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儒道 第一章 鵬鳥為車,青牛為座。

    悟道大陸,正如它的名字一樣,人人悟道。世人皆信萬法皆成道。昔日佛祖菩提樹下頓悟,創立佛宗。老子乘牛西去,建立道觀。梟雄白起坑殺百萬將士遁入魔道。

    道途不同,天道亦通。

    悟道大陸很大,真的很大。很多修道者窮極一生也不一定能走到盡頭。只有極少的人,那些站在金字塔頂峰的人,才有可能看到大陸那邊的風景。

    那些風景,有人說美,有人說很黯淡。

    ...........

    在悟道大陸的中部,有一座不起眼的山峰。它之所以不起眼,是因為它高聳不過雲,寬跨不過江。而且在這個人人皆修道的年代,這座山里沒有任何聖人的真跡,更沒有奇珍異獸,天材地寶之類的外物。因此更沒有人在此山悟道。

    它是一座被遺忘的山峰。

    ........

    一日清晨,陽光顯得格外耀眼。在晨光的照耀下,整個白道山都變得靈秀了起來。滿山的花草都舒展了腰肢,發出一陣陣的芬芳。潺潺的溪流,魚兒歡快的露出了頭,仿佛在訴說著這一天的不凡。

    有人說太陽是天的眼睛。

    然而這個時候,天好像閉上了眼。一陣寒風吹過,整個天空黯淡了下來,野花彎下了腰,魚兒在水下憋住了氣,一切都變的有些不尋常。

    忽然一聲鳴叫,只見一隻金翅大鵬從山頂升起,傳說中的巨獸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出現在這座本不起眼的山上?沒有人知道為什麼。

    它舒展著翅膀,整個太陽都被它遮蓋,整個山峰都為之搖晃,空間扭曲著,天仿佛就要塌陷了一般。

    它忽然動了,展開翅膀,用不可思議的速度穿越山澗,撫過溪流。神情漠然的看著四處逃竄的生物。霸道,高貴,驕傲的氣息,震懾住了白道山上的所有生物。陽光從其羽毛的縫隙間射了出來,使他顯得分外耀眼。這個時候它就是王者,是整個世界的中心。

    就在這時這位王者忽然發出一陣哀鳴,似乎有些恐懼,也有些哀怨。不情願從天空落在了地上,顫抖著低下了高貴的頭顱,只見一隻青牛從其背上慢慢走下,巨大口鼻中噴出一陣陣白煙,白煙拂過整個白道山,仿佛在安撫那些受驚的花草。

    青牛低吼一聲,從口中吐出了一名啼哭的嬰兒,並往其襁褓中放入一本經書,嘴裡默默的說著什麼。然後就此離去。如果有人看到了這一幕一定驚訝的合不攏嘴,鵬鳥為車,青牛為座,這嬰兒究竟是什麼來厲?

    過了兩日,雲遊道人游白道山,看到白道山上陣陣的仙霧,心頭有些疑惑,便走上前查看,忽然見到一名正在啼哭的嬰兒,遂將其抱進懷中,眼觀其相,嘆道:「此子順天意,卻無天命,福與禍,只由己辯。」後化地為屋,一坐便是十二年。

    ........

    ........

    張仲賢十二歲,又到了背書的日子。《儒學典藏》從仲賢剛剛識字開始,就已經在背誦了,現在已不知背了多少遍。他是師傅撿來的,也知道這本書是和他一起被撿來的。他隱約知道他和本書有什麼聯繫。但他不想問師傅,他只想背書,他很喜歡讀書。

    他曾經問過師傅,為何要讓他背這些他早以背會的經書,其回答說答案就在書的第一頁:「儒者,順天道也,得天道,方成大道。」之後仲賢便不再過問,每天中午飯後,便到師傅的木屋門前背誦,等侯師傅的教誨。


    「抄一百遍」

    這是仲賢下午的作業,也是他寫了十年的作業。

    又一個春秋過去,這一年張仲賢十三歲。

    像往常一樣,仲賢在師傅門前背誦著經書。這時屋內傳出一聲輕咳,屋門吱呀一聲打開,雲遊道人走了出來,背對著仲賢說道:「隨我過來。」

    仲賢沒有問什麼,只是默默的跟著師傅,十三年來,仲賢對師傅有著絕對的信任。 兩人來到小溪前。雲遊道人看著仲賢淡然的說道:「這就是你出生的地方。」

    仲賢明白師傅要說什麼,但他不懂師傅為什麼會告訴他這些,雖然自己也很想知道。但是他從來沒有問過,因為他相信有一天,他會明白他應該明白的一切。仲賢心裡不僅有些緊張,手心裡都滲出些許汗漬。甚至有一瞬間,他並不想知道太多,他怕自己的身世太過於坎坷,而讓自己脫離現在的生活。

    然而雲遊道人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站在榕樹前對仲賢說:「你下山吧,《儒學典藏》殘缺,去找回它,找回你的道。」

    仲賢沒有聽到自己的身世,心中有些失落,還有些慶幸。

    雲遊又道: 「儒學,安邦定國也,儒經必藏在功名之地,儒為大道,儒者,天道歸也,待你尋回大道之時,便是你我相見之日。」說完雲遊道人贈與仲賢一經,一扇,一錦囊,便轉身離開。

    張仲賢看著師傅離去的背影,心中有些傷感,他不想離開師傅,十三年來仲賢從未離開過這座山,雖然他知道自己早晚要離開,但他不希望是今天。

    仲賢雙膝跪地,對著師傅的背影拜了三拜,便下了山去。

    雲遊道人看著仲賢漸漸的遠去,嚴肅的面龐,終於露出淡淡的笑容。

    「桀桀....這小娃娃有點意思,竟然能讓你在這座山里守護十幾年。」忽然一陣陰笑傳出,兩道黑影從木屋旁的樹林裡走出來,在樹蔭的遮擋下,顯得有些虛幻。

    雲遊道人臉上的笑容慢慢斂去,看著樹林中的兩道黑影,淡淡的道:「連你們這些老傢伙都請來了?是雪老山?還是黑域城?」

    其中一個黑影陰笑道:「桀桀,受人之託而已,並非老朽本意。希望你能配合,桀桀桀桀...」

    「呵呵,你們怎麼說也是曾經名震大陸的老前輩,現在卻隱在黑袍之下,不肯於真面目相見,難道不怕被別人恥笑嗎?」

    「桀桀桀桀......恥笑?有什麼用?到了我們這種地步,只有活著的人才有資格評論這個世界。在這個強者為尊的年代,只有死人才會被世人恥笑。」

    「是嗎?那你們今天來是準備讓世人所恥笑的嗎?不知道這世界上又少了兩個老傢伙,世人會有多震驚啊,呵呵。」

    「廢話少說吧,我們兩個既然來了,你就乖乖的跟我們走吧。」

    雲遊道人臉色忽然一寒,眼中射出一道冷芒。只聽轟的一聲,整個木屋炸開,雲遊道人直飛沖天,一身道衣隨風而動,手拿一把破舊草扇,冷冷的看著下方兩名黑衣人道:「呵呵,想抓我?十幾年不入塵世,世人怕都已經忘了我濟雲的名號了!」

    說完,雲遊道人向著兩名黑衣人,暴掠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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