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道升天 第18章 老憨的自尊

    御屍派。

    「老憨，住手！」

    「小師弟，萬萬不可！」

    莊純手裡拿著一根香蕉，漲紅了臉喊道。

    她單手前伸，離老憨遠遠的不敢上前，生怕老憨做出什麼可怕舉動。

    派主趙易也不敢靠近老憨，他的濃眉大眼誠懇臉以及眼睛裡充滿溫柔的淚水，都想要迫使老憨放棄。

    他旁邊站著一個身穿白色練功服的小姑娘，小姑娘皺著好看的小眉毛嚴肅的望著大廳中央的老憨。

    這位小姑娘就是派主五歲的女兒趙小可，趙小可雙手背後，靠近下嘴唇處有一顆小小的痣。

    她像個小大人一樣喃喃自語：「小師叔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呀，看來只能叫爺爺了……」

    趙小可搖搖扎著單馬尾的腦袋走了。

    豐凶咬著雞蛋灌餅，狠狠的就著大蔥。

    他看著旁邊的李天蓬小貓，眼神噴著怒光。

    李天蓬咬著雞蛋灌餅，食慾似乎也不高，雖然他嚼得很香。

    只有小貓吃著雞蛋灌餅，神情略顯得意洋洋，還哼著小曲。

    雞蛋味和醬香充滿了整個地洞。

    要說為啥豐凶有怨氣？

    原來，豐凶覺得自己傍上御屍派大腿後，從此就是人上人了，他要兌現從前夢寐以求的理想——雞蛋灌餅灌三個蛋。

    他從沒想到有一天會這麼快吃上三個蛋的灌餅，於是他幸福而滿足的笑了。

    李天蓬在旁邊看著，把豐凶的笑臉看做是挑釁，為啥呢，因為平時他都是兩個餅夾一個蛋買兩份合起來一起吃，這樣總共是四塊餅兩個蛋。

    然而豐凶居然敢兩塊餅灌三個蛋，實在可惡至極，這不是顯得他很寒磣麼，於是他讓老闆兩塊餅灌了四個蛋。

    小貓看出李天蓬和豐凶明爭暗鬥，為了不傷和氣，他勸說，豐凶你都17了吧，虛歲二十一，還有你李天蓬，雖然你才14，但長得老相，就跟二十一一樣。

    我說你們兩個年齡相當的成年人啥時候能成熟一些。

    老闆，給我來兩塊餅灌五個蛋，嗯，今天真是餓啊。

    ——————

    三人在御屍派的青銅門前吃完，遂推門而入。

    「這是演哪一出啊？」

    最先進門的小貓詫異。

    只見老憨蹲在聚光燈下，面目猙獰，左手握著手機，右手伸出中指顫巍巍要點擊手機屏幕。

    屏幕上顯示著「支付，十萬元整」。

    「小師弟，萬萬不可啊啊啊啊啊——」派主趙易聲嘶力竭，激情澎湃，跟個唱大戲的一樣。

    「老憨，你要敢點，老娘一輩子饒不了你！」李寡婦莊純一身睡裙，氣的面色潮紅，在房間裡連手中的香蕉都沒來及吃，就急急忙忙出來制止老憨。

    這是一間古香古色的房間，房間中央靠左有一台五十寸的超薄液晶電視。

    「嘎嘎嘎，太好玩了。」

    電視正前方，坐著一個鶴髮童顏，額，不是，老人的頭髮被染得黢黑。

    老人白白胖胖，面色紅潤，顯得很慈祥。

    這就是一手締造御屍派的開山祖師趙良人。

    趙小可推門走進來，她望著電視裡的動畫片——喜洋洋與光頭強，又看看她爺爺樂的眉飛色舞的表情，搖搖頭：「哎！」

    「爺爺——」

    趙小可站在趙良人身後喊，趙良人沒反應。

    她走進，將小腦袋靠近趙良人的耳朵旁，大聲喊：「爺爺，爺爺，出事了。」

    「哎呦我去！」趙良人渾身一抖，回過頭，嗔怪道：「鬼丫頭，喊這麼大聲幹嘛。」

    小姑娘撅撅小嘴：「不喊大聲，您能聽到麼，每次看動畫片都看這麼入迷。」

    「嘿嘿」，趙良人將趙小可抱在懷裡：「我們的小可愛找爺爺什麼事？」

    「爺爺，是這樣的，小師叔他……」

    趙小可三言兩語就把事情敘述完。

    趙良人聽後喘著粗氣：「什麼？」

    他急急忙忙朝外跑，連鞋都沒穿。

    趙小可在後面喊：「哎呀，爺爺您慢點。」

    「丫頭，把電視按暫停，爺爺處理完了接著看。」

    ……

    當老憨的右手食指快要觸碰到「支付」二字時，當莊純的威脅趙易的哭求無果時，當李天蓬小貓豐凶三人表面沉重內心樂開花看好戲時。

    這時，一聲中氣十足的巨喝響起：「憨子，我看你敢！」

    趙良人黑著個臉，手裡舉著拐棍，一步一步走近。

    「師傅，師傅，別再過來了」，老憨恐懼著臉，作勢要點屏幕，他一步一步往後退。

    「憨子，把手機給我。」

    「師傅，師傅，我要點了，我要點了——」

    「叮叮噹，叮叮噹，鈴兒響叮噹……」

    老憨一臉懵逼看到手機自動關機變成了黑屏。

    他小心翼翼瞅了瞅趙良人陰沉的臉。

    「撲通——」

    他跪倒在地，抱住趙良人的腿，使勁兒哇哇大哭。

    「我錯啦，師傅，原諒我一次吧！」

    「憨子，你是要氣死我啊。」

    趙良人舉起拐棍，作勢要打。

    「我錯啦，我錯啦……」

    接著，老憨仰面躺在地上，翻滾來翻滾去，哭著大喊：「我滴個親娘咧，我滴個親爹咧，你們在哪啊，為什麼要留下兒子一人在這人世痛苦的活著啊。」

    他哭的就像頭待宰的豬，邊哭邊喊邊翻滾，地板上的灰都被老憨蹭了個乾乾淨淨。

    甚至連豐凶吐得一口濃痰也被老憨滾乾淨了。

    大廳足夠寬敞，老憨就這樣一直滾到他靠門的鋼絲床上，然後，被子一蒙，扯著齁睡去了。

    豐凶目瞪口呆，拍拍小貓：「以後，你就拜他為師吧，老憨師叔了不得啊，這就混過去啦……」

    沙發上，老派主趙良人懷中抱著正看宋詞的趙小可。

    趙易、莊純、李天蓬、小貓、豐凶五人坐在他對面。

    「小純，你說說怎麼回事？」趙良人用頭指指遠處正睡覺的老憨。

    「師傅，是這樣的，老憨啊，他，他挺喜歡一個網絡女主播的」，莊純滿臉尷尬：「我也看了，那女主播確實挺美的，會的才藝也多，聲音好聽，還是娃娃音……」

    「甚至，甚至比咱們小可的聲音還像娃娃。」

    趙小可翻著宋詞用心念，誰的話都沒聽到。

    「說重點。」趙良人黑著臉，心中嘀咕，現在的年輕人啊，搞不懂嘍。

    「咳！老憨太喜歡她了，而且，而且看了她幾年直播，也沒送過禮，就想著在逗鳥tv充錢……」

    趙良人聽後一臉沉重，趙易茫然看向遠方不知想啥，趙小可專心看宋詞，豐凶李天蓬小貓三人內心充滿了「臥槽」。

    莊純擺弄著香蕉心說，老憨啊老憨，師姐可沒給你穿小鞋啊。

    其實，事情遠比莊純複述的更加複雜，老憨的形象也不是莊純複述的那種「痴情郎」，老憨更不是因為太喜歡才要往逗鳥TV充十萬元。

    老憨這個人吧，屬於很悶騷的那種。

    看女主播表演好幾年了，每次看每次都用帶色的段子調戲女主播。

    老憨也屬於異人，用手機打字快啊，於是乎滿屏都是老憨的彈幕。

    雖然老憨幾年沒有打賞女主播一分錢，但女主播也沒生氣，還嬌聲俏語與老憨互動，誇讚老憨是個風趣的紳士。老憨對此是得意洋洋。

    但是，女主播的其他粉絲卻嫉妒了，明里暗裡說什麼窮貨也看直播還不抓緊生產。

    這話對於老憨倒不算什麼，真正刺痛老憨的是下面一番話。

    有個女主播的老鐵說什麼老憨此人，一看就是現實中又窮顏值又低，從來沒有女朋友，三十好幾的死宅。

    老憨看到這句彈幕，頓時怒了，他沒法反駁，也沒法付之一笑。

    因為，因為這個形容，太他媽正確了。

    這句話戳中了老憨的痛點。

    於是，他把派里僅有的十萬元銀行卡綁定他的逗鳥TV賬號，準備全充進去。

    他要在網絡空間做一個短暫的富二代，一則讓他的女神滿足，二則要狠狠打臉羞辱過他的粉絲們。

    ……

    「哎！」趙良人嘆了嘆氣：「趙易，銀行卡密碼你去改改，以後任何人不許告訴憨子……」

    「還有，憨子以後出門，不能給他十塊錢以上的數額……」

    趙良人拿著拐棍遠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