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難情緣 第64章 瞞天過海

    沙膽居和盲頭憨離開雲霧山返回悅來客棧,已經是四更天了。

    第二天,天空下起了綿綿細雨。

    細雨被山風裹挾著,到處飄飛,罩蓋著龍山大地。

    黃昏過後,從長安而來追殺張少飛的武士陸陸續續地回到悅來客棧。他們疲憊不堪,全身像散了架一樣,進房間後雙手與雙腿攤開,仰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多日來都是一無所獲,最有耐心的人也是會失去耐心的。

    忽然,盲頭憨從外面急匆匆地跑了回來,喘著大氣,道:「有有消息了」

    沙膽居和這一次同來的副隊長韋珏條件反射般從床上坐了起來。

    沙膽居按跟盲頭憨約定好的劇本在演戲,問道:「盲頭憨,如此氣急敗壞的,有什麼消息?」

    盲頭憨一邊喘氣一邊說:「我我在太鎮村得知那個張少飛的母親」

    張少飛的母親的在太鎮村平白無故地已失蹤了好久,乍聽到有她的消息,沙膽居不待盲頭憨把話講完,就插上嘴來:「張少飛的母親回來了?」

    盲頭憨點頭:「是的,從外面回來了。」

    沙膽居霍地從床上躍起,對韋珏道:「好呀,我們現在馬上到太鎮村去,捉住她,再查張少飛的下落。」

    韋珏一把抄起放在床頭的那把砍刀:「好!我們立即出發!」

    盲頭憨擺了擺手:「你們別急,聽我先把話講完。」

    沙膽居催促道:「你快講!」

    盲頭憨搖了搖頭,說:「張少飛的母親是帶病回村的,聽說她前些日子曾經躲在雲霧山深處的一個親戚家中,回來沒多久就死了。」

    沙膽居擺手不相信:「張少飛的母親一回村就死了?怎會有這麼巧的事?」

    韋珏的眼中也是充滿了疑惑:「這是假的吧?」

    盲頭憨:「我聽她鄰居說,說她躲在山中親戚家得了重病,發燒頭疼,渾身軟癱,皮膚有淡紅的斑丘疹,她實在無法支撐又不想死在親戚家中才返回自己家來。後來,還聽到她弟弟也就是張少飛的舅父與舅媽呼天搶地的哭聲。」

    「盲頭憨,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那老太婆得的是什麼病?」沙膽居故意問。

    盲頭憨的聲音還是那麼的大:「傷寒!並且是得了傷寒的急症。」

    一聽到是傷寒,韋珏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噤:「你沒有聽錯吧?」

    盲頭憨:「絕對不會聽錯。」

    韋珏的心緊了起來:「對傷寒病,我沒有見過,更不懂。不過聽說那種病的傳染性是很厲害的。」

    沙膽居見韋珏已經上鉤,在旁添油加醋:「是呀,三年前的夏天,我老家村中有人患了傷寒,由於大家不注意防護,結果一傳十,十傳百,不少人被傳染上了,一個多月內,全村人一下子死了七八成。」

    韋珏談傷寒色變:「喲,這麼要命的傳染病呀!」

    沙膽居向盲頭憨問道:「既然那老太婆得傷寒重症死了,你有沒有聽說,她什麼時候出殯?」

    盲頭憨:「聽村裡的人說,出殯的日期定在後天。」

    韋珏:「這麼快?你有沒有聽錯了?」

    盲頭憨指著自己的耳朵:「我的耳朵靈著哩,怎會聽錯。我問過村裡的幾個人。他們都說,最怕拖遲了,怕那些病毒會傳染給其他村民,到時,大家想閃避也來不及了,所以出殯的日子越快越好。」

    「啊,原來這樣?!」沙膽居猛拍大腿,興奮地說,「各位兄弟,這一回是我們建功立業的好機會了。」

    韋珏轉頭問沙膽居:「沙老兄,你為什麼這樣說?」

    沙膽居滿有理地進行分析:「人們都說,張少飛是個大孝子,假如他真的是潛藏在太山遠近,聞訊肯定會回村參加殯葬,送他母親最後一程的。」

    韋珏聽後臉上也露出笑容:「那天,我們在四周布下天羅地網,就等他鑽進來,到時手到擒來。」說著,做了一個擒拿的動作。

    沙膽居點著頭:「對,我就是這個意思。韋珏老弟,這一回你跟我想到一起來了。」

    韋珏得意地借題發揮來回擊沙膽居:「哼,我的腦瓜一直不笨,只不過平日裡帶有偏見,看不起我罷了。」

    沙膽居哂笑起來:「這一回我們可是英雄所見略同呀!」

    沙膽居和韋珏將「張少飛母親的死訊」和要擒殺張少飛的計策跟各位武士講了,叫大家做好準備。

    後天,細雨霏霏,山風橫斜。大地被紛紛揚揚的雨霧籠罩著,撲朔迷離。


    太鎮村里,送葬的嗩吶八音響起,哀樂聲在太鎮村上空迴蕩。

    一行人披麻戴孝,哭哭啼啼,舉著紙幡,從村里走了出來,果然是有人出殯。

    張少飛家中人稀勢單,除了幾個抬棺木的仵作工外,只有張少飛的舅父、舅媽和隔壁的一些好友,零零丁丁的十多個人。

    他們一邊走著,一邊朝天撒著冥紙。

    冥紙在風雨中紛紛揚揚,悠悠地飄落田野上,沾著泥濘。

    沙膽居、韋珏率領著那幾個武士早已分配好各自的位置,埋伏在太鎮村四周的樹林與灌木叢後面,等待著張少飛的出現。

    他們伸長了頸脖,見那殯葬隊伍已經出了村,向太山走去,卻見不到張少飛的半點蹤影。

    韋珏嘀咕著:「這是怎麼一回事?」

    沙膽居來個欲擒故縱之計:「韋珏老弟,會不會是張少飛家中的人知道我們常駐在太山附近,要緝拿他。張少飛的母親其實並沒有死,卻故意放出風聲來迷惑我們呢?」

    「喲,沙老兄,你說得對。我們的頭腦應該轉多幾個彎,現在該怎麼辦?」韋珏豁然開悟。

    沙膽居與韋珏相處多年,知道他素來都是色厲內荏、自私自利的,好處自己先撈,壞事讓別人去承擔,伸出手指,指向那棺木,說:「是真是假,我們要前去查證確認才行。免得受他們愚弄矇騙。」

    韋珏一臉嚴肅:「對。」

    沙膽居伸手指向殯葬隊伍,說:「我與眾兄弟仍然在這樹後埋伏,韋珏老弟,你上前去,掀開棺木,認真查看裡面是不是盛有張少飛母親的屍體。不過你上前去,要用厚布捂住鼻子,最怕那些傷寒病菌四下飛,將你也惹上了。」

    「你叫我去前去掀開棺木查看認證?」沙膽居最後那一句話果然戳中了韋珏的死穴,他眨著眼睛,猛地擺手,「不、不!講笑找第二樣。沙老兄,這差事你還是派別人前去吧。」

    沙膽居:「那麼,你認為派哪個去最為合適呢?」

    韋珏環顧四周,眼睛視線落在盲頭憨的身上,心中觸動了一下,道:「就叫那個盲頭憨前去吧。你和我都知道他是個老實人,派他前去是最為合適的。」

    沙膽居見韋珏按照自己設定的圈套鑽進來,心中大喜,卻沒有表露出來,口吻帶有幾分讚揚:「韋珏老弟,你說得有道理。派這個盲頭憨前去,的確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沙膽居招手叫盲頭憨來到面前,說:「我和韋珏老弟最怕他們有詐用計,你到那邊的送葬隊伍去,掀開那棺木,看一看裡面是不是真的有張少飛母親的屍體。」

    「這」演這齣雙簧戲,盲頭憨早已跟沙膽居對好了「台詞」,臉上露出了很不情願的神色,反而指著韋珏,「沙大哥,我看還是韋珏老兄上前查證最為合適。」

    韋珏見這個平日笨頭笨腦的盲頭憨竟然點了自己的名,將了自己一軍,把臉一沉,叱責道:「既然沙老兄指定你去,就是對你的極大信任,你就服從命令去吧,不要再在這裡囉囉嗦嗦,討價還價。」

    沙膽居也扳著臉,聲調不容商量:「是呀,盲頭憨,你快去吧,不要囉嗦了。」

    盲頭憨前幾天在雲霧山被母老虎的利爪抓傷了屁股,幸好張少飛當場采來止血山草藥給他敷上,才使他的傷口免於發炎,現在韋珏沉著臉命令他,而沙膽居又是跟他約好演出雙簧戲,只好從灌木叢後閃身而出,拿著大撲刀,邁著蹣跚的步伐走到殯葬隊伍的前面,厲聲喝道:「停下來!」

    那天張少飛定下計策後,已叫人下山把這條「瞞天過海之計告知他舅父王榕根。這時,王榕根就知道如何出面周旋,抹了抹流到臉頰上的眼淚,悲戚地說:「怎麼啦,我和你無親無戚,你也前來送我姐姐一程?」

    盲頭憨裝得來勢洶洶:「呸!大吉利事。我是要你們停下來,讓我檢查檢查。」

    張少飛的舅父裝懵道:「我們家的人死了,還要檢查,你想檢查什麼?」

    「你別口水多過茶了!」盲頭憨指著棺木,聲如悶雷,「我要檢查這裡面的死人。」

    張少飛的舅父見來者扭眉凸眼,聲大如雷,手中的撲刀閃著寒光,無奈地說:「師父,你硬要檢查,就隨你的便。」擺手叫忤作把棺木放下來,掀開了棺木的蓋板。

    這棺木十分簡單,用幾塊床板臨時釘合而成的。這棺木裡面盛著幾塊排列好的大石頭,上面再蓋著一塊白布。

    盲頭憨趨步上前,用手緊捏著鼻子,在離棺木幾步遠,俯首望去,一副整色整水的模樣,是為了做給埋伏在暗處的韋珏等武士看。

    好一會,他皺起眉頭,故意大聲地叫道:「哎唷!」隨即轉身,一拐一跛地離開,來到沙膽居和韋珏的面前,連連往地面吐唾液,叫道:「那老太婆的死相太難看、太難看了沙大哥,還是你上去再看一看吧。」

    「得了傷寒的死鬼有什麼好看,我還是留一條命仔返回朝廷好哩。」沙膽居當然是配合著演戲,擺手後,側頭對身邊的韋珏說,「韋珏老弟,我最怕那個盲頭憨查得不夠細心,還是勞煩你上去再核查一遍吧。」

    「不用了,不用了。有道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剛才我和你都親眼見盲頭憨上去開棺驗證了。我們全隊的人都認定,盲頭憨是最老實不過的人。」韋珏一聽到要推他再到那邊的棺木去覆核,一邊擺手,一邊反駁,最後,還陰沉著臉怨責,「沙老兄,你呀,平日有好事不介紹給我,今天卻用這傷寒菌死人來煩我。」

    待盲頭憨離開後,忤作把棺木的蓋再度蓋好,抬起棺木。嗩吶等八音哀樂聲又響起,送葬隊伍繼續前行,往太山方向走去,嗩吶的哀樂聲逐漸消失在太山的深處了。

    別看這個盲頭憨平日呆笨,但在這一出雙簧戲中演得如此出色,沙膽居心中大喜,仄頭問韋珏:「我看那個張少飛並沒有潛回邱縣太鎮這邊,否則他母親死了肯定會冒頭的。我們再在這裡似傻瓜一樣守候,豈不是勞民傷財?不如我們明天就啟程,返回長安朝廷去。」

    韋珏不知是計,點頭同意:「沙老兄,你講得有道理,我們這次返回去,可以理直氣壯地向關宰相交差了。」

    沙膽居把手往後一招,大聲地:「收隊!」

    這些從長安來的武士來到太山附近駐紮,吃不慣這邊的食物,又忍受不了這裡濕熱的天氣,可謂是水土不服,有人拉肚子不止,沒了胃口;有人皮膚長了瘡疥,奇癢難止。當地的人們知道他們是為追殺太鎮村的張少飛而來,對他們冷若冰霜,還有不少人給他們白眼看。這些武士上山下水,風裡來,雨里去,日日尋,夜夜找,腳毛甩了不少,腳骨走斷,張少飛的蹤影卻是杳如黃鶴,日長時久,大家已心灰意冷,喪失了士氣,早就想結束這一段追殺行程,返回長安了。這時聽到隊長沙膽居宣布明天可以踏上歸途,因此個個歡欣雀躍,恨不得長上翅膀,飛回去長安城。

    這班武士,在太山附近駐紮了那麼長的時間,現在只好空著手「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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