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神座第九十九章炸樓

「好，就是這樣，彼得魯什卡，別動……」

將董事長的辦公室變成了化妝室，胡亂套著西服的男人在為一個少女認真地描著眉毛。

當然，少女並非人類，從她被取了芭蕾舞劇中一個木偶人的名字就可以看出，她是個精緻的玩賞人偶。

而坐在她對面的男人也完全不像個董事長，從他身上看不出絲毫企業家的氣質。誠然，他身上穿的高級西服是很氣派很奢華，他的氣質卻如同去酒吧找女人鬼混的大流氓。

但是此時他的認真神情卻會讓看見他的人趕緊撤銷剛才的評價，這分明就是一位沉浸在藝術世界中的大師。

作為技術爐火純青的大黑客，基本上都會在藝術上表現出觸類旁通的天分和興趣來。有一位他的同行其對外身份是圍棋大師，將圍棋的博弈之道與黑客經驗結合，打下了一定名頭，而另一位則是優秀的後現代主義畫家。

吳榮成卻是匠心獨具，自從他得到這個人偶後，他就成為了罕見的、不帶任何粗俗欲望的玩偶愛好者。

事實上，青雲幫推他出來當傀儡董事長的原因就與這有關，他對外顯露的身份是玩賞人偶設計師，黑客的才能在這方面也發揮了令人意外的作用。

為了幫心愛的人偶裝扮，他將董事長辦公室改造成了不下於專業人偶製作者的工房，經常玩到廢寢忘食的地步。

此刻，吳榮成也一如既往地沉浸在自己的興趣之中。他將化妝當做藝術去對待，無論精細程度還是構思想法都足以拿到國際上去展出。不得不說，能走到這個地步的人又有幾個是簡單的？

「好，最後一下……」

最後一筆，妝扮就要完成，此刻吳榮成已經進入忘我的境地。

世界就是這麼公平，無論對惡貫滿盈的儈子手還是行善積德的大好人都是一視同仁，不像那些擁有人性的人與物會區別對待。萬物皆是世界的一部分，對它而言本就沒有區別。就算是「網絡蠱毒」吳榮成也可以在妝扮人偶的領域裡取得高深的造詣，和善惡沒有任何關係，只是他用心專一而又天分過人而已。

有人可能覺得奇怪，每個人的天分都有不同，這難道不是世界不公的體現嗎？

然而，真理卻並非他們所想的那樣。神魔在閒暇時和朱雲聊天中順口說道，每個人的天分肯定有區別，然而先天的天分和世界無關，是靈魂帶給本身的玄妙，誰都沒法改變，或者只能花大精力去改變個皮毛。

說實話，天分對人的影響其實不大，身為一介凡人的獨孤求敗可以靠手中單單一把劍修行世俗武藝最後觸摸到「道」的層次，世上也不乏與傷仲永類似的故事。天才又怎麼樣，蠢材又怎麼樣，最後的成就與這種膚淺小事完全沒有關係。

閒話暫且說到這裡，再看吳榮成那邊，奧尼爾對準他樓下發射的火箭彈已經一頭扎進了窗子，沒前進幾米就砸在了樓梯口處。

這一下樂子可就大了。雖說摩天大樓建的質量不會太差，但設計師也沒法預料到有人會用火箭彈攻擊它，雖然爆炸規模比起911事件要差了整整一個量級，但毀掉樓梯口這點地方還是沒問題。

大樓破碎的窗戶中噴出了火焰和氣浪，樓上樓下幾層的窗戶都碎得亂七八糟，落下去估計會造成行人傷亡，甚至還有個倒霉的員工掉了出去。而對樓內部的破壞也毫不遜色。

鋼筋混凝土的樓梯怎麼能阻擋火箭彈的威力？這層樓的樓梯當即就被打斷成幾截向下墜去，又把下一層的樓梯砸出了大洞。碎塊的動能終於消耗乾淨，最後將更下一層的樓梯堵的死死的。

電梯也被波及到，那薄鐵皮的門壓根就沒起什麼作用，在爆炸中馬上變形開裂，發出刺耳的怪聲。正巧，一塊鋒利的碎片將樓下電梯的鋼索切斷，沒過幾秒就傳來了一聲巨響，怕是電梯墜落到了地下室為止。就算是三星級輪迴士被這樣來一下也得重傷，何況那些普通員工？

奧尼爾才不去管這幾個如同螻蟻般的普通人的死活，他關心的事只有一件。樓下的人基本上不可能上來了，處於窘境中的吳榮成究竟會不會逃跑？

要知道他們雛龍隊的計劃也只是花了半個小時制定的，本來就不可能有多麼周密，甚至有些地方屬於純粹的紙上談兵，到時候還得靠輪迴士們隨機應變。這時吳榮成跑不跑直接關係著計劃的成敗。

如果他不逃跑的話，只有隊長和楊怡葉才能直接跑到大樓頂層去攻擊他，這兩人一個讓奧尼爾不放心，另一個又是以隊長身份壓陣並且指揮全員，不能這麼魯莽就衝上去。到時候如果不小心再暴露幾張底牌，則會使他們原本就處於劣勢的高層戰鬥力被多削弱一些。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不要橫生枝節，只要求穩就好，現在奧尼爾已經生出不求勝利但求不敗的消極心理了。

吳榮成的兩輛私人磁懸浮豪車都啟動起來上了軌道，反正這種車在城市裡都是自動駕駛，兩輛中只有一輛會有人，大概是一種障眼法吧。

奧尼爾長出一口氣，現在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只要鬧得聲勢大一些吸引住安保人員們的注意力，吳榮成那邊自然有隊友去應付。

他嘿嘿一笑，拿起兩枚迫擊炮炮彈，像是扔石塊一樣投了出去。

當然，他早已花費零點一秒時間測算出怎樣投擲才能讓效果變得最絢麗——一枚炮彈在大樓的中部外牆上開花，雖然實際殺傷力不大，但爆炸的勢頭和聲音都夠勁，還能夠點燃牆面的易燃裝修材料。

另一枚炮彈落在了大樓的正門口，把趕出來查看情況的保安炸死炸傷了一些，這下子奧尼爾也就徹底吸引了眾人的眼球，甚至他還可以在第二天的新聞頭版頭條上繼續吸引全球不少人的眼球。

要知道他襲擊的上海電腦義肢公司可不一般，青雲幫收購它之後，不只獲得了上海的霸權，同時也因此在亞洲黑社會名聲大振。

被稱頌為第四次工業革命的機械化技術付諸實用後，出現了不少新的社會威脅：機械化武器、電腦毒品、玩賞人偶的色情產業。這些都是能給犯罪團體帶來巨大利潤的產業，機械化產品黑市極為猖獗。上海的這家公司在全世界也屬於頂尖，就像湄公河三角洲一帶曾作為毒品產地盛極一時一樣，現在東南亞作為非法機械化產品的一大據點，供應著全世界黑市的機械化產品需求，其中樞就是這棟正在遭受輪迴士恐怖襲擊的大樓。

這麼大的事件甚至有可能讓政府出動駐軍，但輪迴士們並不是那麼在乎一般人的武力。就算暫時還抗衡不了導彈大炮這些重武器，但想要躲藏或者逃跑卻是十分容易。

奧尼爾就像趴在帝國大廈上打飛機的金剛兄弟一樣，擺了幾個威武的POSS，用擴音器播放了一段在以前世界從某個大鬍子恐怖分子那裡錄的宣言，還用燈光把自己照得亮亮的似乎是方便記者們拍照，然後他又繼續向下扔起炮彈。

一共十二枚炮彈在大樓的不同地方開花，讓某些膽小的職工和保安都忍不住擔心大樓的質量有沒有保障起來。當爆炸聲暫時停歇後。他們紛紛長出一口氣。

「終於停了……太可怕了那傢伙，這麼危險的東西他是怎麼搞到手的？！」一個年輕人心有餘悸地說道。

「不會是青雲幫吧……」另一個更加年輕的女孩戰戰兢兢地小聲猜測道。

他們倆的主管，一個老年婦女恨鐵不成鋼地罵道：「笨蛋，這怎麼可能，這棟大樓現在都是青雲幫那些大佬們的私產啊……」

「總之，幸好我們的大樓質量不錯，嘻嘻～」女孩裝可愛地吐了吐舌頭。

「還是我高瞻遠矚，當初沒敢吃太多回扣，否則這棟樓早就塌了……」說這話時，主管大人還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奧尼爾手頭還有幾枚炮彈，不過這些是備用的。他還有些不甘心，炸了半天才得到不足五百獎勵點，幾乎就是這些炮彈的成本價而已。於是，他咬了咬牙，掏出電磁炮來。

電磁炮消耗的電能可以找地方充電，炮彈也要不了多少錢，正好可以賺回一些外快來。

一道白光閃過，如同流星一般撕碎了黑夜，沒入大樓的中段——這裡已經中了三枚炮彈，又被這在四星級中也頗為強橫的電磁炮直接擊中了承重梁，再也無法支撐上半部分樓層的重量。雖然奧尼爾混不進大樓，但這一招的效果也不亞於定向爆破。

又是一陣地動山搖之後，年輕男女職工和老主管愕然望向窗外，卻看見半截大樓向下墜去。雖然他們幸運地處於下層沒有被怎麼波及到，但也直接被這駭人的景象嚇倒，全都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