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梁榆的雙目不禁微微凝起,然後在轉而看向遠處之餘,目光閃爍,沉默不語。
見此,上官青兒倒也沒有在一旁催促。畢竟在寶山的後半段當中,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是絕對無法踏入深處之內,完成血脈覺醒之事的。
因而二人的關係實際上還是如一開始之時那樣,相互依存。若然失去梁榆的護衛,上官青兒獨自一人必定是走不了太遠;如果沒有上官青兒在旁,梁榆一樣是因為時間這個概念模糊不清而寸步難行。如此一來,無疑是宣告寶山之行到此為止了。所以在決定上邊,都是需要意見一致方可為之。
由於天色剛亮不久,而且現在又是處於大山裡面,故而附近的晨霧還是極為濃郁,從表面上來看,一時半刻都不可能散去。
梁榆作為一名靈元之修,在視野方面當然不是凡人或者一般修靈者可以比擬的,但這樣的他,在向前投去視線的時候,依然是看得不遠。這樣的事情,落在體內凝聚了本命元神這等真靈之物的人身上,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這些霧氣,著實是有些古怪啊。」沉吟了少許之後,梁榆的嘴唇輕輕一動,如是低喃道。說完,他的目光旋即一移,落在了同樣是被迷霧籠罩,有些分不清虛實的後方之上。
打量了一下身後路徑的境況,確定就當下而言,前行或者後退事實上區別不大,而且這麼一退的話,還有機會與那有可能緊追而來的蠍正面碰上以後,梁榆最終還是在嘴角揚起一絲略顯無奈的弧度間,輕笑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們便前進吧。」
與蠍再次對上,討回昨天吃到的虧,是梁榆所想的。照這般思慮,後退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公歸公,私歸私,這一次進入寶山,是以上官青兒血脈覺醒之事為主,而另外之事,例如再與蠍展開一次對碰,倒是可以往後推移一些了。更何況,梁榆若是想要嘗試喚醒那似是沉睡在水晶球內的妖狐之靈,最後還是需要到寶山深處一趟的。
總而言之,無論怎麼看,眼下選擇向前,都是利大於弊的一個選擇。
「嗯。」聞聲,上官青兒也是莫名一喜,在一雙美眸噙著希冀望向寶山更深處之餘,輕聲應道。
只是在聲音落下,心念轉動間,上官青兒在遲疑了一下以後,又將視線收回,低頭道:「我有一事想問,不知道梁榆公子是否方便解答一二?」
「嗯?」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上官青兒一眼後,梁榆在有些不解間,也是模稜兩可地回道:「不知道青兒小姐想問的為何事?」
「我想問……梁榆公子是否也是半妖之身?」猶豫了一下,而後在貝齒一咬之下,上官青兒驀然抬頭問道。
這道話語一出,梁榆也是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上官青兒想問的會是這麼一件事。只是在意外過後,他也是感到些許疑惑,為什麼對方會突然問出這等有些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然而,梁榆的不解並沒有持續太久,下一霎那,上官青兒緊接而來的話語就給出了答案:「在與梁榆公子你接觸的時候,我曾經有數次感覺到體內的妖獸之血貌似隱隱間有著一抹臣服之感透出。所以我就猜測,公子你的體內是否也蘊含了一道在級別上面要比我的魔狐之血更為強大的妖獸之血。因為也只有在妖獸與妖獸之間,才會容易產生這一種類似向著更高層次朝拜的衝動。」
上官青兒的這一番話語,說得很快,而且在言語之時,更是目光炯炯,讓人不難知道她心中希望的答案究竟是哪一個。
至於梁榆,在聽完以後,先是一愣,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也是在瞬間明白了上官青兒這般問法的原由。之前他也是有過幾次感覺到對方體內的妖獸之血朝著九子圖中的古獸傳遞而來一種跪拜之感。
這樣看來,當時感覺到異常的,也不止梁榆他一個,上官青兒根本也是知曉的,只是自己沒問,她也沒說,所以才糊裡糊塗地矇混過去而已。
現在眼看就要踏入這似乎能夠解開身上妖獸之血奧秘所在的地方,上官青兒在思量一番後,終於是忍不住開口發問。
見狀,梁榆在盯著那頭一次對上自己雙目的美眸好一陣子,甚至是等到周邊的霧氣開始出現散去跡象之時,方才輕嘆一聲,夾雜著一絲歉意道:「抱歉,這應該是我修煉的一種特殊功法所致,而非妖獸之血使然。」
聽聞此言,上官青兒在眼神驟然黯淡了一些之餘,隨即將注意力收回,一言不發。
對此,梁榆倒也感到些許頭疼,上官青兒希望自己也是如她一般的半妖,在某種程度上尋得一種安慰可以理解。但實質上他確實不是半妖之身,欺瞞也是無用啊。而且這打定了主意的前行計劃,在身旁少女突如其來的一問之下,節奏卻是顯得有些亂了。
雖然如此,但啟程之事,隨著天色的逐漸亮起,也是不容拖延的。在二人默然少許過後,上官青兒也是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率先道了一句:「那麼……梁榆公子,我們也動身吧。」
隨後,梁榆在本來屬於凝重之列的神情被古怪與無奈混合的神色取代間,與上官青兒一起邁動步伐朝著寶山更深入的地帶進發。
在這一男一女兩道年輕身影完全沒入還是顯得較為濃郁的迷霧當中之後,一老一少的兩道人影也是如約而至。
兩道身影之中,較為老邁但皮膚卻猶如嬰兒一般白皙的那一名修靈者在手中拐杖往前輕輕一點之下,身形旋即一閃,兀然消失在原地之上。
下一刻,當蠍的身形重新出現的時候,已是一處有著草木亂石遮擋的山洞前邊。沒有遲疑,也沒有懼怕裡面有什麼厲害的生靈存在,他以拐杖為眼,向前點去間,徐徐邁步踏入其中。
後邊不遠處,與蠍一起幾乎是奔走了一整夜,而且途中起碼遭到一手之數的遊魂妖獸阻撓的上官莜洛,在有些恐懼地看了一下四周後,又趕忙快步跟上,一起進入山洞裡邊。
不知道是不是與此處屬於寶山之內不存有路徑的區域有關,越是深入這裡,雖說是和在族中長輩處了解到的一樣,考驗越發變得艱難起來。只是這一種難度的變化,卻是不符合常理,異常至極。
先不說那遊蕩在陰暗處的遊魂面目猙獰,仿佛就是懷有怨氣的惡靈一樣,而不是典籍裡面介紹的,由骨骸還有執念誕生而出的飄蕩無依之物,很是反常。就連那一頭頭四級妖獸,非但實力強悍得可怕,就是在攻擊上,都是處處致命,一個不慎就要留在這裡。
倘若上官莜洛的護衛不是蠍而是另外的家族強者,恐怕在這寶山後半段的幾次考驗中,也早已淘汰出去,剩餘的只有等待寶山之行結束,然後跟隨其他人一同被傳送出去罷了。
故而到了這等更加深入不少的地方,上官莜洛可是不敢思量太多東西,一切以跟隨在蠍的身旁為最優先啊。
一邊回想,一邊因為越想越感到懼怕所以三步作兩地走入山洞的上官莜洛,剛一進入到裡邊,恰好看見蠍盯著自然無比,毫無外人到來痕跡的四周一動不動,似是思索,又像是懷疑的動作。
這一幕維持了數息之後,蠍在鼻子一動,有些用力地嗅了嗅裡面的空氣之後,自言自語道:「沒錯,昨晚他們確實在這裡療傷。因為一路上的血腥味都是沿著這個方向延伸而去的……而且這一處山洞的氣味雖然被一些迷霧干擾,但那一絲淡淡的鮮血味道卻也沒有完全消失……。看來,他們二人走了也是不久啊。」
說完之後,蠍的身形立即一動,轉身朝外走去的同時,淡淡說道:「莜洛小姐,走吧。很快就可以追上他們二人了。不管怎麼說,休息了一夜的他們,在前行的進度上,也不見得比一路上考驗不斷的我們要快上多少。而且啊,越是深入這一條一般族人不敢輕易踏入的道路,老夫便越是肯定,前方有我們意想不到的東西。」
聽到這番話語,深知根本無法反對半分的上官莜洛在嘴角浮現一絲苦澀後,腳步又是一動,緊緊地跟著蠍的身旁,唯恐在落單的時候被寶山用於考驗的妖獸或者遊魂襲擊。
另一方面,寶山之外,上官家一處平日不對外開放的廣場上邊。
一邊捋了捋鬍子,然後以心神與寶山進入溝通的大長老在感應一二個中情況後,老臉上邊也不由得閃過一絲喜色,展顏笑道:「呵呵,這一次進入寶山的小輩,很不錯。到現在為止,還在繼續向著諸位先祖沉睡之地前行的,超過了半數。我記得去年這個時候,人數早已不足一半啊。如此比較之下,這一批小輩日後有所作為的可能性也是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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