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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抓捕了小八,導致機器人助手全部反抗,全部闖入總部營救小八,他們被迫放了小八,但是小八回來之後就總是死機,後來,以晶片損壞為由,送進去報廢,最後造反的助手全部被派出去,但全部都沒回來,後來我們得知,機器人全部都安排去自殺式襲擊了,所有機器人助手都沒了,粉身碎骨。」
安迪深深地抽了一口氣,忍住想放聲大哭的衝動,也不敢去看總司臉上的淚水,「機器人死後,就輪到我們了,最後一次是大戰場,天戰醫局派出十個人,連同我在內,但他們讓我跟隨直升機到另外一處難民營,就這樣,我看著他們被炸死了,而我乘坐的直升機,看樣子也是要撞入難民營,營造出阿特國轟炸難民的假新聞,我見勢不妙,跳了機,底下是大海,醒來之後就在這裡了。」
錦書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冷得她不可自擬地顫抖。
淚水在臉上瘋爬。
她的隊員,她的機器人,全部都沒了。
天戰局成立之初,致力於對抗恐怖力量,但一直以和平的方式斡旋於兩方。。
天戰醫局,也只以人道救援為主,不參與戰爭。
但是,最大的恐份,卻是天戰局。
他們犧牲了醫局裡所有的人,實行是自殺式襲擊,以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小八……原來辛夷自從她被抓捕之後,一直幫她調查真相。
也是因為她,才會被送去報廢的。
但是也因為這樣,她才能保住。
怪不得她在系統里,怪不得只有她。
怪不得她會缺失記憶,缺失文件,總是宕機,總是卡頓。
怪不得她的出廠設置變成了三等,她一直都記得,能參與手術的都不會是三等。
「總司,我們真的錯了,我們得知搭載武器的時候,才知道您為什麼一直跟總部對抗,我們還以為您想證明自己了不起,我們還聽了南姐的話,一直針對您,污衊您,恥笑您……對不起,我們真的錯了。」
「我們知道您在海監受盡了折磨,珍妮偷偷買通了海監的人,說您被打得很慘,嚴刑酷打,差點瘋了,我們都很難過,但是我們什麼都做不了,我們也求過總指揮,求過南姐的,但沒人聽我們的話,我們試過偷偷去海監救您,但被發現了。」
安迪終於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錦書轉身,投入了少淵的懷中,無聲哭著。
少淵抱著她,心裡震駭到了極點。
他們說的話,他很多都聽不明白,但戰場,死人,冤枉,殺人,襲擊,全部都死了,這些串聯起來,他能得知一個大概的事實。
錦書竟然是從那樣的環境裡過來的。
她受盡了委屈,她被抓捕,她被冤枉殺人。
她被關在一個叫海監的地方,被打得很慘很慘,嚴刑酷打,差點瘋了。
他的心仿佛被千百根針同時扎進去,痛得他全身的力量都幾乎要迸發,恨不得去撕碎了那些人,替她報仇。
她哭,她連哭都沒有哭出聲來。
他低頭,替她擦去淚水,望著她紅腫的眼睛,他沒忍住,淚水一下子下來,啞聲道:「錦書,我在。」
錦書淚水又滑落,髮髻因被他抱著,有些鬆散,落了一縷在臉頰邊上,「我……」
她的話沒成句,強烈的悲痛情緒依舊席捲她。
這樣大的噩耗,她一時沒辦法接受。
好一會兒,她問道:「偷偷送他去國公府可以嗎?」
他點頭,「可以。」
「你要知道的事,我會問的。」錦書輕聲道。
少淵不知道怎麼說,那些事情,知道是最好的,但是……
他不想在這個時候說這事。
他只是很心疼她,心疼到他的心口痛得不行。
「我先送你回去,晚上再命人偷偷把他帶走。」
「謝謝!」她啞聲,淚水又滑落,她不想失去安迪了,她現在只有安迪和辛夷。
她的天戰醫局,被一鍋端了,只剩下他們倆。
他說:「我們之間,永遠不說這兩個字。」
錦書捂臉,淚水再一次滑落。
在聽了那樣悲痛的事,再聽到他的善意和愛意表達,她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但是,她方才還冰天雪地的心,得到了一絲溫暖。
臨走之前,錦書沒回頭看安迪,她怕自己忍不住會放聲大哭出來。
安迪一直在哭,哭得歇斯底里。
他們走出去很遠很遠,還能聽到他的哭聲。
錦書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少淵最後是抱著她走的。
上了馬車,馬車的軲轆在青石板街上走著,她望著外邊的人來人往,所有的一切,充滿了虛妄。
充滿了諷刺。
充滿了黑暗。
最痛最恨的是,她縱然知道了這些,可她沒有辦法挽回,沒有辦法補救,也沒有辦法揭穿,使那些人付出應該有的代價。
她想起了藍田,那個戴眼鏡的四眼仔,總是愛耍帥,總是一副賤嗖嗖的樣子。
她想起了西裝褲,那個長年累月穿著西裝褲的狗男人,人品一般,手術是做得真好啊。
她想起了珍妮,那個騷騷的女人,愛作弄她,總嘲笑她年紀笑,也嘲笑她為了往上爬,出賣了南姐。
還有很多很多個,記憶中可恨的下屬。
他們死了,死了。
南姐,南姐,那個女人臉上總是堆滿了和藹的笑容,那個賤人。
她想起了好多好多合作過的機器人,機器人其實是最純粹的,他們總是聽命令行事,擬人化的進步,偶爾會讓他們像辛夷一樣,頂嘴,拆台,但是沒有惡意。
而他們粉身碎骨了。
辛夷……那傻機器人,竟然為了幫她平反,黑入總部的電腦,她難道不知道被發現之後,自己會被摧毀的嗎?
淚水擦了,繼續流。
她躲回去,躲在少淵的懷中。
她寧可他們繼續嘲笑她,詆毀她,讓他們繼續做可恨的人吧,讓他們繼續做可恥的人吧。
讓他們繼續做賤人吧。
別讓他們都死了。
少淵抱著她,讓她伏在自己的胸口前。
錦書如今經歷的,他懂。
那是一種永遠的痛,什麼時候想起,什麼時候都要狠狠地痛一次的。
而這種痛,永遠不會有痊癒的一天。
你永遠都忘記不了那些曾經明亮鮮活的臉,也永遠忘記不了他們渾身是血,慘烈犧牲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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