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清捏著遙控器,想到了剛才看見的新聞報道,報道里提到的景區——觀海台。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不知為什麼,她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指向了這個地點。
葉思清立刻將跑進了臥室,換了簡單的及肘t恤和長款牛仔褲,拿好傘的手機,便開門跑了出去。
此時雨已經小了一些,但地上積滿了水,葉思清沒有閒心注意避水,帆布鞋很快就被雨水泡透了。
但她的腳步依舊沒有停下,奔出了公寓,攔了輛的士,前往觀海台。
觀海台離棕山公寓有至少半個小時的車程,一路上雨勢連綿,有時轉小,有時轉大。
等到車子抵達觀海台,雨還是大的。
葉思清付完車錢,下了車,就被雨水打濕了半個身體。
她也顧不上濕透的衣褲,腳步匆匆地奔向「有緣石」的位置。
距離目的地越近,她心中異常的直覺愈發強烈。
快到了,她的視野里緩緩躍進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葉思清的雙腳猛地頓住,又踩在一大片雨濘中。
向天矗立的石柱下倚著一塊健碩的軀體就像一尊小山填在了柱腳。
邵勵城屈膝掛腕,靠坐在石柱旁,另一隻手拿著那個紅色的戒指盒,他低頭看著盒子,神情專注。
雨水將他整個人都淋透了,他也仿佛渾然未覺,依舊穩穩地杵在「有緣石」下,頭頂充滿野性的小捲毛黏成一團,很沒有生氣地耷拉著,透明的水珠從他的額頭、鬢角滑落,親吻他面部每一片剛硬的弧度和稜角。
葉思清已經輕提腳步,走到不遠處的樹底,怔然看著石柱邊快坐成一座雕像的男人,看著雨點由大變小,由小變大,淅瀝嘩啦地往他身上砸,心根不禁狠狠地抽動著,恍惚地覺著這副場景很像當初小寶淋著雨,蹲守在她家門口等她出現的樣子。
她的心情比那時更複雜,更為觸動,心口發酸,四肢都疼,對小寶,她是又惱又憐,而對這個男人,她是又氣又愛。
但他和小寶不同,那個時候,她能直接把小寶抱回家,不再讓它淋雨,她對小貓咪伸出手的一瞬間就已經決定好不會再讓它無家可依,不會再讓它在外孤零零地流浪。
可邵勵城……她不能真的走出去,把人抱住,拖回家裡。
之前她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和他說明白了,不可能接受他的求婚,不可能在一起,他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本來就不可能攜手走一輩子。
她不後悔為拒絕邵勵城而說的那些話,只後悔昨天晚上不該喝醉,把人帶到這裡來。
葉思清耳邊的雨聲變得越來越大,她滿面擔憂地看著還不肯離開的邵勵城。
她想不明白,話都說清楚了,他讓她下車之前那麼生氣,表情凶得好像要吃了她的,為什麼現在還要跑到這裡來?
拿著那個戒指盒看半天,又能怎麼樣?
他越是靠近,她就越是容易動搖,而他這副模樣,更是一點點地在她心底撕開了口子。
進一步,不能,退一步,不舍。
也就只有他,能讓她的理智輕易全然崩散。
葉思清的視線緊緊地黏在冒雨呆坐的男人身上,目光爍動,逐漸漫上了怒意,怒意之後擋著不斷掙動,叫囂著要突破閘牢的情火。
葉思清突然收起了傘,將傘放在樹下,任憑雨水穿過枝頭密葉,打落在她身上,轉眼也把她淋得通透。
她不能走過去抱著他,不能帶他回家,只能這樣,他要在雨里泡著,那她也在雨里泡著。
她就這麼站著,陪那個坐在地上,同樣頑固不化的男人一起淋著雨。
雨聲簌簌,擊打在他們的肩頭,手足,卻沒將他們的心澆冷,而是一同點燃。
葉思清濕透的睫毛微微眨動著,雨珠點進她翠綠的眼瞳里,一瞬模糊之後,變得尤為透亮,她扶著樹幹,藏在後頭,悄悄地、痴然地凝著男人巍峨寬闊的背影。
邵勵城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端著戒指盒,腦袋裡亂糟糟地交疊回想著葉思清的蜜語和惡言,葉思清依順著他,和葉思清推開他,葉思清抱著他,葉思清拒絕他……
從昨天到今天所有她和他在一起的畫面跟萬花筒似的旋轉著,所有她對他說過的話也在他耳中流連不去。
最終定格住的畫面就是在這條石柱下,在這海邊,昨晚她那麼用力地抱著他,好像想把他永遠綁在她身邊,藏進她骨子裡,她那麼溫柔又堅定地跟他許下出人意表的承諾,「邵勵城,我以後會保護你,一直到我離開這個世界為止。」
邵勵城嘴角扯一個薄弧,似無奈似沮喪,似嘲弄似迷戀。
這丫頭是真本事,才說護著他,轉頭就能把他的心捅成馬蜂窩。
他哪能真信了她今晚在車子裡跟他說的那些話,即便當場被激得心寒,暴跳如雷,他也還是不信她說的不喜歡他。
不喜歡他,喝醉了能對他軟成那樣?能把他帶到這個石頭底下,跟他說什麼情話?
他就是借著這場雨把什麼怒氣忿恨全泯去,想通透了。
但他總不能天天把人灌醉了揣在身邊,讓她只能給他說好聽的,他想要的是她清醒著,明明白白地,對他真的放心,相信他,願意毫無保留地將她自己交託給他。
又一次求婚失敗,就是因為葉思清不信任他,不信他能改好,不信他會不再犯渾。
以前他就沒想過正兒八經地跟誰求婚,現在求了一次又一次,葉思清拒了一次又一次,他對她是打不得罵不得怨不得恨不得,更怪不得。
怪誰?就該怪他自個兒太混蛋,擱什麼樣的女人都得提心弔膽著,更何況那丫頭骨子裡硬著傲著,還t是那什麼有潔癖的處女座。
一次兩次不成算什麼,再來!
他會對她好,一輩子好,眼裡心裡以後都只有她,用實際行動讓她放心。
邵勵城攥住戒指盒,猛地站起身,身子震晃,雨水潑擺,他邁了兩步,又停下來,看了看手裡的小盒子,突然揚起手腕,振力橫揮,將盒子拋進了海里。
丫頭不稀罕的戒指,留著沒用,下次再求婚,一定找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日子,帶她親自去挑。
邵勵城沒有回頭看一眼,不再停留,隨後沉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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