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七染 28 十年一日，白駒過隙

    我托腮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人群，有些無奈，我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喜歡馬車，你看，這麼的顛簸。

    今日一大早，早到我還沒來得及吃早飯，也才剛剛起床梳頭，小賤已經派了人來接我們，數十個隨從，從樓上一直排到樓下，香木花雕的馬車，好奇觀望的人群，真的是氣派無比。

    「咕咕~」

    我抬起頭死死地盯著蒼溪，我分明聽到了他的笑聲，你看嘴角還上揚，我不就是餓了嘛，我又沒有吃早飯，肚子這麼叫一叫也是很正常的好不。

    「不准笑！」

    「好。」他回答我，可是為什麼在我看來，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了些！

    這麼一番波波折折過後，馬車停了下來，我收回一直瞪著蒼溪的眼神，開始整理衣服上的褶皺。

    「七染姑娘，皇宮已經到了，車碾不能入宮，請您下車，世子殿下已經派了人來接您！」

    我挑開車窗，衝著他點頭。

    小賤派來的這個人還不錯，一路有禮拿捏恰好，是個人才，想不到他身邊還有這樣的人。

    我正準備下車，卻感覺身後有人扯住了我的衣擺，我不解的轉過頭瞧著蒼溪，不知道他此舉何意。

    他把我往後一扯一推，動作行雲流水，我還沒反應過來愣神之際，他已經下了車，睜著一雙眸子看我。

    我呆呆的保持著剛剛的動作，完全陷進了他的眼。

    從初見驚艷我就知道，他全身上下都是美的，可是我始終逃不開他的眼，像濃重的墨彩，完全想要陷進去的黑，只一眼，便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他蹙眉，濃黑的眉皺成一團，十分的不耐煩。

    我這才看到他伸出的手，於是我笑了。

    真是的，要接我下馬車，也不用這般彆扭吧！

    他的掌心裡托著我的手，我輕快地跳下馬車，這才細細的打量這個我從未來過的地方。

    傳說中的皇宮。

    這一刻，無論怎麼樣，我都被眼前的建築物所折服，難怪即使萬丈枯骨，也有人不惜一切的要踏上這扇朱紅鎏金的大門。也是，權利**，大約每個人都是渴望站在最高處的。

    宮門外不比內里，卻也是能看出皇權的無上地位，鎏金的大門，盤旋的金龍，大塊青石鋪成的大路，一直蜿蜒進去，看不到尾。門口停了許多車馬。

    我打量了一陣，藍衣小太監喚了好幾聲我都沒能聽見。歉意的沖他笑笑，我拉著蒼溪跟著他往裡面走，小賤派來的那些個人也下了車，一堆人又開始浩浩蕩蕩的往皇宮裡面去。

    緊緊的拉著蒼溪的衣擺，我的一雙眼睛從一開始就沒閒著，細緻的看著皇宮的每一個角落。

    高牆紅瓦，如此**。

    就這麼一路走著，我一路都在看，一路感概，但是我不喜歡走路。我快要不耐煩，實在走不動的時候，小太監終於停下來，告訴我到了，於是我很開心的放開蒼溪，在小太監去通報的時候，偷偷地瞧著小賤的這個院子。

    其實說是院子也是不假的，這個宮殿雖然看起來很大，卻也不過爾爾，空曠拘束的還比不上一個院子。

    這讓我不禁想起了……

    我抬頭看著天空，卻只有大朵的白雲，像極了軟綿綿的糯米糰子。

    「七染姑娘，你終於來了，可叫我好等。」

    「世子殿下說笑了。」

    我微微俯身，算不上施禮，只是安靜的打招呼，蒼溪倒是沒什麼動作，他一向這般，一出門就會變得很冷很冷，堪比雪山。還好，即使這樣，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麼人站出來說我們大膽失禮。

    小賤做到了一個主人家的禮貌，微笑著迎接我們進門，上座看茶。

    我和蒼溪坐在側面喝茶，我對茶水一向不怎麼有好感，於是在桌上抓了一塊糕點，貌似矜持的細細的嚼。

    一面安靜的吃，一面打量他的宮殿。

    「七染姑娘～」

    我偏頭看他，吞下嘴裡的糕點。

    「你們就住在偏殿，我已經吩咐人收拾好了屋子，這幾日我可能會有些忙，宮裡人流多且又雜，你們就在附近轉轉就好了，千萬別往前殿走，晚上有歡迎友國來使的節目表演，你們可以去看但是千萬別亂走，等我空出時間，再帶你們好好轉轉。」

    他那麼認真的講事情的樣子，讓我有些意外，卻還是認真點頭。宮裡不比宮外，這我是知道的，雖說我不必遵循人間的規矩，可是蒼溪是需要的。

    肖建點頭，衝著引我們前來的小太監使了一個眼神，小太監從他身後走到我們面前。

    「這是小崖子，有什麼事就問問他。我這會該去辦一件事，你們先和小崖子去看看屋子罷。」

    我點頭目送肖建出門，把目光轉向小鴨子，『小鴨子』，這個名字還真是特別！

    「你叫小鴨子？」我眼神**，一直衝著小太監不停的笑，惹得他抓耳撓腮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粉頭粉腦，一臉拘謹的小太監算得上清秀的眉目，被叫做小鴨子的名字，好吧，原諒我邪惡了。

    我輕咳一聲，有些尷尬，小鴨子被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總感覺他有些怕我，我揉揉胳膊，怎麼覺得有些冷颼颼的，抬頭看一眼屋外，不會呀，晴空萬里，怎麼感覺冷的慌。

    好像感覺到了什麼，我小心翼翼的轉過頭看向蒼溪，自從入了宮，他就一直沒怎麼說話，雖然他本就話不多。

    這個時候他看著我，目光清澈，臉色平靜，我卻覺得有一種山雨欲來之前的寧靜。

    「怎……怎麼了嗎？」我小心的問，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

    「沒什麼。」他把頭偏向一邊，不再看我，像極了鬧彆扭的小孩子。

    我衝著小鴨子笑笑，笑容里多少有些無奈。

    或許，蒼溪他不喜歡宮裡？

    「我們去看看房裡罷。」半晌，我開口對蒼溪說，等到他點頭我才示意小鴨子帶我們去。

    皇宮就像一座城，分成了無數個小小的樓宇，也不知，禁錮了誰的一生。

    我一直覺得肖建這個宮是不大的，等到小鴨子領著我們進去我才真正的看的明白，原來之前我所看到的不過小小一角。

    坐井觀天，不知誤了眼。

    宮殿後面還有一片小小的花園，說起來是小，卻也是不小，走過花叢才是後殿。

    我和蒼溪的屋子靠的很近，小鴨子很有眼力見，先帶我們去了蒼溪的屋子。

    然後去了我的屋子。肖建很用心，屏風桌椅，被單床幔，都是極好的，這一刻，我有些感謝他。雖然不知他的目的是什麼。

    小鴨子已經讓我打發走了，這時我坐在蒼溪房裡發呆。

    好像凡間男女同處一室有些奇怪，於禮不合，但是沒關係，我不用遵守凡間的規矩。

    我抬頭去看蒼溪，才發現他也在看我，他是一直都在看我嗎？

    於是我笑了，開口問他。

    「你不喜歡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