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磊老爺和磊天異父子二人在書房經歷一場鬧劇之後,磊老爺沒好氣地跌坐在了大師椅上,他想不到自己的兒子越來越不長進,反而跟自己較起了頸。頓時一股挫敗感隨心而入,倒讓他自己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一臉的茫茫然。
磊天異這小子也好不到那裡去,他恨懷在心狼狽地滾出了後花園,再經過穿廊走壁徑向自己的房子走去。在經過西則董嫣芷暫住的廂房門前停下了片刻,悄悄往院落裡面張目細看。但見蠟火彌紅,鸞帳翻飛,人靜息聲。已沒有了往日琴弦叮咚,歌聲如風輕拂的美妙漣漪。
磊天異一陣猶豫之後,終是冷眼橫掃一下,眼珠里仿佛放射出惡毒的冷光。嘴裡嘟嚷著一片惡毒的咒罵之詞恨恨而去,不安份的雙手比劃著扼頸滅絕的姿勢。
此刻,橫臥在窗前小几上的董嫣芷心情也好不到那裡去。想想一天下來的經歷還真是恍如隔夢,亂人耳目。
從高王府月荷塘琴棋大賽到敗落撫琴台,從敗落撫琴台到退出高王府被迫逼入磊府,再到柳夫人由滿腔怨恨到氣憤填鷹到笑逐顏開的離開磊府,董嫣芷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任人擺布的一顆棋子一樣,招之即來,揮之即去。而所有的這一切,都不是她自己想要的結果。
董嫣芷倚窗眺望,這深秋的夜色分外清涼。雖然沒有冬天的冷酷,但既是秋涼極致,一片寒霜。就連天空中的星星也眨著幽藍幽藍的冷光,像笑話自己這隻被鎖金屋藏嬌的籠中鳳凰一樣,再也沒有了高飛的資本。董嫣芷頓時覺得有一絲悲涼漫過自己的心頭,一點一滴擴散開來,傳遍身心。
一連幾天,董嫣芷再沒有踏出過一步磊府的後花園,除了偶爾煩悶之際和服待的丫環一起踏足花園小徑,亭台樓閣,池漁花柳之外。她仿佛就像一隻被人眷養的金絲雀,重重地被篾條編織的金絲屋囚禁,怎麼飛也飛不出這個樊籠。
磊老爺自與磊天異吵鬧之後,也很少見過這個不肖子在家中露面了。不過也好,對於磊老爺來說這時候少一個從中作梗惹事生非的傢伙,總比半道上多一個絆腳石好。他也樂得清淨耳根和眼目,洗滌污穢。
畢竟,自己的所作所為多少是有些見不得陽光的,特別是關於那個仙女下落凡塵一般的董嫣芷,他從來就沒有抗拒的能力。
表面上他雖然儘量讓自己做事做得光明磊落一點,但暗地裡他的心早已附在了這勾魂攝魄的董嫣芷身上,所有的一切,看似就差靈魂沒有出鞘了。以至在他經過董嫣芷廂房的時候,也總是有意無意地多摞上幾眼,早出晚歸之時也不忙心生掛念,同台吃飯之時也不忙做些出格的舉止。恨得磊夫人李氏心中也暗暗生恨,言行舉止無不指向了這個半道而來的董嫣芷。
旬末一日,雨過中午,磊天異冒著細碎的綿綿秋雨急急地跑入了磊夫人李氏的正廂房。一見到自己的娘親,磊天異便放開聲喉像個不更事的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急得這個磊夫人李氏不明所以甚是腦火。
磊夫人李氏一看自己的愛子這般哭喊,瞪時心痛如刀割一般。輕聲問道:「天異啊,你也不小了,為何還像個孩子一般哭泣啊?你就不怕被人笑掉大牙當笑話一樣傳誦嗎。難道你還真有傷心事不成?說來與為娘聽聽,娘親為你做主。」
磊天異故作驚訝道:「為了娘親的將來,就是讓別人笑話一會孩兒也是甘願的。就只怕孩兒的這一片苦心雖然付出了,也未必對娘親有什麼好結果。」
磊夫人李氏大驚道:「我的心肝寶貝哎,你就別扎騰你娘親了。娘親就得你一個寶貝兒子,別說追星摘月,就是你要取天上的嫦娥,娘親也得為你謀划去啊。你快說出來,到底是為何事這麼淚眼汪汪的?」
「娘,這麼久了你都沒有發覺咱爹爹的行徑有多詭異嗎?自從那媚惑的狐狸精董嫣芷入了磊府之後,你看爹爹的心思那還在娘的身上啊。再這樣下去只怕娘也管不住爹爹對那個狐狸精的迷惑了。」磊天異一抹眼淚的說道,很是一副關心十足的樣了。
「噢,就這事啊?嚇死娘了,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呢。老娘就是放任不管,諒那董嫣芷也不敢凱越這一道防線。」磊夫人李氏自信滿懷的說道,那裡會把董嫣芷這黃毛丫頭放在眼裡啊。
「娘啊,孩兒不是擔心董嫣芷能怎麼樣。而是擔心長此下去,爹爹要是對那個狐狸精有了異心,這個磊府那裡還有娘親呆的地方啊。俗話說得好『臥榻之賓豈容他人插足』啊,願娘早作打算小心提防啊。」磊天異見剛才的說辭無法打動娘親的心,又變著法兒添油加醋說了這一通話。
「天異啊,依你這樣說來倒是提醒了娘親,難怪娘親老是覺得你爹這段時間像是變換了個人似的,總是晚出早歸了。我的貼身丫環也曾不止一次告訴過娘親,要娘親注意老爺這段時間的言行舉動,隱約中還含蓄說到你爹和董嫣芷的陰侮苟且之事呢。」磊夫人李氏似乎恍然大悟的說道,自言自語的架勢根本就不容人置辯。
磊天異見娘親心有所動,趕緊向一旁立著的丫環春香遞了個眼色。
春香會意,緩緩走到磊夫人李氏的面前作禮說道:「夫人,奴卑也覺得磊公子說的是。這雖然是夫人和老爺的家事,做奴卑的不好插嘴多說什麼。但是奴卑跟了夫人這麼些年,夫人待奴卑如同姐妹一般,奴卑這感念之心無以為報,眼看夫人地位受損焉能不說。」
磊夫人李氏悚然一驚,抬眼盯上丫環春香問道:「噢,春香,你又抓著了老爺什麼把柄了,快快說來我聽,不得有所隱瞞。」
丫環春香答道:「夫人,自從董嫣芷那濺人進入磊府後,老爺就或多或少冷落夫人你了。近些日子呢,老爺還差點就做出了出格的事情哩。若不是老爺嚇唬過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不得多言,亂嚼舌頭,只怕老爺對董嫣芷作的那些醜事啊早就傳遍磊府上下了,就只瞞著夫人你一個人還蒙在鼓裡哩。」
磊夫人李氏瞪時又是大吃一驚,怒道:「果有此事?你們為何不早說與我聽,聽憑那潑皮的老東西胡作非為,壞我磊府名聲,損我李家威望。」
「奴卑,不敢。老爺吩咐過的,誰也不許說的。」春香一時惶恐的答道,似乎害怕恐懼之情油然而生。
磊天異在一旁觀看,眼見現場的火候已到了爆發之處。又連忙向磊夫人李氏進言道:「娘,孩兒說的不錯吧。若不是孩兒今日點破此事,全府上下還不知道要隱瞞娘親到什麼時候。到那時那個董狐狸精奪得了磊府的千恩百寵,還不知道娘親要遭受什麼樣的罪孽呢?」
磊天異此言一出,磊夫人李氏果然大怒,手拍著桌子吼道:「好你個潑皮的老東西竟敢背著我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你等著,看我今晚怎麼收拾你。」
磊天異見娘親動了真格,心裡暗暗偷著樂道:「娘,你管好爹爹的事就好,處理那董狐狸精的事交與孩兒吧,孩兒保准那狐狸精吃不了兜著走。」
磊夫人李氏忽然奇怪地盯了磊天異一眼,冷笑一聲道:「噢,原來你小子也不安好心腸,算計起你爹來了。不過沒關係了,家裡放著個京城轟動的狐狸精終究不是什麼好事,說不準那天就會鬧個天塌下來的大事了,到時也不好收場。你小子既然也想分這狐狸精一杯羹,那為娘就成全你吧。」
磊天異當場驚得縮著勃子出了一身冷汗,一雙賊眼不停的滴溜滴溜轉。他怎麼也猜測不到磊夫人李氏這麼快就識穿了他的詭計,還好她是他的親娘親,自己愛怎麼著就怎能麼著也沒事。若是換了她人,保管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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