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櫻面前的女人們還在嘰嘰喳喳地談論著,韋母跨出兩步來到她面前激動地拉住了她的雙手,眼中閃著點點淚光,擰著臉一副要笑不是要哭不是的樣子,沉默醞釀了許久才向她開口。
「怎麼會搞錯呢,你救了我們家益源,當然是仙姑了。我請了好多巫女來看,她們沒有一個有辦法的,連老巫婆也說沒轍了,可是你卻能救了他,不是仙姑是什麼呢?」
「韋伯母,您真的搞錯了,我沒有救過韋六叔。」她小心地看了看臉色陰沉的母親,緩緩抽開被韋母握住的雙手。
聽到她這麼說,韋母就轉了視線對身旁的鄰家阿嫂喃了喃,阿嫂立馬掏出手機給韋益源打了電話。
難不成他兒子真的是在耍她們不成?
洛母望著面前打量洛櫻後交頭接耳小聲討論著的女人們,臉色變的越來越難看,在韋母接過韋阿嫂的手機接聽電話時,她一把拉過洛櫻小退兩步。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她小聲輕問不安地左顧右盼似乎在掩飾著什麼的洛櫻。
洛櫻抿嘴默默搖了搖頭。
「搖什麼頭,跟我說實話!」她抬起手推了推身旁女兒的腦袋,暗示她再不說她就要發火了。
「真的不是我把他恢復原樣的,而是……」洛櫻說到一半就又立刻閉了嘴。她總不能和老媽說是鬼救了他吧?
「是誰?」她急忙追問。
「好吧,是我。」洛櫻對著不問到底就不會停下來的母親無奈沉聲。
洛母挑眉望著身旁的女兒,一臉震驚。
「你什麼時候有這本事兒了?」
「不知道,突然就有了。」她緩聲悠悠道。
「我不管你有什麼本事,你跟她們好好解釋,別讓她們這麼鬧下去,再鬧下去要出大事了。」洛母瞟了面前的女人們一眼,踩著高跟鞋轉身邁步走向廳堂。幸好附近的鄰居在她們來到家裡之前就已經下了田地,要不然此刻還要更「熱鬧」。
韋益源左手右手都提著果籃踏上洛櫻家院子外小竹林下鋪滿竹影的彎曲幽道,他循著女人的談話聲走到院門口,停下腳步看了看自家三姑六姨們的背影后,揚起一抹朗笑,快步穿到人群前,將雙手中的果籃遞給了洛櫻。
「給你的,謝謝你。」
「不用……」洛櫻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果籃急忙擺擺手拒絕。
韋益源剛踏進女人們的視線中,女人們又一個一句地熱鬧了起來。剛走進廳堂里的洛母聽到聲音後回頭,看到門前的韋益源,就匆忙走回到洛櫻的身旁。
「都先進去坐吧。」她看了看韋益源手上洛櫻還沒有接過的果籃一眼,向面前的女人們笑了笑,拉過洛櫻走進廳堂里。
「韋媽,洛櫻媽好像不太高興啊。」韋姑看著洛母走離的背影,邁步跟上朝門口走的韋母,湊到她的身邊小聲道。
「是哦,我也有這個感覺。是不是我們不夠有誠意呢?哎,你說洛櫻家還缺什麼呢,我給她補補。」韋母慢下了腳步偏頭對著身邊的人兒發問。
「洛櫻家這麼有錢,東西嘛肯定是什麼都不缺,要說還缺什麼……哦,對了,缺一個入贅的女婿。」
「是只缺一個女婿……」韋母思量著點點頭。
「所以啊,你看老六還沒有對象吧,人品好,相貌好,學歷也不低,入贅洛家絕對合格了。咱家裡不是還有老大和老三嘛,也不用非把老六也留在家裡,待會兒和洛櫻媽提提,她就洛櫻一個女兒,一定捨不得讓洛櫻嫁出去,說不定一提她就同意了,這樣以後咱們也不用再操心老六的終身大事。」
「這事兒還要看看老六的意思啊,雖然聽起來有理兒,但也不能說提就提啊!」韋母考量了一番還是搖了搖頭,先行走進洛櫻家的門。
韋姑溜了溜眼珠癟嘴在心裡估摸著。不趁熱打鐵以後就沒有機會了,真不知道她還猶豫什麼,老六要是能夠入贅洛櫻家,就算做牛做馬都好,起碼這輩子都不用再愁吃愁喝了。
站在門前的女人們都進到了洛櫻家的廳堂里,寬敞的廳堂就算是忽然多了一群女人,也絲毫沒有擁擠的感覺。
洛櫻給眾位伯母阿姨倒了茶,她剛坐回到母親的身邊,韋母身邊的阿姨就盯著她曖昧地笑著,看的她頭皮直發麻。
果然她的不祥預感從來都是準的,在她移開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後不久,她就冒出了一句話,害的她母親差點兒就把茶水咽錯了地方。
幸虧她沒有喝茶水,要不然也要被嗆到。
——洛櫻救了我們家老六,你們家又什麼都不缺,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報恩才算是最有誠意,想了想,就讓老六入贅你們家吧,今後任你們差遣,就當是報此生的恩情了。
她也不知道那位阿姨到底是怎麼想的……韋伯母都沒有開口,她怎麼能為她的兒子出這種餿主意呢。
洛母緩了緩後彎腰放下手中的茶杯,瞥了一眼坐在韋母身邊微笑著似乎毫無異議的韋益源,儘量壓住心中的怒火,淺笑著平靜開口。
「不用了,洛櫻剛訂過婚,我們家已經有女婿了,非常抱歉。就算真的是洛櫻救了益源,大家也不用談什麼報恩,鄉里鄉親,互相幫助是應該的。更何況,洛櫻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最近她一直在我的眼皮底下忙著學習,門都沒有出,哪裡會救過益源呢,興許是天黑認錯了人吧。」
還入贅報恩?說的這麼清新脫俗,說白了就是貪圖他們家的財產。竟然借用報恩來趁機謀算,簡直恬不知恥。她就不該讓她女兒下樓來,應該直接把她們都轟走。
「這樣啊,那恭喜了。大姑也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大家鄉里鄉親的,確實不該這麼費力氣地報恩。不管老六是不是把別人認成了洛櫻,以後要是有什麼地方用得上我們的,儘管說啊,我們一定會幫忙。時間不早了,我們就不多座了。」韋母看著神色不大對勁的洛母,也知道韋姑說的不妥,便嘿嘿地拉上韋益源,示意他拿上他那多餘的禮品走離。
廳堂里的一群人也跟上了他們母子倆的腳步出了門。
眾人走遠後,洛母便開始沉聲教育身旁的女兒。
「待會兒她們回去一人說一句,用不著到明天,整個村子就會傳遍你的『光榮事跡』,以後你給我長點兒腦子,就算你真的有什麼特殊本領,手痒痒想做些好事,你也別留下什麼痕跡,行不?人家做好事都主張不留名,你怎麼還讓人家記住你了呢?」
洛櫻嘟嘴安靜聽著,直到她念叨夠了。
「我可不知道會出現這種狀況。」她對著母親無奈地笑笑,起身拿過早餐走上樓。她怎麼會知道那時候還處於瘋癲狀態的韋六叔竟然會記得是她將那碗湯藥遞給了他呢。
洛櫻回到房間裡鼓著腮沉思著,溟飄落在陽台上,望了不遠處林哲的房間一眼,匆忙進入洛櫻的房間裡。
「在想什麼呢?」她走到洛櫻的面前淡聲。
雖然是明知故問。
前段時間突然出了事,她現在要協助落宅收拾餘孽,但是她又不知道具體是哪裡有鬼,所以只能讓洛櫻當媒介了。今後就會有很多深受折磨的人們登門拜訪,她也好順著他們找到一些線索。
洛櫻現在屬於落宅,她的身上有他的宮玉,再怎麼說也是冥宮的一員,有些時候,自然是不能像常人一樣過安靜日子的。
「沒什麼。」洛櫻看了她一眼,靠在椅靠上仰頭看著天花板放空腦袋發愣。
一傳十,十傳百,女人們在田地中交談著,果然今天的天還沒有黑,大家就都知道了「洛櫻是仙姑」這麼一件事兒。
洛櫻老半天都沒有下樓,洛母知道她的房間裡有吃的東西,便也不管她。傍晚她要出門見老友,所以沒有煮晚餐,差不多到了點兒她就上樓將洛櫻拉下了樓。
今天是街天,本不想和母親一起去會友的洛櫻想想今晚老家的街上應該會很熱鬧,就答應了一起出門吃晚飯。
她和母親以其母親的兩個好朋友一起吃過晚飯後,就以要和以前的同學逛會兒老家夜街為由偷溜出了休閒餐廳。
她來到小縣城中最熱鬧的燈光噴泉附近的長椅上,聞著從廣場小吃一條街飄散出的誘人香味,望著不遠處隨光影上升下沉的水柱,聽著悠遠的水聲和廣場活動音樂聲安靜坐著,不曾起身找誰一起吃吃小吃逛逛街。
「你怎麼會在這兒?」
她的身旁忽然多出了一個身影,聲音也隨即從她的頭頂傳來。
「來湊湊熱鬧。」她沒有抬頭看看身旁的來人,而是望向站在小吃攤旁的劉予珊冷聲開口。
林哲聽著她的冷聲,沉眸坐到她的身旁。
「和誰一起來的?」
「就算是一個人來的那又怎麼樣?就算我現在一個人在酒吧里喝得爛醉,也不會出任何的事情,更何況我這是在大街上。學姐還在等你,就算我是你的親妹妹,你也不能為了和我說話而讓她這麼幹等著,更何況我不是你的親妹妹,而是陪你一起長大的玩伴,在別人眼裡,我們的關係可是很複雜的。」
她偏頭對上他清冷的雙眸,揚起歡快的笑顏起身,邁步朝著小吃一條街的反方向走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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