
馮蓁道:「我話還沒說完呢, 二十郎你別急著走。」
嚴二十回頭不屑地道:「嚴某就是再落魄, 也不至於做人的贅婿。」
「我只是想請二十郎入贅做我表面上的夫婿而已。我會回到西京, 到時候你將風吹花接過去,我替你們辦成親禮,她才是你真正的妻子, 你們會有單獨的宅子, 如何?」馮蓁在嚴二十的背後道。
嚴二十完全聽不進馮蓁的異想天開。
「我不想嫁給任何人, 可卻必須有個夫婿。」這就是馮蓁的無奈。
嚴二十緩緩地轉過身, 不敢置信地看著馮蓁。她這樣的女君竟然不想嫁人?「那女君可以選擇出家。」
馮蓁翻了個白眼,「你還不明白麼?我沒得選。其實我也不知道外大母她們會不會同意, 我只是想, 如果你願意,咱們一起想想法子,你就能和風吹花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也能得到自己所求。」
嚴二十還是不聽馮蓁的。
馮蓁只好道:「或許你並沒你說的那般喜歡風吹花是不是?我已經是你最好的選擇了。如果你不同意,那就是你死,風吹花繼續在教坊受罪的下場。」
嚴二十有些痛苦地低吼道:「你懂什麼?我現在這個樣子,還怎麼娶風吹花?」
馮蓁淡淡地道:「或許你該去問問風吹花她的意見。不過不管怎樣,今日的事兒你能不能替我保密?」
「我不會去的。」嚴二十道:「我知道吹花會因為同情我而點頭,可我不能這樣逼迫她。女君的話, 我只當從沒聽過。」
其實馮蓁並不怕消息走漏,若是能叫長公主知道她的心思的話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兒。當然能少一事兒也就少一事兒。
為了打動嚴二十,她又繼續道:「你的腿不是不能治,你該知道的,你的腿才傷了沒多久,只不過是骨頭沒人接,所以癒合時長歪了,若是找個名醫,重新打斷再接骨,休養半年你的腿就能好了。」這在後世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兒,所以馮蓁說得輕巧。「二十郎,你若是不方便,我可以替你找大夫。」
腿自然是極其要緊的事情,沒人會願意做一輩子的瘸子,所以嚴二十的心終於鬆動了一點,不再斬釘截鐵地拒絕。「我得想想。」
馮蓁道:「二十郎,不管你同意不同意,還是先治好腿吧,你的傷不能拖久了。」
嚴二十點點頭。
「若是有需要幫忙的,你可以托敏文來找我。」馮蓁很大氣地道,「買賣不成仁義在嘛。」
若非是嚴二十內心痛苦不堪,真是要被馮蓁給逗笑了,這女君跟尋常人太不一樣了。
敏文送馮蓁出府時道:「你到底跟二十郎說什麼了?他也不回去跪著了。」
馮蓁得意地聳聳肩,「我這就叫日行一善,積陰德,懂吧?」
「我也不能說麼?」敏文嘟嘟嘴。
「說了就不靈了。」馮蓁拉住敏文的手道:「敏文幫幫我,如果二十郎托你找我的話,你一定給我傳信兒好麼?」
敏文點了點頭,她現如今也就馮蓁這麼個朋友了,自然要盡力。
馮蓁回到長公主府,遲疑著不知該怎麼跟長公主開口。嚴家二十郎的事兒,雖說不至於家喻戶曉,可一旦她開了口,長公主肯定會把二十郎查個底兒朝天,所以即便是能招贅婿,瘸腿又愛慕教坊女子的二十郎也是絕對不夠格兒的。
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治好二十郎的腿才是。
馮蓁晚上給長公主問安時,換了個方式,把二十郎的事兒當成談資說給了長公主聽。
「外大母你說他是不是傻啊?為了個教坊女子連命都不要了。」馮蓁試探著長公主道。
長公主瞥了眼馮蓁,冷笑道:「那是他年紀輕,一時頭腦發熱,若真是允了他,過不了兩年,他自己就會嫌棄風吹花給他帶來的諸多責難和嘲笑了。」
「可不管怎麼說,嚴世伯把他的腿都打瘸了,這也太狠心了,他是真心不想要這個兒子了麼?」馮蓁問。
「嚴驃騎的兒子太多,少一個也無關緊要。」長公主道。兒子嘛,也只有獨苗時才精貴,比如蘇慶。
「外大母,你有沒有知道的正骨、接骨功夫好的大夫啊?我覺著二十郎的腿才剛傷了不久,當還有得救。」馮蓁只能直言了。
長公主戳了戳馮蓁的額頭,「就你個爛好心,什麼人的事兒你都操心。才去了嚴府幾趟啊,這就管上閒事了。嚴驃騎都不肯找大夫看他兒子,你上趕著做什麼?」
馮蓁低聲道:「外大母,我覺得嚴驃騎一天要關心的事兒太多了,光是姬妾就數十人呢,估計想不到請大夫這檔子事兒,至於嚴家大夫人,可就不好說了,反正庶子瘸了腿對她沒壞處。可若將來萬一嚴驃騎又想起這麼個兒子來,看到他的腿……」
「那也不關你的事兒。」長公主幹脆地道,「那是他父子自己作孽。」
馮蓁不得不使出自己的絕招來,抱著長公主的手臂嬌聲道:「外大母,幼時有遊方道士說我質弱體嬌,須得多做好事兒,多積陰德才能平平安安一輩子,反正幫他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外大母,求你了。」
長公主拿馮蓁沒辦法,想著她的確有動不動就暈厥的毛病,誰也查不出病根兒來,倒也只能多積陰德了。「行了,行了,真是怕了你了。城南的羅鍋巷有個姓馬的老軍醫,正骨、接骨乃是他的絕活。」
馮蓁一聽這麼厲害,就問,「難請麼?」
長公主簡直沒言語了,這丫頭對她的身份似乎從來沒有過自覺,「拿著吾的帖子去請,有誰又是難請的?」
馮蓁笑道:「那不行,省得嚴家以為您老人家插手了呢。我先讓敏文去試試吧,不行再動用外大母你這把牛刀。」
被比喻成牛刀,氣得長公主拿手擰她臉蛋兒。
卻說敏文得了馮蓁的信,正看著呢,想著她對二十郎的事兒還真是上心,連大夫都找好了,信中還說,診金都已經付過了,讓她派個人去接那馬大夫就行。
敏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難道是因為二十郎俊?」否則敏文實在想不出馮蓁如此熱心腸的理由來。
說不得嚴儒鈞十幾個兒子裡,生得最俊美的真當屬二十郎了。修眉深目,鼻若懸樑,唇紅齒白,若是能投胎到大夫人的肚子裡,那絕對能讓上京的貴女們趨之若鶩。
在敏文看來,光看臉的話,二十郎真算得上是她見過的最俊的男子。做妹妹的,很自然地將自己的幾個哥哥都除開了,好似他們不是男子一般。至少不是她能嫁的男子,所以就不作數了。
嚴十七從門外走進來,隱約聽到「二十郎」三個字,不由皺眉道:「你少跟那些長舌婦一般在背後說二十郎的閒話。」
敏文驚喜地看著嚴十七,好似沒聽到他的話一般,站起身迎上去道:「郎君剛回來麼?」
嚴十七道:「我在跟你說二十郎的事兒。」
敏文趕緊道:「我沒有說二十郎的閒話,是么么寫信來,讓我替二十郎找個大夫幫他看腳。」
「蓁女君?她怎麼關心起二十郎的腳來了?」嚴十七不解地問。
敏文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她是哪根筋兒不對。」敏文為了能跟嚴十七有點兒共同話題,轉頭就把馮蓁給賣了,將她與二十郎私下說話的事兒也講了。
「他們說什麼了?」這下嚴十七也不得不好奇了。
敏文搖搖頭,「她不讓我聽,還叫我給她放風呢,那丫頭可真會使喚人。」
嚴十七皺皺眉頭,心忖不僅敏文見著男人就撲,原來馮蓁也是個做派奔放的。「你跟她還真是半斤八兩,難怪臭味相投。」嚴十七不屑地轉過身去。
不過從這話聽起來,嚴十七對馮蓁可是意見大得很,這卻也跟敏文有關。
敏文「強」了嚴十七,一開始嚴十七簡直視她做寇讎,成親後,她為了贏得嚴十七的心,期期艾艾地解釋了一通,大致意思就是,是馮蓁不願意嫁他,所以攛掇著她行事的,那主意本就是馮蓁出的。
雖然敏文說的都是「實話」,但總難免有賣友的嫌疑,這是典型的重色輕友。
再加上那日在長公主府上射箭的事兒,兩罪並罰,嚴十七對馮蓁自然就喜歡不起來了,哪怕她長得跟仙女兒似的也不行。
聽嚴十七這般說,敏文少不得要辯解一下,「么么,可能就只是想幫幫二十郎,看他跪著著實太可憐了。」
嚴十七道:「再可憐也用不著你插手,當大伯夫婦都是死人麼?你給二十郎找大夫,這不是明明白白打大房的臉麼?」
敏文急道:「可那怎麼辦啊?大伯父這幾日都沒回府,大伯母也被氣得病在床上,誰也不管二十郎,就讓他的腿那麼瘸著麼?若是傳出去,叫人以為咱們家沒有手足情可怎麼辦?」
嚴十七又皺了皺眉,「明兒你去看看大伯母的病,再跟她提一提二十郎的腿,她若是不點頭,你絕對不能擅自給二十郎請大夫,知道麼?」
敏文乖乖地點了點頭,忍不住開口問道:「二十郎如今這般,怕是也娶不了雅樂小班的風吹花了,也不知那風吹花如何想的,竟妄想嫁進咱們嚴府,把二十郎弄得三迷五道的,險些把命兒都喪了。」
嚴十七瞥了敏文一眼。
敏文小心翼翼地道:「教坊的花魁就那麼讓人如痴如狂麼?」
嚴十七跟她成親後,時常不回府,據說就是夜夜流連教坊,所以敏文吃味得厲害。
嚴十七諷刺地笑道:「花魁怎麼了?她們倒是比有些女君還淑靜守禮一些。」
敏文臉色一白,自己理虧在先,卻也不敢跟嚴十七強辯,但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次日也不知敏文怎麼同嚴大夫人說的,總之大夫是給嚴二十請了來。
「么么,那斷骨再接,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那日馬大夫生生地把二十郎的腿給重新打斷了,若換做其他人,怕是都疼得在地上打滾了。可二十郎痛得汗流浹背,嘴上卻一聲沒哼,真是條漢子。」敏文道。
這一次卻不是馮蓁到嚴府做客,而是借了長公主的名頭把敏文請了過來,除了順便薅薅羊毛之外,最關心的自然是嚴二十的事兒。
「那他的腿可醫好了?」馮蓁關切地問。
敏文道:「不知道誒,二十郎雖然下地走路了,但也拄著拐杖,看不出左腿的情況,不過馬大夫前日才又進了府,摸了摸骨頭說是沒問題。」
馮蓁點點頭,低聲道:「二十郎有沒有托你跟我傳話啊?」
敏文賣起關子來,「你先說說你跟他是怎麼回事兒,我再告訴你他有沒有給你帶話。」
馮蓁哪兒能被敏文拿捏住啊,她旋即就想明白了,自己這是關心則亂犯傻了。不管二十郎同意不同意,都不會通過敏文傳話。因為他們這事兒吧,還是算有一點點兒「駭世驚俗」的。
別說敏文會驚訝了,就是馮蓁自己都覺得她是一時衝動了。主要是成親這事兒就像是懸在她頭上的一柄劍,不可避免地遲早會落下來,這人一急,就容易辦些傻事兒。
一晃數日,連艷陽都開始漸漸褪去灼熱,馮蓁依舊是晚晚睡在密室內,除了去蔣府就乖乖地待在公主府,誰想「偶遇」她都不行。
七月里,秋老虎依舊還在發揮餘熱,恰逢二皇子蕭證小壽,寶日郡主趁機下帖子廣邀親朋好友,她嫁給蕭證這許久,卻依舊沒有融入上京貴婦人的圈子,即便是別人礙於面子邀請她赴宴,除了寒暄外也沒人跟她再說話。漸漸地她就不怎麼赴宴了,別人也就例行邀她一下罷了。
這回設宴還是寶日的乳母勸她的,畢竟是皇子妃,再不可能回到草原,總不能一輩子都這般過。寶日又是個愛熱鬧的,聽說上京城裡,最喜歡騎射的女君除了已經嫁人的平陽長公主孫女兒何敬外,就屬城陽長公主的孫女兒馮蓁了。
是以,馮蓁收到的帖子,跟別人又格外不同,是寶日郡主親自寫的,請她務必賞臉,又說釀了草原的馬奶酒等她。
馮蓁倒還沒見過這位寶日郡主,卻不過她的情,還是跟著戚容去了二皇子的府中。
華朝行宴,男賓、女賓是不分地兒的,殿內起著歌舞,男賓和女賓分別在左側、右側入座就是。
馮蓁還沒入座,就看見了對面的蕭謖和蕭詵。兩人都正看著她,倒是也不顯突兀,從馮蓁進門到她入座,幾乎可說在場的男子全都在看她。
也不知道蕭謖是何日返京的,馮蓁為了表示自己毫不在意蕭謖,所以壓根兒就沒打聽過他的消息。
當下馮蓁也只當沒看到蕭謖一般,全心全意地看著場中歌舞。
因著二皇子與風吹花的關係,這一次他做壽,自然也是請了風吹花的。只是寶日郡主就看不慣細弱得跟春柳一樣的風吹花,覺得她人如其名,風一吹,花瓣就落了。
「這樣的舞矯揉造作,真是愁死人了,差咱們草原上的舞遠多了。咱們跳舞的時候可歡樂了。」寶日對旁邊的何敬與馮蓁道。
馮蓁笑道:「草原在北邊兒,天冷,所以圍著火堆跳舞,一定要快速地舞動起來才暖和,上京在南邊兒,天兒熱,動作太快了,容易流汗,那可就不美了,所以才要如弱柳扶風,輕回曼轉。」
「蓁女君說話可真有趣兒,你這麼一解釋,我就明白了。」 寶日聞言捂嘴一笑,今日所見眾人,唯有馮蓁待她與其他人毫無差別,還對草原的事兒特別好奇,言語間只有嚮往而沒有輕視,自然叫寶日郡主歡喜。
寶日敬了馮蓁一杯酒,「這是我自己釀的馬奶酒,在咱們草原六蒸六釀後的馬奶酒才是上品,喝了能活血、健胃,上京的人還管它叫元玉漿呢。」
馮蓁沒喝過馬奶酒,所以感興趣地嘗了嘗,聞著帶著一股醇厚的奶香,以為沒多少度數,結果她哪兒知道六蒸六釀後的馬奶酒乃是烈酒,喝一杯就能叫酒量淺薄的人上頭了。
好在馮蓁還有些酒量,但馬奶酒一下肚,整個臉上就暈滿了粉霞,跟抹了胭脂一般。
馮蓁被寶日連著敬了好幾杯酒,頭已經有些暈暈乎乎。原本她是打算死坐在殿內不動分毫的,絕對不給蕭謖任何可趁之機。
但這會兒卻實在支撐不住了,她的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地敲在她心口和耳膜上,震耳欲聾,馮蓁頭昏腦漲地道:「不行,我得出去醒醒酒。」
馮蓁由宜人扶著出了門兒,卻也沒往那僻靜處去,怕被人「偶遇」,所以只在外面池邊的遊廊上坐下,吹吹風,又拿自己的手冰著臉,才覺得好受了些。
只是馮蓁的行蹤早就落在了人眼裡,她一起身,對面就有人跟著起了身。
「么么。」蕭詵在馮蓁身旁輕聲喚道,又在她面前使勁兒晃了晃右手。
這就是那隻大豬蹄子。
雖說手早就恢復了正常,但也著實害得蕭詵好幾日沒出門。「么么,你可真狠得下心,也太狡猾了,連孤都著了你的道兒。」
蕭詵的語氣里倒沒多少責怪,實則他內心反而覺得馮蓁新鮮有趣。蕭詵長到這麼大,可說是順風順水,母妃是寵妃,元豐帝幾個兒子裡,也是蕭詵跟皇帝最親近,據說小時候還被元豐帝抱在膝蓋上用過飯。
這樣的皇子,打小兒就沒受過多少責難,是以馮蓁冷不丁地「抽」了蕭詵一下,他反而覺得痛並快樂著。一開始自然也是生氣的,可當見不著人,開始回味時,才發現這也是一樁值得他反覆咀嚼的事兒,真恨不能再闖一次馮蓁的香閨,看看她會如何反應。
馮蓁笑看著蕭詵道:「殿下來找我,是答應我的要求了?」
蕭詵一愣。他其實是認真考慮過馮蓁的要求的,只是真要割捨那些姬妾時,一個個看去,又覺得她們也是可憐,離了他又去哪裡謀生?能進他後院的全都是美貌無比的女子,若是隨便配個粗野之人,卻就是焚琴煮鶴了。再且名聲傳出去也不好聽。
「么么,孤……」
蕭詵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么么,你可叫我好找。」寶日沒看出背對著她的是蕭詵,她上前一步道:「我叫人給你煮了醒酒湯,你快喝了吧。」
醒酒湯正是馮蓁所需,不由道謝道:「難為你想得周到。」
寶日郡主汗顏道:「是先才五弟多飲了些酒,叫人熬醒酒湯,我才想起來的。」她們慕容部,無論男女那都是海量,尤其是女子,酒量天生就比男子強上兩分,可從沒有醒酒湯的說法,是以寶日郡主見馮蓁飲酒難受也沒想著要煮醒酒湯。
蕭詵聞言轉過頭道:「五哥的酒量何時那般差了?孤先才見他沒喝多少啊。」
寶日郡主詫異地朝蕭詵看過去,「原來是六弟。」
蕭詵想跟馮蓁單獨說話的機會自然是沒有了,只好朝寶日郡主點點頭轉身走了。
寶日郡主看著馮蓁將醒酒湯喝了,又道:「你可要找個地方略小憩一下?」
馮蓁搖搖頭,「我再坐片刻就進去了,郡主不用招呼我。」
馮蓁今日的人氣還真是不錯,寶日郡主走後,卻是迎來了一個想也想不到的人——風吹花。
「蓁女君,可否借一步說話?」風吹花不卑不亢地站在馮蓁面前。
馮蓁打量了風吹花一番,然後才慢慢站起身道:「咱們去那邊林下說話吧。」
馮蓁和風吹花說話,宜人自然得在旁邊放風。她也是奇怪,怎麼現在找她家女君說話的人越來越奇怪了,如今連花魁都找上門兒來了。
站定後,風吹花開門見山地道:「二十郎托我給女君傳句話。」
馮蓁點點頭,嚴二十讓風吹花傳話的確是想得周到。
風吹花低下頭道:「多謝女君請馬大夫幫二十郎看腿。」
馮蓁詫異地看向風吹花,她寫信讓敏文幫忙時,特地囑咐她不要說大夫是她請,卻不知風吹花是怎麼知道的。
風吹花最擅長察言觀色,見狀道:「聽說二十郎的腿瘸後,其實我也去找過馬大夫,卻聽馬大夫說長公主府的女君已經付過診金了。」
沒想到風吹花知道嚴二十瘸了腿,竟然還跑去找了大夫,看來對嚴二十還是有些真心的,馮蓁心忖。
「多謝女君肯幫我和二十郎,只是這件事我卻不能應承女君。」風吹花的背挺得筆直筆直地道。
馮蓁意識到風吹花說的是,她不能應承,卻沒提嚴二十的態度。
「女君這樣的身份,不是真想嫁給二十郎,翌日若是遇到註定的那段緣分豈不是白璧蒙瑕。」風吹花替馮蓁惋惜道。
馮蓁卻沒想到風吹花是為自己考慮。「吹花是擔心我成親後反悔,看上二十郎麼?」
風吹花沒想到馮蓁問得如此直白,她搖了搖頭。「對二十郎而言,當贅婿只會讓他從此更抬不起頭做人。我想,他既然為了我寧願除族,那我就願意與他互相扶持一輩子。」
馮蓁在心裡為風吹花鼓了鼓掌,想不到教坊女子還有如此只看重愛情不看重麵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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