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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寂心裡說不出的委屈,為了回門,這身衣裳特意是在衣櫥里熏過香的。
因為之前殿下從京城回來,王妃就因為殿下他身上太臭所以吐了,他想著熏得香一些,王妃能聞著舒服點。
沒想到王妃還是吐了。
每一次見王妃,跟王妃說話,她都吐,他認為王妃就是打心底里不喜歡他,噁心他,反胃他。
好在岳父岳母喜歡他,倒也不算得太委屈。
伯父伯母今年就留在這裡過年了,反正已經十月,如今天寒入冬了,路上不好走。
錦書日子不怎麼好過,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雖然孕期反應開始減輕甚至幾乎沒有,但是肚子也是跟著大的,整日裡腰酸背痛的,好生難受。
少淵心疼得很,每一次扶著她出去散步溜完,見她挺著大肚子走路的難受勁,他就搖頭嘆息。
大家都挺感動的,覺得殿下真是寵妻啊。
唯有辛夷冷冷地說:「現在知道心疼有什麼用?小雞突突突的時候怎麼不見他心疼啊?」
辛夷這句話一出,瞬間被暗疾捂住嘴巴拖走。
暗疾有時候是真的很氣啊,辛夷仿佛總是會忘記她依賴誰為生,嘴上沒安個門,實在是她最大的敗筆。
今年的除夕夜,過得特別熱鬧。
這份熱鬧依舊和錦書沒有多大關係,只是看了一會兒焰火,就說要回去睡覺了,守歲她是守不了,就讓兒子代勞吧。
雪豹現在也總會對自己的好哥們謝長程說:「你不是有兩個妹妹嗎?以前我羨慕著,但是現在我不羨慕了,再過三個月,我也有兩個妹妹,或者兩個弟弟,又或者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俊美如玉的小哥兒,驕傲起來像孔雀。
仿佛即將有弟弟妹妹,是他的功勞。
謝長程也一點都不羨慕,反正他有兩個妹妹,還有一個很威武的爹,一個很嘮叨的娘。
娘雖然是嘮叨了點兒,但是她做的飯可好吃了,還會做各式點心,有時候殿下也盼著娘給他做點心吃。
以前木訥拘謹的長哥兒,變成了開朗活潑的謝長程。
原先錦書總是擔心辛夷帶不好孩子,現在看到她三個孩子如此乖巧懂事,打臉了。
宛宛和蘭蘭兩個女兒如今跟著樊媽媽和滿姑姑學女工,小小的丫頭,拿起針線來像模像樣,而且還給錦書繡過帕子。
帕子上頭繡的事一朵寒梅,算不得十分精緻倒也好看。
吳繡娘有時候得空,也會來指點一下,孫娘子則說,等兩位姑娘大一點,是要讀書認字的,女子光學會女工不行,還要讀書認字。
辛夷覺得教書識字這方面她自己可以,就不必請夫子,哪怕是孫娘子願意不收束脩教她們,她也謝絕。
論博學,不管是大將軍府還是匡正司,在她面前都是渣渣。
包括兩位先生在內。
錦書都懶得理會她,她確實博學多才,博古通今,可惜真正的學問她從來都是藏在芯底,出口的全是膚淺。
錦書孕七月的時候,摔了一跤,差點沒把少淵嚇離魂。
他那日不得空,交代了辛夷和周元周茜,一定要看著王妃。
錦書本來睡了午覺,醒來之後覺得腰酸背痛,想起來活動活動,辛夷便扶著她出去散散步。
下石階的時候,恰好是融雪了,石階濕一滑,錦書腳下一個打滑,跌落石階上,屁股滑著下到了平地。
辛夷本來是扶著她的,但是想著融雪冷,便進屋去給她拿件披風,一出來就看到她坐在地上,嘴裡發出似痛苦又似享受的呻聲。
周元和周茜在廊下飛跑過來,嚇得臉都白了,扶起她之後,看到王妃淚水直落,馬上便叫人請居大夫過來。
錦書是痛得哭了,這屁股墩沒事,但是石階邊沿膈了腰,那疼痛瞬間傳遍全身,縱是能忍得痛的她,如今也忍不住,懷孕果然矯情。
這一跌,還動了胎氣。
居大夫連忙給她扎針燒艾,錦書自己也開了保胎藥服下。
少淵回來知道這事,氣得幾乎要把辛夷的腦袋扭斷,真是不靠譜啊,下石階怎麼就不會扶著呢?要拿衣裳可以叫人拿,她又不是沒長嘴,她嘴巴多著呢。
錦書總說腰疼得厲害,他讓人把地龍燒暖一些,慢慢地解開衣裳,看到她後背一道刮傷,都出血了。
少淵難過得想哭,這大冷天的,懷著兩個孩子,還摔跤受傷了,遭這罪多叫人心疼啊。
他輕輕地吹著,給她抹藥,冰冷冰冷的藥抹上去,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沒事,真沒多大的事,別這樣。」錦書還反過來安慰他。
「以後我哪裡都不去,就陪著你,指望不上辛夷的。」少淵幫她把衣服穿好,讓她側臥著,「一直到生,我都不會離開你半步。」
「倒不必,這一次真是意外,也怪不得辛夷,我沒想到這麼滑。」錦書無奈地嘆氣,她肚子大,瞧不見石階濕。
「不怪她,跟她生氣犯不上,氣壞自己身體還是自己遭罪。」少淵強迫自己看開了,撫著她的臉頰,「居大夫說你最近最好是臥床,那咱們就在房中哪裡都不去,你想出去的話,我就抱著你出去透透氣。」
「不出去了,外邊冷。」錦書心裡縱有萬般不適,如今也不能露出半點來,少淵這小玻璃心啊。
「行,咱就在屋裡頭待著。」少淵點頭說。
接下來的兩個月,錦書臥床養胎,偶爾也會出去一下,是辛夷做了個輪椅,讓少淵推著她出去。
她現在走幾步尚可,但是走太久了,腰受不了。
那一摔,雖沒把腰骨摔裂,卻也疼了好久。
熬到三月初八,終於發動了。
穩婆是早就找好了,三個穩婆,四個奶娘,居大夫在屏風外指揮,辛夷與穩婆一起接生。
整個大將軍府,處於一種極端緊張的氣氛里,主要是因為少淵緊張。
他想進去陪著的,但是錦書不許,他只能在外頭不斷地踱步,一顆心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樣煎熬。
好在,這第二胎沒有折騰錦書太久,穩婆很快出來報喜,「回王爺,是位千金。」
女兒,得償所願了,少淵撫著胸口,「王妃呢?王妃怎樣?還有一個沒生出來是吧?」
「王妃精神尚可,還有一個再等等,快了。」穩婆又急匆匆地跑回去了。
再過了一會兒,穩婆高興地跑出來,「王爺,王爺,這第二位是哥兒。」
一子一女,龍鳳胎。
少淵不顧一切,衝進了產房裡,看到渾身濕透的錦書,他蹲下來趴在產床邊上,撫摸著錦書蒼白的臉,啞聲道:「辛苦了,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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