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很是平緩,甚至稱得上是古井無波,但……在落到上官莜洛耳中之時,卻是仿若轟雷,使得她的嬌軀因為受驚而微微一顫。
沒有太多的理由,只因眼前之人在天元域的傳聞實在太多,而且無一不是直接與性命扯上關聯之事。故而當數年以前這位名為蠍的老者返回上官家的時候,家族的反應先是一驚,然後在比較數番之後,確定是利大於弊時,才是一喜。
也是如方才說的一樣,蠍的歸來並非沒有弊端,乃是利大於弊,所以上官家才會在為家族的實力又增一分而喜悅的同時,又暗暗忌憚著這名看似人畜無害的老邁之人。
換言之,哪怕如今蠍擔任了上官莜洛在這一次寶山之行的護衛,也不能忽略掉他本身就是一柄雙刃劍的事實,一個不小心,得不償失也是大有可能之事。
不過作為上官家年輕一輩中的天驕之一,上官莜洛的心性自然也不能是一般的年輕修靈者相比,在稍稍驚訝過後,她有些僵住的面容旋即化作了一絲笑意,道:「蠍老爺子說笑了,您是族中長輩,莜洛本來就應該給予尊敬,現在更是出手相助血脈覺醒之事,感激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生出懼怕之意呢,剛才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不知不覺就有些出神而已。」
「也對,是老夫多慮了。」聽了上官莜洛之言,蠍先是默然不語,在似是思索了一下以後,白皙得猶如嬰兒的臉龐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點頭回道。
聞言,上官莜洛緊繃的心神也是不禁微微一松。雖然可以肯定蠍不會因為這些小事而對她不利,但在見識過對方在乾淨利索之餘,又很辣無比的手段後,還是忍不住泛起一抹在踏入寶山前沒有生出的緊張。
只是上官莜洛的心神鬆開還不夠數息時間,下一霎那又被蠍突如其來的聲音弄得再次緊繃起來:「對了,不知道方才莜洛小姐心中思量的為何事?方便的話,不如說出來,或許老夫可以給你參詳一二。畢竟現在就這般乾等著他們的到來,也是無聊啊。」
一聽到蠍的追問,上官莜洛第一反應並非驚恐,而是頭疼,在心中暗暗罵了他一句,想著怎樣回絕之時,忽然一個念頭便是從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然後在眼睛一轉之下,便是將這個既是回答但同時又是她想要知曉的問題,說了出去:「這樣的話,那莜洛便先謝過蠍老爺子了。其實剛才我思量著的,也算不得太過特別的事情,只是恰好想起了在這一次寶山開啟以前,天雲叔叔像是與蠍老爺子您定下了一些什麼約定,所以感到有些好奇,就略略思索罷了。」
如上官莜洛所料的一樣,這道言語一出,蠍頓時便沉默了下來。看著這名雙目泛白,而且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怒的老者,她的內心在慶幸之餘,又是湧出了幾分期待。
慶幸,是因為這一問,問到恰好好處,倒是適宜應付當下的境況,而期待,則是與當初二人的約定似乎與上官青兒這名半妖有關。作為與嫡系對立的旁系,還有另外的種種,上官莜洛都有無數個理由期待那名繼承了嫡系榮耀之人究竟會有何等下場。
「若然不好回答的話,蠍老爺子不回答也是可以的。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只是莜洛的好奇之心作怪,如果不方便,著實是不好勉強。」又望了那道包裹在錦袍內的佝僂身影兩眼,上官莜洛乖巧地補充說道。仿佛真的如她說的一般,不好強行為之。但實際上也只有自己知曉,這是恰到好處,並且是以退為進的一步。
如果過了這一關,上官莜洛自信她與蠍會安然地相處到這一趟的寶山之行結束。而離開寶山之後,有著諸多上官家強者相伴的自己,當然是不用像現在這樣擔驚受怕了。
「呵呵,這一件事其實也算不得什麼秘密,莜洛小姐若是想知道的話,那老夫便說一下好了。(最新章節閱讀請訪問)畢竟這約定達成的前提,是以老夫幫助莜洛小姐得到上官家諸位先祖庇護為前提的。」又沉吟了少許之後,蠍的臉龐上毫無預兆地攀爬起一抹笑意,緩緩說道。
這樣的回答,雖說正中上官莜洛的下懷,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蠍那有些溫和的笑容裡面,貌似多了一些剛剛不曾擁有的東西,很是奇怪。
看見上官莜洛沒有出聲,蠍又繼續說道:「沒錯,老夫是以幫助莜洛小姐你成為這一次血脈覺醒之事中,表現最為突出之人為前提,和天雲家主定下了一個約定。」
「而約定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在寶山之行結束後,讓老夫從族中帶走一個人。」頓了一頓以後,蠍又道。
「一個人?」不用多言,這等回答對於上官莜洛來說,自然是屬於有些出乎意料之列的,所以在反應過來之時,立即驚訝地問道。
「嗯,老夫只是向天雲家主索要一個人而已。」似乎感受到上官莜洛語調中的驚訝,蠍微微頷首道。
「那蠍老爺子想要的人是……?」像是猜到了一部分,但又不敢確定的上官莜洛不由自主地壓低聲音道。
「老夫想要的,乃是上官青兒小姐。」沒有隱瞞,蠍倒是爽快地讓上官莜洛知道她的猜想為正確之事。
「上官青兒?那一個半妖修靈資質平平,而且姿色也談不上絕美,不知道蠍老爺子為何想要帶走她?」越想越不明白的上官莜洛,在思慮了一番,確定這一句話問了無礙後,方才有些不解道。
「嘿嘿,老夫想問一句,莜洛小姐你知道為何老夫會在數年之前突然返回家族當中嗎?」沒有直接回答上官莜洛的疑惑,蠍反而是嘿嘿一笑地問道。
聞聲,上官莜洛輕輕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十年之前,本來是擁有衝擊三玄之境機會的老夫,在一次閉關當中走火入魔,而且被一名仇家趁機襲擊,令一次難得的機緣,眼睜睜地在前方溜走之餘,更是修為大降,一下子落到靈元中期的層次。這樣的結果,老夫實在是不忿!要知道,老夫可是天元域黑暗世界中的蠍啊……。」神色不變,語氣平淡的蠍,卻是在這般的表現之間,道出了一件在眾多修靈之人眼裡都是極為憤怒的事情。
這樣平靜的一幕,卻是使得上官莜洛的心中咯噔了一下,而後一絲不易察覺地恐懼之意,當即從她的眼神深處涌動而出。
「究竟是多麼恐怖的人,才能將自己無比的憤怒壓縮為一絲似是蘊含,但又像是真實的平靜啊……此人實在太過危險,絕對不能隨意招惹!」吞了一口唾液,心中暗暗想到的上官莜洛如是決定。
「事實上,這一件事還沒有終點……。後來,在老夫的多番查探之下,居然發現了這一次的走火入魔,修為暴跌造就了以後都無法成功衝擊三玄之境的結果!」說完,一股與剛才不同的強橫氣息立刻從這名身穿錦袍的老者身上爆發而開,旋即形成一陣靈力風暴,以他為中心,化作一圈圈靈力漣漪朝外擴散而去!
感受著撲面而來的狂暴之力,上官莜洛在雙目猛地一縮的同時,就下意識地想要驅使體內靈力作為反抗之用,但在注意到蠍的身影仍然在目中的時候,稍稍猶豫,還是沒有動作半分,直接被這股力量刮到數丈開外。
「對此,我蠍自然是極為不甘!本來是擁有躋身天元通緝榜的可能,如今竟然是湮滅!這等結果,讓當時如日中天,逍遙至極的老夫而言,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周圍的狂風,卻像是會伴隨蠍的喜怒哀樂變化一樣,在他的聲音漸漸恢復如常之時,也逐漸緩和了一下。
「幸運的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尋找了數年之後,老夫終於是從一部古籍之中發現了治癒的方法。只是這一種方法,需要一名體質特殊的女子一同修煉方能奏效……。」仿佛是重新體會了一次當日的狂喜,說到這裡的時候,蠍的雙手情不自禁地抬起一張,大笑說道。
「需要和體質特殊的女子一同修煉……難道是?」低喃了一下蠍之言中的關鍵話語後,上官莜洛的雙目頓時睜大,有些不敢相信道。
「沒錯,就如莜洛小姐你想到的一樣,那就是一種特別的采陰補陽雙修之法!而且與之一同修煉之人若是處子之身的話,效果更是翻倍,可以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恢復過來,並且修為大進,一舉邁入三玄之境,修靈第一步的頂峰也不是毫無可能之事!」似乎是看到了自己成為了天元域黑暗世界的強悍之輩,蠍在哈哈一笑之後,轉身說道。
「只是,蠍老爺子……上官青兒說到底也是我們上官家的子弟,而您老又是族中長輩,這樣一來豈不是……?」躊躇了一下,最後上官莜洛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地將心中想法說出。
「哼,莜洛小姐,這種事情,其實也是看你我怎麼想罷了。對於老夫來說,青兒小姐只是一個用來恢復修為的爐鼎,感情之事,或是世俗偏見,與名利地位相比,又算得上是什麼呢?」輕哼一聲,像是對上官莜洛的想法呲之以鼻的蠍,有些滿不在乎地說道。
「實際上這一種雙修之法,最為合適的還是各種特殊體質之人,然後才到青兒小姐這類身居特殊血脈之人的。但前者對於每一處家族勢力來說,仿若珍寶,對實力大降的老夫來說,想要得手極為艱難,故而才退而求次的選擇後者罷了。說起來也是巧合,當初讓老夫得知青兒小姐之事的,恰恰是莜洛小姐你的父親。」雖然雙目看不見外界,但蠍還是做了一個打量的動作,對上官莜洛笑道。
「那時候,我雖然剛好得到了治癒的方法,但並沒有尋得適合的爐鼎,還有要在尋找途中避免被昔日仇家認出,趁機落井下石,所以在一些行事上,都一如尋常修靈者一樣。只是好巧不巧,在這般外出下,倒是遇見了莜洛小姐你的父親。然後他敬我是族中長輩,就說了一些家族的近況。而當中,就包括了上官青兒為半妖的事情。」嘴角微微揚起,蠍一反沉穩的常態,有些興奮道。
任由何人遇見,都不難猜到這一件事對於他來說,意義到底是何等重大,以致一名有著豐富經歷之人,都忍不住微微失態。
「當然,青兒怎麼說也是我們上官家之人,而這一種雙修之法也不會致命。作為讓老夫重新昔日雄風的獎勵,待到日後留她一條性命,為老夫生個一兒半女亦無不可。這樣也算是在另一種方式報答令老夫近乎是重獲新生的上官家嫡系一脈了。」說完,蠍的神色已然恢復到平日的樣子,只是剛才話語最後顯露而出的高高在上姿態,仿佛是賜予一般的笑意,還是若有若無地掛在嘴邊。
一旁,聽到了如此駭人聽聞之事的上官莜洛,卻是一動不動,整個人怔住在原地。一直以來,她都是覺得擁有半妖血脈的上官青兒無論是對旁系來說,還是另外的派系而言,都是最大的隱患。但在今天過後,她卻是知道了,現在最為危險可怕的,正是這一次寶山之行中為自己擔任了護衛的蠍啊……。
與此同時,兩道靠近頗近,而且一前一後的身影在對視了一眼後,分別向前跨出一步,而後在一陣天旋地轉之下,眼前的景象重新換了一番。
「看來馬上要到分岔路口,也即是寶山的後半段了。」打量了一下四周之後,梁榆咧嘴笑道。
「嗯。」同樣了看了一下周圍之後,上官青兒在美眸泛起一絲喜色間,點了點頭吧。
見此,梁榆不由得看了一眼掛在他腰間的儲物袋。
在寶山之內,雖說陪同之遇見的寶物可以隨意取走一部分,而上官家血脈之人更是可以全部收起。但在多年的經驗來看,後者這般做法的話,會直接令得接下來出現的障礙之物更加強橫,甚至到達靈元之修也無法反抗半分,所以這無疑是葬送這一趟的血脈覺醒之行。
因此在商量了一番後,上官青兒並沒有取走太多發現的寶物,而是從中篩選一些品質不錯之物收入囊中而已,例如一開始在草原當中發現的錦帕寶貝就是其中一件。
反觀梁榆,以他的標準來看,這些在寶山前半段發現之物倒是有些平平無奇了,很少看得入眼的東西。只是在抱著不拿白不拿的心思之下,還是選了幾件勉強稱得上是可以的寶貝。
至於一路上的情況如何……從梁榆雲淡風輕的表情還有上官青兒絲毫無損的衣衫之上,不難看出頗為順利這幾個字。
不過這一切,也在梁榆的預料當中,所以喜悅之事,倒也沒有因而露出多少,僅是淡淡一笑。
「待會的分岔路之上,青兒小姐你的選擇定下來了麼?」突然想到某些事情,梁榆隨即問道。
「已經定下來了,是左邊第三條。」沒有太多猶豫,上官青兒直接說道。
儘管寶山之內沉睡著的,都是上官家之人,但在一些微妙的關係上,還是存有不少差別。就像嫡系裡邊,其實也是存有分支,更何況在這之外,還有旁系等更大一級的分類呢。
故而在與自家兄長上官天麟商量一番後,最後決定前往當初與嫡系妖修先祖結合的那一名嫡系家主,為求像上一次那樣,得到諸位先祖的庇護,資質修為更進一步。
若是可以的話,上官青兒自然是還想有方法消除這妖獸之血帶給她的麻煩,雖說這可能性並不大就對了。只是思緒至此,她也是覺得奇怪。按理來說,那一位第二步的妖修先祖,應該是與她的伴侶葬在一起才對。但記得上官天麟以及另外一些嫡系長輩曾言,在寶山之中似乎沒能發現那一位實力為上官家歷史上最是強大的女子之墓,使得這所謂的先祖庇護之事,終歸是少了那麼一些,難以稱之為圓滿。
聽聞此言,梁榆也是點了點頭,不可能有反對之言。
隨後,決定了接下來前行方向的二人,便是幾乎同時向前邁出一步,朝著寶山的深處進發。
另一方面,對上官莜洛說出自己的野心之後,蠍也是徐徐轉過身來,面向前方,繼續等待另外的歷練之人到來。
雖然是將計劃說出了上官莜洛知曉,只是在泄漏之事上面,他卻是絲毫不懼,畢竟自己現在是與上官家掌權一脈坐在同一條船的,不管這少女心中是如何想這一件事,都不可能損害屬於她那一脈,或者更加直接的,是她本身的利益。(:.)。
「嗯?」
就在上官莜洛心中恐懼而複雜,蠍恢復到一貫的狀態之中的時候,兩股屬於修靈者的氣息便是從遠處隱約傳來,進入到錦袍老者的感應範圍當中。
「轟!」
沒有過多思量,也沒有過多的遲疑,蠍在身形一閃之下,在留下一個淺坑之餘,化作一道流光,掠向那一道他已經在返回族中以後暗中感應過無數次的氣息所在。
「咦?」
幾乎是同一時間,梁榆在眉頭微微一皺之後,神色旋即一變,在雙眼徒然凝重間,抬手示意上官青兒往後退去。因為在他完全張開的精神力之中,有了一道在進入寶山以前就注意過幾次的身影。
那……屬於上官莜洛的護衛,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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