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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僵持,氣氛凝滯。
魯王世子見雲秦風半步不讓,撂下狠話說不談了,雲秦風並未挽留。
狠話對這位上過戰場的皇子一點用處都沒有,他這輩子聽得最多的就是狠話。
敏銳,沉穩,冷靜,威嚴,像一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守門神,把魯王世子和使者團的盤算全部擋在了外頭。
而且,他真的是多餘一句話都不說,說出口的也是深思熟慮過的。
這個人,不好對付,真的很不好對付。
更不好對付的是坐在談判席上的那兩位青衣先生,雲秦風會用眼神詢問他們。
而他們會有一些細微的面部表情,用來提示雲秦風。
這讓使者團認為,他們兩人才是真正的談判主官。
可雲秦風還是很不好對付,心態太穩了。
談判暫停,各自到了一所封閉的房間去私下商議。
燕國團隊。
鴻臚寺卿有些擔心,問雲秦風,「四殿下,萬一他們真同意簽一年呢?咱們的目的不是要簽一年,而是要維持原價。」
敏先生淡定地道:「他們大老遠地過來,就拿了一年的訂單,回去也不好交差啊,而且我們現在必須咬死這點,否則沒有議價權,只漲價一成也不好談的。」
敏先生認為,簽下三年也不是問題,不管自己國家有產量或者是沒產量,至少可以保證三年的原鐵供應。
鐵冶所有問題,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要奪回來更非一朝一夕的事。
但價格就一定要咬死了。
把他們的利潤空間壓縮,才算是真正地扳回一局。
他們為什麼要著急漲價呢?是為了著急賺最後一波嗎?
前兩年徽國供應過來的,為何減少了許多呢?這裡頭是否有分贓不勻而起了衝突的可能?
這一次陛下著急修改糧食議案,確實有極力賺取一波然後終止的可能。
否則,為什麼對方當初提出漲價三成,陛下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樣子呢?
敏先生越想越覺得事情蹊蹺,因而更加確定要死咬不放。
午膳之後再展開一輪談判,雙方依舊是守著自己開出的條件,誰都不讓誰。
魯王世子顯得比早上強硬了許多,漲價三成,改三年為五年,簽約期比原先還要長了。
屬於是既要又要。
雲秦風堅守原價,簽一年約。
管你在打了眼花繚亂的拳法還是劍法,我自巋然不動。
吃定你。
這樣絲毫沒有商量的口吻,讓魯王世子和使臣都很生氣,有些急躁了,但是急躁沒有像之前雲靳風談判那般,當即離席。
他們還是坐在了談判席上,擺出了難看的臉色。
傍晚,第二輪談判結束,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但是,雙方其實都有數了。
魯王世子知道燕國堅守的只有原價,合約期是可以談的。
雲秦風知道徽國堅守的是合約期,價格是可以談的。
所以,實質性的進展看似沒有,但實際是有。
基本等到下一次談判,應該就會朝著對方可以談的方向去發展了。
那樣才是真正談判的開始。
鴻臚寺設宴款待之後,使者團回了行宮。
徽國人回去之後商議了一下,攝政王雖沒參與談判,但他到底身份擺在這裡,還是列席參與了他們的討論。
這些討論,都是基於明面上的分析,所以只說了半個時辰不到,魯王世子便命人散了。
但暗中,他又召集了心腹進屋商議。
「必須要三年或者五年,那老狐狸已經萌生了退意,想抽身而去,他是賺夠了,且當了皇帝,想要維護燕國的利益,但我們的原鐵還要供給戎國與齊國,根本不可能再供應給燕國的。」
「如果沒有原鐵供應給燕國,便無法換取糧食,拿真金白銀跟他們買,他們也不賣,只能用這個法子來換。」
徽國使臣許昌大人道:「世子,如果要簽三五年的話,只能維持原價,但之前密函說了,必須要漲價的,說是來回運費太重,若不漲價,他盈利不多。」
魯王世子滿臉的戾氣,「他想要漲價,怎不暗中幫襯著?如今談判的事交給了蕭王,他是怎麼想的?這不是明擺著要黃了這門生意嗎?」
許昌大人蹙眉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誰讓攝政王說出了與燕國斷交的話來?嚇著那老狐狸了,且那會兒我們也沒拿到談判的主導權,一切話語權都是攝政王拿著,如今有了主導權,對方又派出厲害角色。」
魯王世子怒道:「說到底,還是因為他這三年想要與父王斷了聯繫,原鐵的事是攝政王插手管了,他這才著急給了我們密函,讓我們談判漲價,卻許多事都沒有商討明白,貿貿然起行,這一路又攝政王盯著,還弄了雲靳風這樣的傻子來配合我們。」
想到雲靳風那個傻子,魯王世子就來氣。
可以愚笨,但怎麼能痴傻成這個樣子?
給他多少信息,他便用多少,竟然沒有後備的策略。
謀這樣大的事,沒有後備可執行的策略,匪夷所思啊。
如今弄得攝政王是退出了,但他是受了委屈退出的,沒有被使者團懷疑,那他就還是可以過問和監督談判的事,弄得現在想要找那郎興中問問,也問不了。
更別說魏國公府那邊,他們甚至都沒有派人過來聯繫。
這群人到底在鬧什麼?
而且,最失算的是,京中的忍者衛營被搗毀了,他們在京中除了自己徽國所帶來的人,就沒有忍者可用。
這事,上忍並沒有提前告知,導致他現在陷入了兩難的局面。
「會不會是,鞍山礦場的事,被蕭王發現了呢?」
這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臉色一沉。
徽國人這邊憂慮不安,但是蕭王府卻十分熱鬧。
蕭王做東,宴請參與談判的人過來吃酒。
這件事情敏先生是很不滿的,為朝廷辦事,應該是朝廷犒勞大家,而不是蕭王府出錢。
殿下花錢沒數,遲早是要把蕭王府這點微薄家產揮霍一空的。
怨歸怨,吃起來的時候他比誰都凶。
吃宴席的時候,蕭王不許大家說談判的事,只管吃吃喝喝。
鴻臚寺卿不放心,敬了幾杯酒之後,便問少淵,「殿下,給些意見吧,下一場該怎麼談呢?」
少淵笑得桃花眼極具魅力,「給什麼意見?早有策略了,談得很好,繼續這麼談就行了。」
鴻臚寺卿說:「策略是早制定下來的,但也要因應談判進度做調整啊。」
少淵把杯盞放下,道:「我們的要求就是維持原價,要做什麼調整?囉嗦,罰你三杯!」
鴻臚寺卿嘆息,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郭先生拍拍他的肩膀,「大人就當蜀王殿下從來不曾參與過談判就行了。」
鴻臚寺卿想了想,蜀王沒有參與過談判?
如果沒有發生過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那自己的一顆心就不會一顫一顫的。
這麼一想,頓時眉開眼笑,甩開膀子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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