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陽高照,天空開始放晴,雲霧漸漸散去。
突然間,一群頭帶面巾的黑衣人迅朝著破廟聚攏,將這裡團團圍住。
這些人個個執有強弩、身手敏捷,周身散著濃烈的殺氣,肯定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至少,他們不是來遊山玩水的。
「參見總管——」
待所有外圍人員布置妥當,一名粉面圓滑、白飄垂的中年男子緩緩從林中走出。此人身著錦繡花衣,手拈蘭花,口抹嫣紅,眼角微翹略顯媚氣,臉上不時流露出陰冷的笑意,怎麼看都不像個男子。
「不留活口,給我殺!!」
一個尖細的聲音傳入耳邊,周圍黑衣人為之一振,手中強弩紛紛開動。
「嗖!嗖!」
「嗖!嗖!嗖!」
……
「嗤——嗤——嗤——」
……
眼前的這座廟宇殘破古舊,哪裡經得起這些人如此摧殘!
數百支弩箭呼呼作響,如摧枯拉朽般滲透破廟。「轟隆」一聲巨響,在無數壓力的作用下,破廟終於倒塌,磚瓦四濺一陣塵土飛揚,黑衣人也隨之停下手中的強弩。
……
煙塵漸漸散去,只見廢墟之中走出幾個身影,他們正是鐵強、付帥和三公主等人。
那群黑衣人正要繼續放箭,那名總管擺手制止,臉上轉而陰沉。
雙方相見,朱靜月卻是愣住,隨即一臉怒容:「怎麼會是你?」
「嘿嘿~~~大內總管文斌見過三公主殿下。」妖艷男子恭身行了一禮,然後整了整衣衫道:「本座也奉太子殿下之令行事,得罪之處還望公主莫怪。」
「大膽文斌,好你個狗奴才、死太監!」一聲怒呵,張靜站了出來:「你竟敢勾結江湖中人屢次暗殺公主,現在還胡說八道,我看你是不想要自己的狗頭了。」
文斌毫不在意道:「我是奴才,又豈敢擅做主張?你們應該知道,我說的是實話。因為……我沒必要欺騙一群快要死的人。」
冷……
朱靜月呆住了!她感到難以置信。世人都說皇家無情,卻沒想到這種事竟然生在自己身上。
三公主等人一路不斷遭遇追殺,心裡自然憋著一股悶氣。奈何不知朝中局勢,亦是不敢返回皇城,甚至連官府也不敢驚動。她們本打算躲過這次劫難,待一切安定下來在行計較……卻沒想到,要殺害自己的人竟然是太子,自己的哥哥!
心中哀痛,朱靜月寒聲道:「好!好你個奴才!要是我父皇知道此事,看你們統統都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
尖銳的狂笑驚起山裡的林雀,文斌面露猙獰道:「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大明三公主嗎?可笑啊可笑……你那父皇崇禎老兒就快要歸西了,就算知道有能怎麼,難不成還能變為鬼怪來救你?哈哈哈——」
「你……你說什麼!?不!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聞得父親身處危難,朱靜月只感天旋地轉,氣鬱難平險些昏厥。
張靜大駭,連忙將朱靜月扶住,安慰道:「公主別聽這閹人胡說,皇上貴為九五至尊,又豈會遭奸佞所害,而且皇上身邊有龍衛供奉守護著,絕對是安全的。我想,太子肯定是瞞著皇上幹這勾當,容不得他得意太久!」
「哼哼!」文斌陰陰笑道:「本座既然敢如此明目張胆的來追殺你等,又豈會拿話唬你等。我看三公主還是乖乖跟我回皇宮吧,說不準太子殿下會改變主意也不一定。」
「我…我要殺了你!殺了你!」仇恨的怒火侵蝕著朱靜月的內心,傷心欲絕的她早已失去了往常的冷靜。若非張靜死死將她拽住,只怕早就衝上去了。
「好!好得很!既然你們不食時務,那就別怪本座心狠手辣!」
文斌突然閃身,猶如鬼影般直落朱靜月面前,一隻纖細的手掌已經伸了過來……
對方來的實在太快,肉眼根本無法捕捉,即便張靜有所準備,也難以抵抗這一掌之威力。
「住手——」
就在危急時刻,一道身影閃過,將朱靜月帶離原地……竟是站在一旁,默默無聞的司徒燕。「九絕玄陰脈」果然了得,看來她還是走上武之一途。
文斌見狀冷笑不已,正要變勢追去,只見一雙厚實的手掌從張靜身側突出,直奔自己面門。
「蓬——」
一隻細手、一雙鐵掌,兩者相撞即而退開數步,整個林間樹木大作、氣盪飛揚。
「你就是那個三翻四次壞我大事的臭小子?」文斌手拈鬢,冷視著眼前這名看似普通的少年,心下暗忖:「這臭小子木頭木腦,土裡土氣,還一臉的憨容,真是夠噁心的,怎麼看都不像什麼高手。」
「是…是我。」鐵男擋在司徒燕等人前面,老實的點了點頭。
文斌眼睛一轉,忽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你師傅是誰?」
「我叫鐵男,鋼鐵的鐵,男兒的男。」鐵男想也不想,直接回道:「我師傅叫鐵強,不過我的武功是一個老人傳授的。」
「呸!老人?廢話……鐵強?鐵男?江湖上也沒聽說過這麼個人……看樣子應該是初出茅廬的野小子!」心中轉念,文斌惡狠狠的道。「臭小子,你可知道得罪朝廷的後果?那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你快把三公主交出來,我稟明太子,保你加官進爵。」
「你住口……」張靜想要反駁,鐵男插口道:「這位大人莫要唬我,我鐵男雖然不聰明,卻有自己的原則。師傅曾經告訴過我,俠者大義,不因威武而屈,不為錢財而淫……你們以多欺少,而且還是欺負女流之輩,我就算不是俠義中人,也不會坐視不管。」
「好!小兄弟說得好!說得好啊!哈哈哈——」付帥痛快一笑,洪亮的聲音在林間迴蕩,震得眾人雙耳嗡嗡作響。
「好深厚的內力!」文斌面色一變,對方顯然不是善茬,心下暗自計算應對之法。
不理他人如何作想,顏月詩同樣忍俊不禁:「鐵小兄弟雖然有些木納,但心志非凡,將來必是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朱鳳掛在顏月詩的懷中,不住的點頭,眼中流露著崇拜的光芒。
「好一個鐵男兒!」
望著那擋在自己面前的背影,朱靜月與張靜自內心的感到敬佩。
被這麼一大群人注視著,鐵男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掩飾內心的尷尬。身後司徒燕羞澀一笑,直望著這個讓自己掛心的人兒。
……
「哼哼!好一個少年英雄,那就讓本座試試你有什麼能耐在此大言不慚!」
文斌心下打定主意,先把對方抓住再說。當下不在多言,再次衝著鐵男而去,度竟比方才快了許多。
「蓬——」
「蓬——蓬——蓬——」
……
殘影漫天閃過,鐵男猶如大海中的一葉孤帆,在波濤洶湧之中飄蕩不定,朱靜月等人見狀擔心不已。
「老付……」
顏月詩緊張的望向付帥,後者氣定神閒道:「不用擔心,鐵小兄弟初入江湖,總要面對困難才能成長。對方是難得一見的大內高手,武功獨特自成一格,如此一個鍛煉的好機會,要是錯過,豈不可惜?放心好了,不會有太大危險的。」
「說的也是,看他剛才接下那太監的一下,底子倒是不錯。」
「不止如此,其中那股巧勁可莫要下看……」
就在二人閒談間,場中局勢突起變化。
……
久戰無果,文斌心裡苦不堪言,想不到這樣貌平平的小子,竟然像個不倒翁一樣,怎麼打都打不倒對方。心急之下,他的手腳越動越快,猶如鬼魅幻影,招式更見刁鑽毒辣,似要至對方於死地!
幾次驚險擦身而過,鐵男的心緒漸漸穩定下來,拳勢一變,任憑對方狂瀾加身亦不追不打,自顧自的練起拳來。
「武之一道乃修身之道,以力而為,以形而動,以勢而,以靜而動,無為無相……破天地之壁障,越生死之極限,成武道之勁力……」
《武經總綱》裡的精要奧義一一在腦海中閃現,鐵男精神振奮,身體穩如泰山,拳鋒四起,把自己裹成一團。
風裂破曉,空中傳來陣陣劇烈的暴響。
威勢越來越強、越來越猛……
拳勁漸漸擴散,直逼舞動中的文斌,令他好幾次差點被擊落下來!
「好玄妙的拳法!」顏月詩眼中閃過一抹驚異,即而轉向付帥道:「老付,你看這小兄弟的身手如何。」
「內勁稍有不足,但他的武功招式之奇妙,卻是我平身僅見。要是他的內力達到先天,足以笑傲江湖矣。」付帥頷而笑,給了一個很中肯的評價。
「是啊,這套功夫貌似平凡卻又內藏玄機,每次出力恰倒好處……岳凡兄弟的朋友都不簡單哩。」
這方二人感慨,另一方朱靜月等人也是看得眼花繚亂,驚異無比!。
……
「可惡!臭小子找死——」一聲憤怒的尖叫響徹雲霄。
盛怒之下,文斌也不顧隱藏實力,一股陰寒籠罩四周,讓人心生寒意,如同落入冰窟深淵。
好強悍的實力!好詭異的功法!
朱靜月與張靜二人眼中俱是駭然,她們雖然知道文斌是內宮第一高手,卻不知道他厲害如廝,更不清楚對方修煉的是哪種功法,竟如此陰邪!
一股寒流襲來,鐵男只感血氣受阻,手腳不禁慢了下來。
顏月詩一驚,謹慎道:「鐵小兄弟力有不逮,看來我們要出手了!」
「不!」付帥冷靜道:「我看現在還用不著!小兄弟雖然處於下風,卻是穩而不亂,看他沉著的表情,應該還有奇招未用。越是危險的時刻越能揮一個人的潛力,讓他在多堅持一會兒。」
「那道是。」付帥的話,眾人深以為然。
……
說實話,鐵男的確有點冤枉,他此刻的心情並非像付帥說的那樣穩而不亂。恰恰相反,其實鐵男內心也是緊張萬分、苦澀不已,只是他一向不善言談,臉上也沒有太多豐富的表情,外加岳凡的告戒,所以眾人才會看到他如此沉著的表情……可憐他內心的苦楚,誰又能知道?
要知道,文斌乃是皇宮內的第一高手,武功修為自是深厚,又豈是鐵男這初出茅廬的小輩可比。若非《武經總綱》中的招式奇妙,恐怕他已經敗下陣來。繞是如此,在巨大的壓力之下,他十數年的內力也快要揮霍一空,全憑一種不屈不饒的意志支撐著。
「我快不行了……不行了……手腳都沒力氣了……」
「好重……好冷……好痛……」
「堅持……堅持……堅持……」
……
汗水凝固成雪花,血液被寒冷冰凍,鐵男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眼前一片空白,周圍的空間逐漸被回憶所代替……
兒時的命運與無奈……少年的期盼與懵懂……
枯澀、甘甜、平淡、幸福!
「蓬——」
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碎裂了,一種明悟湧上心頭!
我要打破所有的束縛!
我要追求武道的極限!
我要心中沒有黑暗!
我要天地容不下我!
「破武成空……」
一聲巨吼!鐵男猛然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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