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大概十分鐘,我回頭一看,日本鬼子已經走遠,這才停下來,然後轉身往回走。
很明顯,剛才日本鬼子遲疑了那麼一下,說了謊,他那背包,肯定有什麼蹊蹺,所以,我決定暫且不去找出口,而是去跟蹤他。
他說我昏迷了五天,那麼,這五天裡頭,我們沒有水,沒有食物,是怎麼活下來的呢?
答案,應該就在他那背包裡面。
我回到了天葬之門附近,此時,日本鬼子已經走了很遠,我往前看去,看不到他的蹤影,於是加快腳步,往他剛才走的方向追去。
走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我這才看見,前方一個背著背包的人影正緩緩往前行進,而再往前不遠處,便是由無數屍骨堆砌而成的牆壁,牆壁之上,全是岩石,也就是說,其實,這個地方,是一個大岩洞,只不過這些屍骨,將岩洞的出口,全都封堵死了。
那人可能是走累了,坐了下來,往周圍掃了一眼,我趕緊蹲下去,以免被他發現。這時候我看到了他的臉,嗯,沒錯,就是日本鬼子了。
日本鬼子將沉甸甸的背包卸下來,放在旁邊,手裡摸著那書包,發起呆來,呆了許久,他的雙眼,突然紅潤了起來,竟然流淚了。
我看到這情形,有些搞不清狀況,日本鬼子,怎麼會突然哭了呢?
再看他,已是淚眼模糊,發出嗚嗚的哭泣聲來。
這時候,他擦了擦眼淚,舔了舔嘴唇,將他那背包打了開來,將手伸了進去,應該是要拿什麼東西出來。
我死死盯著,心裡琢磨著,他會拿出什麼東西來。
這時候,日本鬼子喃喃自語:「海兒,對不起,對不起……」
只見他拿出了一隻沾滿血水的手臂來,然後用嘴巴去吸那斷臂的血,吃那斷臂的肉!
我見到這一幕,腦海轟隆一聲,炸了開來。
「日本鬼子!」我從地上爬了起來,氣勢洶洶向他走去。
日本鬼子見到我,驚愕得整個人都呆住了,過了幾秒,這才趕緊將那半根手臂塞進背包裡面去,趕緊拉上背包的拉鏈。
我走過去,二話不說,直接就一腳踹他,將他踹得在地上滾了一個跟斗,這才說:「你特麼都幹些什麼了?!」
日本鬼子爬了起來,趕緊抹去嘴邊的血跡,然後苦笑一下,說:「我、我什麼也沒做。」
我逼問道:「剛才你吃的是什麼?!」
「肉。」日本鬼子艱難地動了一下嘴唇。
「什麼肉?!」
日本鬼子不說話了。
我趕緊去拉開他那背包的拉鏈,只見書包裡面,裝著兩隻手臂,一大截大腿,以及三個礦泉水瓶,礦泉水瓶裡面,全是紅得發黑的液體……
「你這畜-生!」我將他那背包裡面的殘肢斷腿全倒出來,然後將那沾滿血水的背包,狠狠地向他砸去,他也不躲,只瞥了一下腦袋,沉默忍受著。
「你知不知道,你吃了這些東西,就永遠也走不了回頭路了?!」我大吼了出來。
日本鬼子撿起身旁的背包,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臉色變得冰冷,冷冷說:「我只知道,這五天,如果我不吃東西,就會死去。」
「你吃的是誰?!」
「放心,不是鬼某人……」
「是劉海兒是吧?!」
日本鬼子沉默了片刻,這才說:「五天前,我和劉海兒出去,最後只有我一個人回來,我就告訴過你,劉海兒出事了……只是,那時候我們都在險境之中,你沒問我她出了什麼事,我也沒說清楚……現在我就告訴你吧,那天我們一起走在沙地之中,她突然走到了一處流沙裡面,我本來想救她,可是,身上沒有工具,便回來找你幫忙,不料天葬之門的漩渦突然開啟,你也遇到了困難,我左右為難,是選擇救你,還是選擇倒回去救劉海兒,最後,我選擇了救你,而劉海兒,則沉入了沙子下面……」日本鬼子說這話的時候,眼裡又泛起了淚光來,他哽咽了一下,繼續說下去,「天葬之門的漩渦將這裡的沙子都吸光之後,我到處去尋找出口,結果出口沒找到,卻找到了劉海兒的屍體……呵呵,反正她已經死了,而我們要向活下去,就得需要水和食物,而她的血,便是這裡唯一存在的水源,她的肉,便是這裡唯一存在的食物。」
我聽了這話,怒不可揭,大吼一聲:「你這混蛋,怎麼能吃人?!」隨即走過去,對著他的肚子,就是一腳踹過去。
日本鬼子往後踉蹌了好幾步,他也不還手,只一晃一晃地往那地上撒了一地的殘肢斷腿走過去,然後蹲下,將那些血淋淋的東西撿回背包裡面。
我看到他這麼做,大吼一聲:「你特麼給我住手!她可是劉海兒,你曾經喜歡過的劉海兒!」
日本鬼子卻沒有聽下手來的意思,只平靜地說:「聞哥,如果沒有劉海兒的血,你以為你昏迷了五天,還能活下來嗎?」
我一聽這話,不禁一愣,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日本鬼子露出了個悽慘的笑容來,說:「五天時間,你可以不吃飯,但是絕對不可能不喝水。」
「你餵劉海兒的血給我喝了?」
日本鬼子撿完了殘肢斷腿,便去撿那幾瓶血水,他將所有東西都撿回了背包裡面,重新拉上拉鏈,將背包背起來,這才說:「沒錯,你也喝了劉海兒的血,我還餵了幾塊劉海兒的大腿肉給你吃,當時你吃得津津有味的。」
我聽了這話,渾身都不好受了,只覺得喉嚨乾嘔,噁心不已,但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日本鬼子這時候又說:「我原本希望,在你醒來之前,我能找到出口,那樣我就能永遠將你也吃過人肉的事實隱瞞下去,讓這罪惡,留給我一個人承擔,可是,造化弄人,直到現在我都還沒能找到出口……聞哥,你也不用太自責,你吃人肉這與你無關,其實都是我的錯,等離開了這鬼地方,一切責任,都由我來承擔吧。」
我聽到日本鬼子這麼說,心裡五味陳雜,他這麼做,恐怕,除了讓自己能活下去之外,也為了我能活下去……可是,這不能成為吃人的理由呀……
要是我當時清醒,我就算餓死渴死,我也不會去碰一下劉海兒的屍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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