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難情緣 第274章 在故鄉弘法(1)

    六祖惠能榮歸故里,在故鄉龍山國恩寺現身說法的消息不脛而走,金台寺、天露寺的禪僧聞風而動,天露山的梁金輝、桂花、祝得義兄弟和王天雷兄弟等一大班昔日與六祖惠能相處過的山民也連夜下山趕來,爭相一睹六祖惠能風采。

    當晚,六祖惠能用完晚膳,把鄉親送至龍山腳下,依依不捨揮手告別,回到方丈室,突然一陣心血來潮,預感到今夜或明天昔日在天露山上朝夕與共的阿成叔一家和兩村的民眾會來探望他,聽他說法,於是,吩咐法海做好接待。

    果不其然,午夜時分,梁金輝、桂花、祝得義兄弟和王天雷兄弟等人漏夜趕來了

    法海把他們安頓好後,進六祖惠能寢室稟報。

    六祖惠能一聽昔日在天露山結識的那班患難與共的好兄弟來了,也不顧深宵露冷,連忙起床披衣出來相見,互相問候共聚別後之情。

    當六祖惠能在昏沉的燈光下認出了梁金輝時,喉頭哽咽地:「是是阿輝弟嗎?」

    一聲「阿輝弟」,多少離愁別緒,已蘊含其中。

    「阿能哥,我是阿輝。」梁金輝趨步上前,緊緊地握著六祖惠能的手說。

    「你爹和你妹」六祖惠能話剛說了一半,自覺在這種場面有點唐突,沒有再往下說。

    誰料,山里獵人出身的梁金輝,性格耿直、直腸直肚,見六祖惠能問起,難過地說,「阿爹已在早兩年離開了我們,阿妹如今下落不明」

    六祖惠能聽梁金輝如此一說,雙手合十,朝著天露山方向祈祝:「阿成叔,願你早登極樂世界,我們在天國再見。」

    祈禱完後,六祖惠能一陣熱血湧上心頭,臉色煞白,站立不穩,神會連忙扶師父回寢室。

    法海歉意地對著大眾說:「師父貴體欠安,您們在這裡將就過一宿,我們明天再見吧。」法海說完,匆匆向師父寢室而去。

    六祖惠能回到寢室後,稍事休息後,法海、神會見師父恢復了常態,待師父上床就寢後,方才離去。

    第二天拂曉,金台寺主持寂空禪師、天露寺一定禪師率一眾弟子,踏著晨露也來了龍山國恩寺,以一睹禪宗六祖尊容、聆聽至高無上頓悟禪法為幸事。

    「當——當——當——」龍山國恩寺的鐘聲依時響起,寺門前幡旗獵獵,銅簋、青銅牛鼎香燭高燃,那象徵天圓地方的鐘鼓樓上周邊插著的幾十面富有禪宗文化特色的艷黃大旗迎風招展,梵音如天籟飄送,寺內外僧眾從各個角落向寺內殿堂集合;信眾們從四面八方趕往龍山國恩寺,爭相一睹一代祖師家鄉說的神采。

    今日的六祖故鄉,艷陽高照,醒獅起舞,爆竹聲連聲,山水呼笑,披上了節日的盛裝;

    龍山國恩寺里,張燈結彩,道路兩旁懸掛著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彩旗。

    五十年前,六祖惠能與母親投奔廣州文大人時手植的荔枝樹,更是顯得鬱鬱蔥蔥,生機盎然;樹下的石碑碑文:「惠能手植」已重新描成「六祖惠能手植」六個鎏金大字,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東土耶,西土耶,佛荔聖樹靈根不二;風動焉,幡動焉,禪宗法要一脈相傳。

    艷陽照來,雄偉的殿堂莊嚴肅穆。鳧鳧清雅的梵唱在殿堂中縈繞,在天地之間迴旋。

    殿堂里千盞油燈齊燃,檀香氤氳里,佛壇上金光燦燦的佛祖釋迦牟尼的神態依然聖潔而又親切地微笑

    隨著一陣鐘鼓齊鳴聲,國恩寺的法師高聲唱道:「恭請南無六祖大師!」

    六祖惠能身披大紅祖衣,神采奕奕,一步步登上鋪著厚厚絨毯的殿堂寶壇。

    殿堂下眾人屏息合掌,恭敬肅立,氣氛莊嚴。維那見六祖坐定,輕輕一敲引磬,領著眾人禮拜下去:「南無六祖大師!」

    六祖惠能向全場僧俗合十致意。他身上的袈裟,閃爍著五彩光芒。

    眾人驚訝之時,六祖惠能的聲音已經在全場響起:「各位善知識,今天,萬分高興能在我的家鄉和大家見面!在開始說法之前,我想藉此機會,在這裡感謝我生命中的幾個重要的人:首先,要多謝我的爹爹、娘親把我帶來了這個世上,我娘含辛茹苦把我撫育成人!其次,要多謝我的啟蒙老師李老先生以及師母和她的女兒小蘭,在我求佛道的路上一如既往支持我!再次,要多謝新州安道誠和金台寺寂空師叔引領我入禪門,資助我北上湖北黃梅東禪寺求佛法,僥倖成為禪宗第六代祖!另外,還要多謝我的鄉里鄉親和天露山的阿成叔和他的兒子、我的好兄弟梁金輝和他的妹妹梁金蓮,還有桂花、王天雷等人,在我人生最失落之時與我分憂、休戚與共,在求佛法中增添奮鬥下去的信念一個人的生命之根,是感恩的依據,也是其慈悲情懷的本源。每個人都有其擺脫不了的情結,這個情結的名字叫感恩、叫禪意。此時此刻,讓我銘記——生命至上,感恩、禪意漫天!」

    六祖惠能一番發自肺腑之言,現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在熱烈的掌聲中,六祖惠能在殿堂上揮手致敬,動情地說:「今天,是佛教界的盛典!今天,這個舞台屬於禪宗,屬於禪學,屬於用自己的感性頓悟出真實生活之美,說出自性的心生佛性,以美好的善意、勸人為善的禪宗思想和普度眾生的慈悲形象豐富勞苦民眾精神世界的佛教徒們!

    掌聲過後,六祖惠能接著說:「在今天,大眾感受著佛學的神聖和生命力,更感受到全社會對當下禪師對他們教化開示的期待。今天,我們頓悟禪法是這個舞台的主角,我要特別感謝可尊敬的信眾們,他們也是今天的主角。一個道場所能容納的信眾是有限的,但是放眼人生舞台,我們的信眾卻是無處不在。中國佛法是屬於民眾和為人民謀福祉的佛法。當無數的信眾滿懷珍惜地把佛法作為照亮他們精神生活的火炬時,他們的熱情和信念也照亮了佛法不斷探索和創新的道路。這讓我相信,由我開創的南宗頓悟禪法,必將在繁榮和發展中,迎來更加輝煌燦爛的明天!」

    六祖惠能這番聲情並茂、充滿禪意,看似是結束語,但卻為開頭語的精彩導語,台下再次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

    「佛祖釋迦出生在西天的昆迦羅瓦滋,他常在靈鷲山說法。他常說的『天上天下,唯我獨尊』這句話成了我佛的教條。『唯我』,不是妄自尊大的『小我』,而是『大我』,是為眾生服務的佛心。我們用右手指天,左手指地,是表示蒼天之高,大地之厚,是無窮的,任何人都可以分享到佛的生命之光。」六祖惠能作了一個情深意切、妙趣橫生的開場白後,開始轉入了他的說法時間——

    禪是修行的一種方式,禪修的目的是修心,禪修的過程也是修心。

    當下,在佛教禪宗界,有人分為「南能北秀」或「南頓北漸」,這種分法很形象,也很貼切。

    我自得五祖傳授禪宗法衣,遵師囑,南循懷會新十五年,長期與廣大民眾在一起生活、勞作,修禪,創造性地探索出了一條切合勞動人民實際,具有中國特色的佛經與修禪之路,也就是當下被中原人稱之為的「頓悟禪」。

    頓悟禪宣揚眾生皆有佛性,人人皆可成佛。

    中國禪屬於漢傳佛教,大乘佛教,認為當世可成佛。

    頓悟禪講究主觀能動性,由我不由師。

    頓悟禪不觀想佛像,不專研經律論,不做法事沒有儀軌。

    有人認為頓悟禪把禪解釋作「頓悟」,是一種創見,也足證頓悟禪不願囫圇吞棗似的吸收印度佛學。

    頓悟禪認為:人的本性原本是潔淨無瑕、無污無染的。只要能將這種本性顯發出來,就可以直接成佛。這種清淨本性,你們大家都有,只因為你們心裡迷惑,不能自悟,以致流轉生死,不得解脫。

    誠然,中國人的那種富有實踐精神的想像力,創造了禪,使他們在宗教的情感上得到了最大的滿足。

    六祖惠能說到這裡,話鋒一轉: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具有重大影響的是儒、道、佛三家。

    儒家文化以孔子為創始人和代表人物,孟子和荀子為繼承補充的文化。儒家首先認為「人之初性本善」,認為人天生具有善良的本性,人人都有惻隱之心,具有同情心。


    社會之所以出現混亂,之所以出現道德敗壞、私心嚴重的現象,是因為人們的良心、善心丟失了,要把它找回來。

    對此,孟子感慨道:「有人養的雞和狗丟失了,知道要去尋找,但是,有人的良心喪失了,卻不知道去尋找,悲哀呀!」

    這就引出了儒家所建立的道德文化、倫理與孝道文化。

    所以我們說,儒家文化是以道德、倫理、孝道為基本特點的。

    那麼,我國佛家文化是怎樣的呢?中國的佛教就是佛教的中國化。

    說到這裡,應是我們嶺南人引為自豪的。因為出生在嶺南新州的我——盧惠能,往黃梅求法,得五祖心法與衣缽成為禪宗六祖後,在懷集、四會、新州等地與當地百姓一起生活,為平民說法,在長期的生活活動和社會實踐中,形成了獨特而優秀的南宗禪。

    「我認為,一切眾生都具有佛性。」禪宗六祖語出驚人。

    現場的人,尤其是那部分出家修行的僧人,面面相覷。其中,有一位老禪師舉起手來。

    禪宗六祖惠能在台上看見有人舉手,便對著那個方向,道,「請提問?」

    那位老禪師見六祖惠能態度和藹可親,便站起來,看向殿堂上的六祖惠能,畢恭畢敬地說:「六祖大師,貧僧斗膽問一句,您剛才所說的『一切眾生都具有佛性』,包不包括那些老虎、豺狼之類的動物呢?」

    六祖惠能微笑道:「當然包括。老虎、豺狼也是眾生、動物,也具有佛性。」

    「老虎、豺狼如此兇殘,怎麼會有佛性?」老禪師忍不住又說了一句。

    六祖惠能朗聲道:「我可以負責任地說,肯定有!這是被實踐印證過了的。」

    「能具體說說嗎?」老禪師將信將疑地說。

    六祖惠能一本正經地說:「那就說說老虎背我們母子下山回家那件事,當時,還有阿成叔和阿蓮妹也各坐著一隻老虎送我們母子回家」

    在座的僧眾,包括寂空、一定禪師在內,都不敢相信六祖惠能說的是真的。出於對六祖大師的尊崇,只是不敢開口,當故仔說說而已。

    梁金輝見那些僧人如此表情,忍不住站起來,大聲地說:「阿」他剛想說阿能哥,轉念一想,現在阿能哥是尊貴的六祖大師,不能這麼隨便叫阿能哥,要改口稱六祖大師

    梁金輝想到這裡,便改口說道,「剛才六祖大師說的千真萬確,馴服猛虎這件事,我和天雷、天豹都在場。」

    「對!金輝說得對,我們都在場親眼所見,參與其中。」王天雷、王天豹齊聲說。

    六祖惠能望著梁金輝道:「那就由阿輝把整件事的經過說出來,讓大家聽聽吧。」

    「好。」梁金輝捋了捋臉上濃密的鬍鬚,六祖惠能禪心伏猛虎的事,就像龍山腳下的溪水,涓涓地從他嘴裡流出——

    記得那天是我阿爹五十歲生日,阿能哥和伯母早早從石門雲中山莊下來到家裡道賀,幫手劈柴、洗菜。

    忽然,遠處隱隱約約地傳來陣陣悽厲的嘯叫聲。

    阿能哥出門去細聽,判斷出這是老虎的叫聲,返回院子說:「有情況,我辨認出這是虎叫聲!」

    我爹聽後,說:「肯定是老虎踩中了我們在老虎坑那邊布下的機關,被捕獸夾夾住了。」

    於是,我們抄起獵叉,向老虎坑那邊而去。

    我們趕到現場,只見一隻猛老虎踩中了我們布下的機關,被捕獸夾夾住了。

    老虎陷入機關後曾經用力掙扎企圖逃脫,但它越是掙扎,後腿則被那鐵夾夾得越緊,在捕獸夾的地面流下了一大灘鮮血。

    此時,雲排村有幾個獵人已站在離老虎不遠處。在最前面的是獵戶天豹哥。梁金輝說到這裡,看了一下身旁的王天豹。

    「對!當時,我帶著幾位兄弟在附近的山野打獵,聽聞動物的慘叫聲便知道有獵物落入了獵人的機關,順著聲音飛奔而來,所以我們來得比天叔他們還要早,站在離老虎約莫三丈開外的地方。」王天豹回憶著說。

    不久前,成家中養得好好的那頭黃牛被老虎咬至重傷,如今見到這個仇敵,我當然是怒火衝天,憤怒地把強弓拉得滿滿的,弓弦上搭著著利箭,對著猛虎的眼睛正要射去。只聽得阿能哥大聲地叫道:「住手!」與此同時,以衝刺的速度飛奔過去,伸出手臂,在飛箭離弦的那一剎那間將我的強弓往上一托。

    離弦的利箭帶著勁風,飛射出去,從猛虎的頭頂幾寸處飛掠過去。

    這時,山上各村落的人聽到了老虎悽厲的嘯叫聲,亦知道老虎已經落入了獵人布下的機關,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

    我眼見即將射殺老虎卻被人壞了大事,心中怒火竄起,回頭一看,見來者是阿能哥,將腳往地面一跺,埋怨道:「咳,阿能,我正要射死這老虎,你為什麼要托起我的弓箭呢?難道你還要放過這兇惡的野獸?」

    當時,只聽到阿能哥說:「善哉!善哉!既然它已經落入我們的手中,諒它插翼難逃。我們又何必急於射死它呢!」

    王天豹說到這裡,停了停,望著端坐在殿堂之上的六祖惠能。

    「對,是這樣的。」六祖惠能心領神會,接過王天豹的話題——

    「我在老虎的四周巡走了一圈,再細心地察看了一會,便指著老虎,向王天豹說,『阿豹兄弟,你看清楚沒有?這是一隻母老虎,看來它還在哺乳期。』王天豹沒好氣說,『你也知道,這隻老虎,上個月咬傷了我家的黃牛,使它成了殘廢,近年來吃了我們四周村民多少山羊,咬死了多少頭豬,咬傷了多少頭牛。真是罪大惡極!』有位獵人趁著我和王天豹說話之機,拿著長矛,朝著老虎的屁股猛刺過去。」

    王天豹接著又說,「此時,只見阿能哥搶步上去,用手將那長矛撥向另一邊,說『等一等!』我從背上的箭袋裡再抽出一支利箭,又要搭在弓弦上。阿能哥手疾眼快,伸手一下子把我的箭奪了過去,再塞回箭袋上,說『別那麼性急,一切從長計議』阿能哥走到那邊的高墩上,揚起雙臂,大聲地叫喊:『大家靜一靜!靜一靜!』我不解地質問阿能哥:『你為什麼阻止我們殺死這老虎呢?須知它吃了我們村民不少的牲畜,算得上罪大惡極。幸好,今天它落入我們之手,定然要來一個血債血償。若然不殺它,放虎歸山將是後患無窮呀!』」

    六祖惠能說,「是呀,放虎歸山,後患無窮!當時,現場的人都贊同王天豹的意見。老虎經過長時間的掙扎已弄得精疲力竭.....

    六祖惠能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接著,把當時他說過的那番話,重複了一次:「我大聲地問他們,?在這裡我先問一下大家,那些已經死去的,被吃掉了的羊和豬能夠復生嗎??眾人,?這這?我見眾人啞口無言,指著老虎,繼續說,?的確,這隻老虎往日是作惡多端,我們大可以以惡待惡,以暴對暴,現在很容易就可以置它於死地。但我們殺死了這隻母老虎,還有它的後代呢???這老虎的後代??眾人議論紛紛。他們並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作為當時在現場見證惠能的當事人之一的王天雷,如今,他在殿堂下聽得真切,不由得站了出來,說:「我叫王天雷,是王天豹之弟,阿能哥降服猛虎我也在場,當時我氣憤地說,這兩個月,我家的豬被咬死了,上山放的羊被吃掉了。我對這隻大老虎恨之入骨,對它暗地裡跟蹤它好長時間了。我知道,它的虎穴就在離這裡不遠的坑尾密密的荒草處。前段時間,這隻母老虎懷孕在身,肚子鼓鼓的,但這幾天,見它的肚子明顯癟了許多。由此推測,虎穴裡面還有一些剛剛出生不久的虎崽子哩人們聽我一說,又交頭接耳地議論開來。我哥將衣袖往上一捋,我們殺了這隻母老虎後,再去老虎坑尾把那些虎崽找出來殺掉!我做了一個拿刀往下砍頭的手勢,口氣強硬地說,對,我們一不做來二不休,索性將這母老虎的後代也一起殺掉!不殺死這老虎,我們實在心裡不甘!我哥說,對!我們要來一個斬草除根!其他人紛紛贊同,這樣一來,我們天露山就可以永絕虎患了。阿能哥卻是連連擺手說,這個使不得,使不得!?我哥問,為什麼?」

    六祖惠能接過王天雷的話說:「當時我分析說,人們常說,虎落平陽被犬欺。現在這隻母虎已被捕獸夾死死夾住了後腿,它想掙脫逃跑是不可能的了。生殺大權全在我們的手中。依我看,即使將這母虎和它的虎崽一起殺掉了,那也未必就能杜絕了這裡的虎患。王天豹不解地說,不會吧?我繼續說,以暴對暴,永無盡頭,冤冤相報何時了。按我推論,與這母虎交配的公虎應該棲身在離我們天露山不會太遠的深山中。我們即使殺死這隻母虎,那公虎以後一樣會到這邊來尋仇搔擾,瘋狂報復。須知,福與禍,善與惡的轉換往往就會在一念之間。眾人聽我這樣說,面面相覷,一股冷氣從心底里驀然升起。好一會,王天豹問,阿能,那麼,你打算怎麼來處置這老虎呢?我指了指王天雷,說,剛才聽你說,那些尚在虎穴裡面的虎崽還在吃奶,如果這隻母老虎被我們殺了,虎崽沒有覓食能力,很快就會餓死的。王天雷說,是呀!我惋惜地說,如果這樣,那就是一屍幾命了。人們覺得我這番話確實有道理,又在交頭接耳,議論起來。我繼續說,依我看來,現在我們不妨來一個以善待惡,以德報怨。王天豹問我,你的意思是?我指著陷於絕境的猛虎說,我們想辦法去感化它,讓它轉為己用。王天豹搖頭不相信,說,老虎的本性是吃人。它那麼兇殘,我們能夠將它感化,這太不可思議了。我高聲地說,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有人議論開了:老虎也能棄惡從善,這確實是天下奇聞。世間上有許多奇事,你未見到時是不會相信的。所以你們有這種看法不足為怪。」

    現場的人聽六祖惠能說「想辦法去感化那隻老虎,讓它轉為己用」,一個個的眼睛盪出疑惑的光波,也饒有興致地則著頭,等待大師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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