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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脖子樹下的箱子找到了,藍寂打開,取出裡面的一些賬冊和信箋。
賬冊有用,信箋也有用。
賬冊記錄了收到每一筆贓款的分成,刑部分多少,溫福林分多少,老魏公分多少,地方官府分多少。
信箋則是與地方官府的書信往來,也有一些是老魏公些給溫福林的,叮囑他如何做,每一張字條底下,都有一句閱完燒掉。
但是溫福林沒有燒掉,全部都保留了下來。
做壞事的人,真是八百個心眼啊。
預計過幾天江淮之也到京了,但是事情也不著急這會兒鬧起來,要與神兵營配合。
暴雨過後,便又連續趕工,少淵和侯爺忙得馬不停蹄。
錦書也沒閒著,貴太妃腿腳不好,日日帶著居大夫進宮去給她扎針。
宮裡頭的事,錦書也都清楚。
皇后忙著給陛下選幾位新人,免得他一直念舊情,要到鳳儀宮去睡覺。
魏貴妃最近消停些了,也或許是擺平了魏答應,也斷了魏國公府在宮裡的希望。
最重要的是,她覺得折騰沒有意義了。
兒子完全不配合,像爛泥一樣。
而且方先生那日與她說的話,她之後細細斟酌過,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生的東西,不是那塊料子啊。
所以,她開始向雲秦風和吳文瀾入手。
連續幾日,吳文瀾都被傳入星瀾宮陪伴貴妃。
一開始倒也沒說別的什麼話,都是閒話家常,問問青州王府內宅的事,又問問雲秦風如今差事辦得怎麼樣。
吳文瀾也聰明,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但是面上也不得罪人,對貴妃謙恭有禮。
到後來,魏貴妃便入了主題,笑著說:「陛下的幾個皇子,多是安守本分之人,唯有老四最有可能當太子,本宮見王妃端慧大方,頗有太子妃之相啊。」
這話吳文瀾就不好接了。
幾個皇子多是安守本分之人,所以不適合當太子,而老四有可能當太子,是否說老四最不安守本分?這看似是褒獎,實則也沒有說老四任何的優點。
反而是給了吳文瀾一個陷阱。
吳文瀾掌王府後在錦書的舉薦下,時常與大長公主府中的人來往,學到一二,所以貴妃這話雖有陷阱,但她沒有踩下去,反而是靦腆一笑,道:「貴母妃,王爺是個武夫出身,一心只求為父皇為朝廷略盡綿力,恪盡己任,守著本分辦差,太子之位想都不敢想的,再說,他上頭有謹王殿下,有二皇子殿下,更有蜀王殿下呢。」
她笑著搖頭,「且確立太子之位,乃是前朝陛下與文武大臣的事,臣妾一介婦人不敢妄自議論。」
也算是軟軟地回擊了魏貴妃,後宮婦人不可干擾政事,更不要說國本大事了。
魏貴妃聽了她的回答,心頭不禁黯然了幾分。
吳文瀾原本是該嫁給老三當側妃的,吳家教出來的女兒果然才思敏捷又見識非凡。
冷箐箐不是不好,只是如今夫妻兩人鬧成這樣,即便能過下去也是貌合神離了。
她勉強笑了笑,「你說得有道理,這是前朝的國政大事,咱們後宮婦人不該議論的,聽聞你煮茶技巧獨到,來,讓本宮見識見識。」
烹茶是吳文瀾的專長,但是說獨到,也不算獨到,比她好的大有人在,便連蜀王妃冷箐箐都比她好的。
不過,貴妃有令,她自是遵照著做。
魏貴妃命人取出今年春季采的清明茶,吳文瀾拿了陶罐開始搗碎,加入蔥姜薄荷鹽等調料與茶團碾磨,有條不紊地羅細,再放入陶壺中煮了起來,煮成了糊狀,再倒出來給魏貴妃。
魏貴妃先聞了茶香,再吃了一口,細細品味著,道:「真不錯,如今的人只愛喝泡茶,愛煮茶的人少了,但是煮茶的風味,卻不是泡茶能比的,可見人人吹捧也不一定好,總歸是欠缺了些底蘊。」
「是!」吳文瀾只當沒聽出她暗示的話,只當字面理解了。
她這樣軟硬不進,倒是讓魏貴妃不知道怎麼入手,賞賜她就顯得太著跡,說體己話拉近距離,她又句句守禮,禮貌但不親昵。
一時,也覺得百無聊賴,便打發了她去。
吳文瀾告退,離開星瀾宮之後也沒有去鳳儀宮請安,而是直接離宮。
第二天,她才進宮去拜見皇后。
在皇后面前,她整個人就放鬆許多,問候了母后的身體,見母后臉色不錯,她就開心,「母后還是不能大意,該調理著就調理著。」
「本宮知道了。」皇后含笑看她,平白無故得的一個兒媳婦,還是一位很懂事乖巧孝順的兒媳婦,她心裡是很滿足的。
「過會兒你錦書嬸嬸應該會來,你在這裡多坐一會兒。」皇后叮囑著,又問了雲秦風的事,「殿下最近怎麼樣?差事辦得可順手?秋涼了,要注意適時添減衣裳。」
「兒媳有提醒他,辦差的事如今也順手了,他跟著侯爺和皇叔去鑄造工場,成立神兵營呢,陛下如今隔日召見他,也是在追問進度,讓他多些跟侯爺學習,殿下對侯爺敬佩得不得了,回府總說他如何的武功高強,博學多才。」
皇后說:「既是如此,就以謙卑的態度跟人家好好學。」
「是!」
晴姑姑泡了茶上來,是梅花雪片浸泡清茶,特有一股子的梅香,茶香梅香混合在一起,味道層次分明。
吳文瀾雙手捧著杯子,飲了一口,只覺得口齒生香,「說來也巧,梅花泡清茶魏侯爺也喜歡,來王府的時候特意叫人泡了給他喝呢。」
皇后勉強一笑,「是啊,他還喜歡喝梅花雪泡酒呢。」
吳文瀾好奇地問道:「母后怎麼知道的?」
「猜的,愛喝梅花茶的人,也愛喝梅花雪泡酒。」
吳文瀾覺得這個說法有點牽強,但是,母后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坐了一會兒,錦書果真來了。
吳文瀾連忙起身見過,錦書壓壓手,「私下場合,就沒必要這麼多禮了。」
皇后問道:「貴太妃怎麼樣了?好些了麼?」
「好多了,但是太后那邊也不適,叫了我過去侍疾。」錦書毫無儀態地癱坐,在太后跟前侍疾,累啊,不是身體累,是心累,耳朵累。
「你白天侍疾,我晚些過去,今晚我陪太后睡。」皇后一臉榮幸地說。
錦書失笑起來,太后今日就嘮叨許多事,有一件事情嘮叨得最長,說皇后最近總是纏著她,好煩啊。
不過,太后還算講道義的,收了銀子,即便不情願也會應酬皇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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