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難姐妹花 第四章冷遇故人

    這樂閣由於我的出現，確實引起了轟動，一位彈鋼琴的神秘美人傳遍江南。一開始自己還有些擔心，必竟樹大招風，一不小心可能就會引來無妄之災。心中揣揣的直到三個月前，體內的經脈已經開始有所回復，驚喜莫名的我才算放下心來，而現在自己是完全不擔心這事了，難道現在還有什麼是我打發不了的？

    因為慕名而來的人實在太多，但都是些才子俊偐，勢雖不大卻名聲在外，不好推拒，林姐她們左思右想才想出這個「過關」的方法，如此一來，能不能進來聽曲就要看自己的能力了，轉推拒為他們之間相爭，這樣任誰都怪不到樂閣頭上。物以稀為貴，林姐的確把這五個字發揮的淋漓透徹，我只在每天晚上彈一次，而且，從不接見任何人。這我倒也清楚，以那女人的勢力，倒沒有得罪不起的人，想來也不會有人太不知趣而得罪她，從這點上看，我倒是該謝謝她呢。

    碧蓮，……想起她，我又是心中一緊，這件事的起因就是那「蝴蝶令」，爾後是那女人直接導致的，若是碧蓮出了什麼事，我第一個便要找那女人算帳，然後才是那個陷害我的人。……賈字正，對，最後也要教訓教訓他，要不是他，也不會給我惹出這個女人來……

    靈兒攙著我來到大廳，廳中早已坐滿了人，我自然的環視了一下，和往常一樣只是多了一些新面孔，廳中的驚嘆聲都是這些人發出的，對此我早已習慣了。呃！季青杉？不經意間，我竟然在廳中南角發現了他。他怎麼會來？我心中雖有些吃驚，但沒表現在臉上，也沒有表現出異常的地方，從發現到吃驚都非常冷靜，這讓我感到滿意，大半年的刻意訓練已經有了一定的效果了。

    可能是偶然吧。我如此想著，緩緩的坐到鋼琴前翻開琴蓋。

    「碧蕊！」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心中一嘆，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他還是一眼就把我認出來了。廳中的人都在等著欣賞曲子，對這突如其來的叫喚自是不忿，全都眼含怒意的看向季青杉。而我，仿若未聞一般，對此置之不理，好像他叫的是別人。

    「碧蕊，我知道是你，你的身形我一眼就可以認的出來！」季青杉並沒把滿廳的人放在心上，依然衝著我叫道。

    我依然沒有理會，只是皺起了眉頭。廳中的人對季青杉的目中無人氣憤非常，紛紛出言要把這人趕出去。季青杉不僅沒有理會他們，反而向廳前我的方向走來。廳中的兩個武師見狀，齊步而至攔在季青杉的前面。

    「公子，請你坐回你的位子。」左邊的武師做了個請的手勢，語氣強硬的說道。

    季青杉見有人攔他，眉間一擰，神色凌厲的回道：「若在下說不呢？」

    「得罪！」左邊的武師話一出口，右手呈爪速猛的探向季青杉的喉間，右邊的武師非常默契的出左拳擊向季青杉的腰間。

    兩個武師雖然都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但季青杉卻是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功力相差雖不甚遠，但武藝上的成就卻相差頗大。如我所見，面對這兩人默契卻破綻處處的聯手攻擊，季青杉只是雙手在空中劃了個圓便擋了下來，手中一引，弓身退步，待得兩個重心不穩之後，季青杉並未向他們二人攻擊，雙足一點，從他們頭上躍過上得台來。

    季青杉，在我的印象里，他是個冷靜，沉穩又成熟的人，我知道她為什麼會變得如此衝動，只是不願去細想。如今的我已經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不論在處事還是性情上，以自己現在的心境，即使做個殺手也是完全能夠勝任的吧。

    「碧蕊……」

    我緩緩站起身來，季青杉的話因我的行動而止，眼色複雜又灼灼的看著我。我沒有說話，從他身邊走過，向外行去。

    「碧蕊！」季青杉沒料到我會走，當下朝我追來。他剛到門邊，林姐含笑的從門內迎將出來，堪堪擋住他。

    「對不起，這位公子，我們柳小姐從不見客。」

    「柳小姐？」季青杉扭頭語氣肯定的說道，「不，她姓花，她叫花碧蕊，我的妹妹！」

    「哦？那她承認了嗎？」

    「……」季青杉一時語塞，因為從剛剛到現在我一個字也沒說過。

    「呵呵，公子大概是認錯人了，這天下哪有妹妹不認哥哥的道理？」林姐伸手道，「公子請回吧。」

    「不！我要見她，我不會認錯的，我要當面向她問清楚，請你讓開！」季青杉急道。

    「嘿，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公子還是請回吧！」面對季青杉這不識趣的傢伙，林姐的語氣也漸硬。

    可能是頭腦過了發熱期，見到我的悸動輕了許多，季青杉的冷靜讓他回復了過來。硬闖於現在的情況來說確是不智之舉，而今只有先回去想想辦法了。

    「恕在下冒昧，或許真是我認錯人了，告辭……」

    「不送。」林姐也算鬆了口氣，剛剛季青杉的身手她是只識了，若他真的執意硬闖還真不好辦，看來這裡要多派幾個人手才是。

    暗自嘆息似乎已經成為我的習慣了，季青杉一走，我不禁又暗嘆一聲，季青杉與林姐所說的話我全數聽在耳中，心知他還會再來找我的，想來老道的林姐也看得出來。其實我何償不想見他，相信碧蓮的消息他一定會知道的，但我現在只能強自壓下，不然半年來的偽裝將會前功盡棄。他來的可真不是時候，就在我將要離去之時跑來湊熱鬧，如此勢必會對自己離去造成麻煩。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碧心」，林姐施然而來喚道，「那個人已經走了，其他人都在等著你彈曲子呢，回去吧。」

    我聽完林姐的話，默然的轉身回廳，林姐早已習慣了我這種行為，不只樂閣，那些經常來樂閣聽曲的人幾乎都知道我喜歡長話短說，短話不說的性格，眾人只道我矜持不喜言語，卻不知這是我刻意為之。

    「小姐」，靈兒端著一盅補品走進房內，「林姐說你晚上可能有些累，所以吩咐奴婢給您送盅燕窩過來。」

    靈兒把盅里的燕窩盛一些到碗裡放到盤邊，然後走到我身邊攙我過去。雖然半年來一直不習慣被人攙著走路，不過為了讓自己表現的更加柔弱無害，只得任她們服伺，這病奄奄的樣子弄得我自己都將信將疑。這半年算是自己一生中過得最奢華的一段日子了，眼著的燕窩只算是經常補身子的點心，人參之類的更是家常便飯，要是你問我還有什麼動物沒吃過，我可能要想上一段時間才回答得出幾個來呢。

    「靈兒，剩下的你吃了吧。」和往常一樣，我吃了一碗後對靈兒說道。

    「小姐，這是林姐……」靈兒也和往常一樣的回答。

    「吃吧。」我沒有多說，站起身走向窗口。靈兒知道若是自己不吃，那這些大半剩下的燕窩就會被倒掉，所以還是乖乖的坐下。這靈兒十分乖巧，我也很喜歡她，而且她的身世也是令人感慨，不過，經歷了這許多事之後，我只能狠心的認為她只是被派來監視我的人，所以表面上我把她看作貼心的丫環，很多「真話」我都對她說，心裡卻為利用她而有些傷感，為了彌補這點，我只能儘量善待她，常常把「吃不完」的好東西留給她。其實我明白自己這樣做完全沒有傷感的必要，這樣對她對我都好，必竟她一個小小的丫環能做什麼選擇？可我為什麼還會有些難過呢？難道不是因為她，而是，而是因為自己變得陰暗而傷感？……或許是吧……

    客棧里。

    「哥，怎麼樣」？女扮男裝的季水柔一見到季青杉回來便急聲問道，「樂閣里到底什麼東西這麼吸引人？」

    季青杉苦笑哼道：「哼，你哥比他們還不堪呢，他們只是聽曲看人，而你哥我差點硬闖進去要人！」

    「啊？」季青杉的話把季水柔驚得大張嘴巴，她實在難以想像冷靜成熟的哥哥硬闖要人的景象，「哥？！你硬闖進去要人？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唉」，季青杉嘆道，「開玩笑？這還真像是一場玩笑呢……」

    「到底怎麼回事嘛？」季水柔皺眉道。

    季青杉苦著臉，把見到我的事一五一十的向妹妹季水柔道出。季水柔聽了睜大了眼睛，事情雖讓人難以接受，不過這話出自哥哥之口，自然不會假。

    「哥，你是不是看錯了？碧蕊姐姐怎麼會呆在那種地方？」由於事情比較離譜，季水柔暫時只能懷疑到季青杉的認人能力上，必竟當時我還戴著帕子不是？

    「從頭髮到身段，從形體到肌膚，無一處不一，別說我看了她的眉間於眼睛，就是只看她的背影我也可以一眼便認出她來！」季青杉神情愰然的回道。

    「可是碧蕊姐姐怎麼會在樂閣呢？」季水柔還是有些不願相信。

    「我又如何知道？」

    「哥，我們何不夜探樂閣？說不定在公眾場合碧蕊姐姐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不敢和你相認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季青杉一震而起，是啊，怎麼自己沒想到？對，碧蕊肯定有什麼苦衷，所以才不與自己相認，那自己就晚上再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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