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最能扛的邵老大在發燒的狀態下,腦子也是糊的。筆神閣 bishenge.com
邵勵城就這麼醒了睡,睡了又醒,醒了又再睡過去,半睡半醒間,猛地一睜眼,就瞧見一道模糊的人影,在自己跟前晃悠,把毛巾泡進水盆里,泡濕了冰了,再捲成一團,捂到他的腦門上。
邵勵城耳邊嗡嗡的,響著許多亂七八糟的聲音,偶爾有些柔軟的嗓音飄搖徘徊著,聽得不太清晰,「……城,舒服點了麼?醒了?吃點東西再睡好麼?我給你煮了粥……」
邵勵城眯縫著眼,那女人轉過身來,一張清純秀麗,眉眼染醞憂愁的臉映入了他的眼帘。
邵勵城登時渾身一激靈,瞳孔瞪大了,脖子仿佛被人扼住,出口的話聲破碎干啞,透出驚悚和疑問,「阿、珊?」
怎麼可能!
他明明記得是在葉思清的家裡。
況且那個女人早就死了,不可能——
邵勵城定睛再看,眼前的面容就變了,變成了他如今最熟悉的那張臉,既存溫雅,又攬嫵媚,傾城絕代,風姿無雙。
葉思清拿著濕毛巾的手微微僵著,她正低頭看著眼皮完全掀開的邵勵城,淡柔著聲問,「你剛才說什麼?」
邵勵城單掌捂著酸脹的腦袋,從沙發上撐起了身體,避開了葉思清的視線,含糊地、沉沉地哼啊一聲,「老子說什麼了?剛才說話了?靠,這怎麼回事,老子這頭快炸了……」
邵勵城邊說邊照著自己的腦袋砸了一巴掌,好像以為這麼一砸,就能把自己的腦袋砸靈光了,不沉了。
葉思清目光微爍,見他裝傻不談,也沒再繼續追問關於剛才他脫口喊出的那個名字的事情,而是伸手攔下了他猛捶自己頭部的手掌,「你發燒了。」
「什麼玩意兒?」邵勵城一時沒反應過來,就愣然地看著自己被葉思清牽住的那隻手,那隻白白嫩嫩,又柔又滑的手,有多久沒這樣緊緊地拉著他了。
葉思清無奈地嘆息道,「發燒聽不懂麼?你發高燒了。」
「哦……嗯,沒事兒,放著,不用管,燒兩天就能好。」邵老大頭疼歸頭疼,這點兒燒,他也沒放在眼裡,真放在眼裡的就是葉思清的那隻手,看著就忍不住心猿意馬,往自己嘴邊拽,就想占個便宜。
「什麼叫放著不用管?你是鋼鐵俠還是美國隊長?」葉思清惱著聲,和邵勵城拔河似的,犟著手勁兒,「我給你吃了退燒藥的,但是好像不管用,你身上還是很燙。你的腳還在發炎,我給你用的那些藥都不是對症的,這樣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真的不能給李醫生打電話麼?」
「真不能。」邵勵城難得表情嚴肅了一回,「老子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咱們這還沒收,現在沈流把老子翹了的消息放出去了,所以老子暫時不方便露臉,等那些個藏在暗角里的牛鬼蛇神忍不了,出手做事兒了,這才能算收全的。丫頭,你明白嗎?」
邵勵城扯了幾下,每次眼看著葉思清的手就要被他扯到嘴邊了,結果又功虧一簣,被那丫頭拖了回去。
邵勵城心癢難當,看著葉思清那一臉的不情願,頓時不悅地拔聲就喝,「怎麼著?你想趕老子走?不願意讓老子待你這兒了?」
葉思清驀地攥緊了手裡快干透的毛巾,紅唇抿住,擋下了心底翻湧著的那些話。
她明白什麼?她什麼都不想明白!只想讓他腳立刻好起來,讓他的燒立刻退了,其他的事,她不在乎,她就想讓他好好的,不想再看見他痛苦難受的模樣。
她一晚上沒睡,給他清理,等睡了,也要惦記著他的傷,惦記著他會不會餓肚子,睡也睡不踏實,滿心沉重地從床上翻起來,結果就看見他躺在沙發上,臉色通紅,全身冒汗,嚇得給他測體溫,給他餵藥,給他捂冷毛巾降溫,再進廚房給他熬粥,最後寸步不離地守著他,心慌意亂,一刻都不能安寧。
他居然還說她想趕他走?
這可惡的臭流氓沒良心就是沒良心的!
葉思清越想越氣,看邵勵城還拽著她的手不放,這氣就更大了,剛想甩人,卻見邵勵城臉色倏變,自己撒開了手。
邵勵城眉骨急遽抽動著,表情異常的黯沉狂躁,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左腿,似乎想要強行壓制什麼痛苦。
葉思清扭頭看向他的左腿,只見那條腿隱約搐繃著。
「是抽筋了麼?」葉思清掀高了邵勵城的褲子,果然看見那條左腿肌肉痙攣抽動著,她立即伸手抓住了邵勵城的腿,揉捏著他腿上的經脈,替他按摩。
葉思清的手指不停地在邵勵城的左腿上捋動揉按,視線來回掃視在邵勵城的臉和左腿之間,細心地觀察著什麼樣的力度,在什麼位置,會讓邵勵城覺得舒服。
邵勵城周身渾躁的氣息慢慢地平復下來,神情也慢慢舒緩了,身體一放鬆,就又昏睡了過去,睡著之前,他那一對變得平靜的虎目依舊緊盯著葉思清,仿佛看一輩子都不夠,除了她,眼裡就不再看得見別的人了。
葉思清看他睡熟了,心底才微微鬆了一口氣,手卻不敢停,還是撫在他的腿上,保持著同樣的力度和技巧。
邵勵城的那隻腳趾真的傷得不輕,即便葉思清餵他吃過止痛片,但也只能緩解小部分的痛苦,大部分的疼痛感就是邵勵城自個兒生扛硬捱下去的。
不過對邵老大而言,其他滋滋綿綿的痛沒什麼,就是這猝不及防地一抽筋,能把他抽得臉發青。
邵勵城這晚腿腳抽筋痛醒了三次,葉思清每次都給他揉,揉到他舒服了,他才能躺穩睡著,等人睡著了才會想起應該讓他吃點東西,但他晚上根本沒睡好,她害怕再把他叫醒,不單會擾了他的睡眠,很有可能醒來又會抽筋又會痛。
邵勵城受著痛的時候其實不怎麼吭聲,只是那張凶神惡煞的臉會顯得更凶,堅硬的臉皮繃得死緊,臉上滾落一顆又一顆大汗珠,汗流到最後,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
葉思清眼眶泛紅,咬牙固守在他身邊,哪兒也不去,守了他一個晚上。
天快亮的時候,邵勵城第四次驚醒,手已經習慣性伸出去,按住了自己抽痛的左腿,視線一瞥就看見葉思清微微歪著頭,背靠沙發坐著,懷裡還抱著他的左腿,雙眼閉著,呼吸輕勻,白淨濕潤的面容上覆滿了悴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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