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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就到婦科掛好排隊等檢查的葉思清進了診室直到再出來,拿著了報告單,神情愈發的恍惚迷茫,繞了幾圈,都沒有繞出醫院,抬頭再仔細一看,竟是又繞回了婦科的走廊上。
她的指尖緊緊地掐在報告單上,已經掐出了摺痕,然而無論她怎麼克制,內心的焦慮都沒辦法成功消散。
檢驗結果和醫生的話,都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她是真的懷有了身孕,而且已經兩個多月了。
她沒有心思去推斷具體是哪一天,也許是邵勵城和她「分手」的那最後一夜,也許是在他和她製造偶遇的那一個晚上。
那個晚上邵勵城吵嚷著要和她「造人」,要先上車後補票,這回真成了先上車……
可她永遠不能再跟他後補票。
就連這個孩子,她都拿不定主意是否真的要留下。
將近三個月,若是拿掉了孩子,誰也說不準她以後還有沒有可能再懷上孩子,但若不拿,她難道真的要把孩子生下來?這樣和她母親喬雅當年做的事,又有什麼區別?
她是那麼厭惡喬雅當年和葉鎮雄珠胎暗結,無名無分,卻還要留下她這個孩子的行為,如今卻要變成她最厭惡的人。
葉思清苦思著解決這個兩難問題的方法,思緒紛亂,渾然未覺自己走著走著,意外撞見了她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之一。
當她在醫院婦科旁邊的走廊上和邵勵城的母親任芳照面的一瞬間,她嚇得弄掉了報告單。
任芳也被嚇了一跳,過去她和葉思清交手不止一次,一直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太會控制情緒,不但嘴巴伶俐,思想也不像同齡人那樣簡單,心機頗是深沉複雜。
所以看到葉思清驚慌失措地摔了手中的報告單,她第一反應就是豐富的閱歷讓她自然而然產生的狐疑。
她幾乎是想也不及多想地就搶在葉思清前頭,將報告單撿了起來,甚至不經葉思清的同意,就擅自翻看了報告單。
葉思清這下真是愣住了,隨後張嘴欲言,要討回報告單,卻遭到一句劈頭的凌厲質問。
「你懷孕了?!」任芳邊問邊瞪大了眼睛,認真地又看了好幾遍報告單上的檢驗結果,沒得到葉思清的答覆,立即重複追問,「你是不是懷孕了?!你真的懷孕了?!」
葉思清抿了抿嘴角,維持著一定的禮數,輕喊了一聲「伯母」,接著朝她伸出了手,「請您把我的報告還給我。」
任芳沒有把單子還回去,反倒緊捏在手裡,盯住了葉思清,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陣,繼續開口問,「誰的?你肚子裡這個……是我兒子的種?」
葉思清表情淡靜,語氣也是風輕雲淡地答道,「不是。」
她回答得太快,毫不猶豫,這樣立馬撇清和否定的態度反而讓任芳沒有辦法立刻打消心中的震驚和疑慮,「你說的是真的?你別想蒙我,我只要問了阿城,你就騙不了我。」
任芳說著就作勢要從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機,給邵勵城打電話。
「伯母,您應該知道您兒子已經離婚了。」葉思清忽然岔開了話題,說了似乎毫不相干的話。
任芳眯了眯綴著皺紋的雙眼,滿臉不悅又戒備,「你想說什麼?」
「他現在瘋了一樣纏著我,想跟我結婚,您如果把事情告訴他……」葉思清說到這裡,話聲稍微頓了頓,「您應該很了解自己兒子的脾氣,屆時不管我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那麼您覺得這種情況他會怎麼處理呢?」
任芳蹙起了眉頭,沒有接話,卻沒再貿然地去拿自己的手機,而是靜等著葉思清說下去。
「以他的脾氣,他馬上就會拉著我去民政局辦理結婚手續。」葉思清淡著聲道,「就算我不答應,他綁都會綁著我去,他那麼有能耐,逼我結個婚,多得是手段和方法,我就能胳膊擰不過大腿,從了他的要求。伯母,您願意看見這樣的結果麼?或者再說直接一點,您做好接受我當您兒媳婦的心理準備了麼?」
任芳頓時冷哼一聲,「你這話的意思是,怎麼?你不想和阿城結婚?」
「是的,我不想。」葉思清點頭道。
任芳隨即冷笑道,「葉小姐前後矛盾的言行可真是讓人嘆為觀止,你要不想和他結婚,你和他能糾纏不清這麼久?連小倩都被你踢下位了,你只要順著這份單子……」她揮了揮手裡拿著的報告單,繼續冷冷地說,「用這個,就能讓你和阿城順理成章地結婚,這不就是能達到你最終的目的嗎?」
葉思清目光微爍,而後輕聲嘆息著,「我說過不止一次了,在您面前,我也清楚地表示過,我沒有要和您兒子真正在一起的意思。」
任芳臉上的疑問依舊存在,緊接著再三確認道,「你真的不想和阿城結婚?」
「您問多少遍,我都是同樣的答案。」葉思清說完,又再朝任芳伸手示意,「現在您可以把單子還給我了麼?」
「我怎麼相信你?」任芳又問。
「您信不信無所謂,只要您不希望我成為您的兒媳婦,這個單子對您而言,並無用處。」葉思清微笑著,語氣儘量顯得誠懇,「我的意思是,這個單子,以及我懷孕的事情,不會是什麼威脅。」
任芳一邊思忖著,一邊把單子遞了出去,卻在葉思清即將拿回單子的時候,她又把手往回收了一些,語勢變得強硬,「我需要確定,這個孩子,和我們邵家人有沒有關係。」
「您想怎麼確定?」葉思清遺憾地搖了搖頭,「我也沒辦法向您證明呀。我已經說了和邵勵城沒有關係。只要您當作今天沒看見我,就沒有這個孩子的存在,又何談關係?」
「但我看見了。」任芳斬釘截鐵地陳述了事實。
葉思清心下嘆氣,不得不說,任芳和邵勵城真不愧是母子倆,脾氣都是一樣的固執,一樣的犟。
「那這麼說吧,假設這個孩子真和邵勵城有關係,那您打算怎麼處置我呢?」葉思清笑著問,「還是說,伯母您可以為這個孩子退步,考慮讓我踏進邵家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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