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河神龍王的儀式足足持續了半個小時,肖衛謀才從船艙里取出一個稻草人,這稻草人是以海綿作為內膽,稻草扎在上面,只見他將劉旺才的毛髮和血弄在了稻草人上面,然後抱著稻草人帶著兩個臉上塗著雞血的老頭,一起跳上了小船。
我們在大船上看著肖衛謀怎麼撈屍。
肖衛謀將小船劃到了河道中央,取出一捆繩索綁在稻草人上,這繩索雖然只是普通的麻繩,但上面系了鈴鐺、銅錢、玉石、犀牛角,甚至還有骷髏頭,看著很邪乎,也不知道幹什麼用的。
李水朝站在邊上的一個老頭拱手問:「在下才疏學淺,請問老先生,這繩索上系的這些東西有什麼用途?」
老頭道:「李先生客氣了,這叫探屍繩,看著跟普通的麻繩沒什麼區別,但卻是經過特製的,浸泡過屍油和人血,放入水中能感應到屍氣,綁在染有屍主後人鮮血的稻草人上後,稻草人便能在水底拖著探屍繩找到屍主,探屍繩上綁的東西跟魚漂是一個道理,除了用來測量深度外,還是對屍主的屍氣測量的器物,鈴鐺是第一等級,也是屍氣最輕的,那個骷髏頭是最高等級的,如果稻草人拖著探屍繩沉到了骷髏頭的位置,那就說明這屍主是個屍王,我們要格外的小心了,不過你們放心,即便是屍王我們也有辦法對付,只要不是太陰邪。」
我們幾個聽的很入神,這隔行如隔山,沒想到有這麼多門道。
這時候肖衛謀已經綁好了麻繩,那兩個老頭確認了後,其中一個吟唱了起來,聲音抑揚頓挫的在河道上空迴蕩,也不知道唱了些什麼,因為根本聽不懂,與此同時他還不停的灑著紙錢,另外一個老頭則端坐在船頭敲著船舷,很有節奏感。
肖衛謀在船尾點起了香燭,雙手合十進行了禱告。
河道上飄著紙錢和香火味,一時間氣氛很肅穆。
肖衛謀禱告完後將稻草人放入了水中,將麻繩的另一頭系在船舷上特製的一個木樁軸承上,然後就盤坐下來了,那兩個老頭一個不停的灑著紙錢吟唱著,一個不停的敲著船舷。
隨著老頭的吟唱和敲船舷的聲音傳來,我們竟然有點昏昏欲睡了,還產生了胸悶氣短的感覺。
劉旺才突然雙眼一翻栽倒在地了,嚇的我趕緊去搖他,還以為出什麼事了。
旁邊的老頭嘿嘿一笑說:「別擔心,他只會昏睡一會,一般定力不強的人聽到鎮魂咒產生的特殊音階都會昏倒,習慣了就好。」
南楠沉聲道:「原來是鎮魂咒,難怪我的三魂七魄不舒服了。」
既然老頭說沒事我也不去管劉旺才了。
只見河道上那個稻草人仍飄在水面上,但隨著海綿吸收了水分,稻草人慢慢沉入了水中,不一會我們就看到了詭異的一幕,船尾的燭火慢慢搖曳了起來,麻繩繃直,木樁軸承突然轉動了起來,緊跟著小船居然在沒有人划動的情況下動了起來,很顯然是水下的稻草人拖著小船在動,這讓我們覺得不可思議,腦補起了稻草人在水下拖行小船的樣子。
「稻草人真的動了?」我愣愣道。
「不然還有別的可能嗎?」旁邊的老頭反問了句。
我咽了口唾沫不吭聲了,看著小船離我們越來越遠,大船上的老頭開始行動了,很快大船就開了出去,緊緊跟在小船後頭。
劉旺才漸漸醒了過來,一臉迷糊的撓著頭問:「我怎麼睡著了,這是在哪,發生什麼事了?」
劉旺才好像記憶斷片了似的,我給他解釋了下,他才有點回過神來了。
我們在河道上行進了將近半小時,那稻草人還拖著小船在前行,李水不由的皺起了眉頭說:「難怪當年劉生財撈不到陳淑梅的屍體了,都被衝到下游來了,找得到才怪。」
南楠這時候突然指著小船說:「好像有發現了!」
我們全都將目光轉到了前面的小船上,這會已經行進到了下游的崇山峻岭之間,兩岸都是山崖,月光都很難照進來,老頭們打起了火把照亮河道,只見小船正朝著河道邊上一個山體大洞飄去。
暗夜中這個山體大洞猶如一張張開的血盆大口,看著讓人毛骨悚然。
我注意到了肖衛謀的表情有些凝重了,只見他將手按在木樁軸承上,似乎在極力控制著麻繩,不讓水下的稻草人把麻繩全都拉走,小船不由的在水面上打起了轉,有些不穩的搖曳著,船尾的燭火搖曳的非常厲害,忽明忽暗,眼看就要熄滅了,最讓人吃驚的是麻繩已經沉到了骷髏頭的位置了,骷髏頭都接觸到了水面,散發出淡淡的黑氣。
船上的老頭無不駭然,發出了倒吸涼氣的動靜。
剛才那個一直跟我們解釋的老頭,突然拿起了腰間的一個號角吹了起來,發出唔唔的深沉聲音。
突然小船上的燭火一下熄滅,骷髏頭整個都沉到了水裡,骷髏頭在水裡好像一下導致附近的水沸騰了一樣,翻騰起水花,冒出大量的黑氣,小船轉的更厲害了,像是要翻了似的。
我們幾個看的大氣都不敢喘,劉旺才詫異道:「這是怎麼了?」
李水皺眉沉聲道:「好像是碰到屍王了!」
劉旺才抖了一下,愣愣道:「我娘不會變成了屍王吧?」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船上的老頭居然全都跳到了河裡,朝著小船拼命的游去,場面相當壯觀。
老頭們游到了小船下方,以自己的雙手和身體托住了小船,這才穩定住了小船。
小船上那兩個老頭停止了吟唱和敲船舷,也跳下船一起托著,肖衛謀一人站在船頭,神情凝重,目光深邃的盯著大洞,做了個撤退的手勢。
十多個老頭托著小船遠離了大洞,直到靠到大船邊上他們在扒住小船船舷大口的喘氣,我們也幫忙放下懸梯,把大傢伙都給弄上來。
老頭們上了大船後全都神情怪異,大口的喘著氣,肖衛謀神情十分凝重,盤坐在甲板上一直沒說話,在出著神。
有個老頭把稻草人扯到了大船上來,大家一看全都愣了,只見稻草人都已經變黑了,就好像被火燒過了一樣。
我們幾個也吃驚不已,稻草人在水下變成這樣顯然不是火燒的,除了是很重的屍氣導致變成這樣外,沒有別的可能了!
劉旺才想去問問怎麼回事,我馬上阻止了他說:「別去,老肖要是想說會說的,他們好像遇上什麼大麻煩了。」
果然,等肖衛謀回過神後過來說:「麻煩大了,照剛才的情況來看是遇到屍王了,而且至少是有著五百年,不,甚至有著千年歷史的屍王!」
劉旺才嚇的一屁股坐了下來,顫聲道:「這不可能吧,我娘才多少歲,怎麼……。」
肖衛謀說:「我沒說你娘是這個千年屍王,只是你娘的屍體就在這大洞裡面,想要撈她的屍體必須深入這個大洞,我們很可能會遇上千年屍王。」
我們幾個聽的心驚不已。
李水想了想問:「肖兄,你們有沒有對付千年屍王的手段?」
肖衛謀陷入了沉默,他的樣子已經在告訴我們沒有了。
這時候魏瞎子迎了上來,發出蒼老的聲音說:「少幫主,這活咱們幹不了,要不然我們……。」
肖衛謀伸手示意魏瞎子不要說下去了。
劉旺才說:「怎麼,你們先前不是很能吹牛嘛,說什麼屍體都能撈,現在打算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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