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之手 第五百三十五章人若犯我必犯人
陰冷的山腹洞窟里，血族親王周身散發的冷氣，甚至令附近滴水的鐘乳石泛起芽白色的霜花，不過當他看到似友似敵的猩紅鍊金術大師身後翻湧的影子，頓時冷靜下來。
過了半晌，彌卡雷斯的嘴角露出淡淡的苦笑：「有時候，我真的得對你表示尊敬，你的腦子太好使了。」
可惜，特羅菲姆的臉色也有些難看：「既然我猜到事關血族命運的計劃，那麼為了避免死亡的降臨，我只能加入你們的陣營，但願血族能夠成功地掌控沙皇俄國。」
兩人同時吁了口氣，對於能夠避免直接衝突，雙方都暗自慶幸不已，猩紅鍊金術再強，也扛不住整個血族的壓力，最好的辦法就是成為行動人員的其中一份子，特羅菲姆認為自己加入後，計劃的成功率至少會提升一個百分點。
「作為舊大陸的憲兵，沙皇俄國有從各國列強內部吸取養分的習慣，這是該國上層精英人士默認並遵守的戰略，執行的時間超過一百多年。」
彌卡雷斯親王收斂自己的氣息，並開口對似友似敵的特羅菲姆大師敘說自己所知的計劃內容：「血族早就開始滲透這個國家，從底層的莊園、農村，到日益繁盛的城市，都有我們的人。被控制的小貴族家族超過兩百個，這是一個了不起的數字，如果將他們集結起來，肯定會凝聚形成一股強大的新興力量，在政治、軍事、經濟領域，發出自己的聲音，當然這個聲音必然受血族的影響和控制。」
猩紅鍊金術大師聽到這些秘聞，不由自主地輕輕點頭：「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始！從底層開始滲透，在擁有特殊權利的貴族階層下手，做出這個決定的人，真的是一個傑出的人物。」
「收割者弗拉基米爾，我族年輕一代的驕傲，與永夜城一起沉睡在嘆息之地的穿刺公德古拉的直系後裔。他與普通血族成員不同，精通人類的貴族政治學，對於新興的科學也有所接觸，是一個不錯的科學魔導士，他曾經以威廉.哈維的名義發表過血液循環論，精通人體改造，麾下有一支實力不錯的狂戰士。」
特羅菲姆大師聽到最後，才忍不住搓了搓手，顯然在發現一位同行的時候，不能繼續保持自己冷靜的面目了。
「精通人體改造的血族新生代？狂戰士，北方海盜的後代，歐丁神系的眷族，曾經也是我想要鑽研的領域，可惜材料獲取難度很大。我有一個預感，我能和弗拉基米爾，血族的新生代相處的很好。」
彌卡雷斯親王對於自己能夠說服一位猩紅鍊金術領域的大師，感到由衷的滿足，他心裡暗暗得意：「為我族拉攏到一位精通血脈移植的鍊金術大師，沒準能夠藉助他的手，完成克服日光詛咒的試驗。」
作為弗朗士隱修會的非核心成員，在禁忌領域前行的特羅菲姆大師，對於和血族的合作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在轉換自己的立場後，他甚至發現背後有血族的支持，能夠將紙面上論證的研究具體落實。
「合作愉快！」
一位資歷深厚的血族親王，一位猩紅鍊金術大師，微笑著向對方伸出手，有共同的利益趨向，他們甚至無需動用「誓言之鏈」這樣的法術。
弗朗士王國在中南半島的危局，令依附在殖民地肌體上的隱修會無所適從，在中土帝國邊疆領地的多層次攻勢中，強悍的騎士和亡靈大軍，超出他們的預想之外，因此才會淪落到抱團取暖，甚至向是敵是友的布里泰恩王國求援的窘迫。
特羅菲姆願意被血族招攬，深層次的原因就是根本不看好弗朗士在安南、萬象、真臘三國的軍事存在。
這條滿是漏洞的破船即將沉沒，聰明人早就開始準備摟走幾塊木板，先跳水逃生，根本不想承擔自己的責任。
與此同時，受到邀請的布里泰恩王國的東印度公司，冷眼旁觀中南半島的弗朗士人，被中土王朝的帝國懲戒暴揍地鼻青臉腫，總算搜集到足夠多的情報和數據，對於這頭龐然巨物的怪獸也算是有幾分了解，做出相應的戰術改進，以及針對性的訓練後，才派出公司麾下所屬的艦隊以及軍團。
儘管明面上，東印度公司尊重南海之鞭的權威，不過艦隊經過星加坡的時候，萬炮齊發，將被火焚重建的海盜城變成一堆海上漂浮的碎片，隨後挾著勝利的氣勢，毫不猶豫地駛進南海海域。
可惜，當夜晚悄然來臨，停靠東印度公司艦隊的港口，在海風輕柔吹拂的時候，伸手不見十指的濃霧將港口深深地擁進懷裡。
艦隊的指揮官立即明白南海之鞭，那位可怕的男人果然如期而至，準備報復公司的舉動，連忙下令艦隊按照計劃進行。
甲板上熊熊燃燒的火堆，彼此由點連接成一線，仿佛一堵城牆，阻擋並驅走陰冷的濃霧。船載的教會聖職人員，憑藉對亡靈氣息的敏銳感應，指揮操炮手們向亡靈船前來的方向發起攻擊。
成百上千的實心炮彈，大多數落在海面上，濺起幾米高的水柱，偶爾有幾枚炮彈僥倖命中，給亡靈船帶來難以不小的創傷。
南海之鞭的臉色頓時很難看，得知老巢被東印度公司端了之後，在請示過恩師的同意，就作出轉身反擊的決定。
不過，當西門吹羽親眼目睹新入場的敵人如此密集的火炮攻擊，他對勝利的信心稍微有些動搖。
時刻關注此戰的魯斌悄然抵達，靈覺敏銳的南海之鞭頓時心情一松，轉身恭敬地額首致意。
魯斌眯著眼睛，看著遠處的港口熊熊燃燒的火牆，驅散阻斷無往而不利的霧海，就知道東印度公司此次撕破臉，果然不是沒有準備。
在炮彈不斷落海濺起水柱的背景下，他漫步來到外門弟子西門吹羽的身邊：「敵人對我方情報的收集達到很高的程度，才會做出干涉中南半島戰爭的決定，可惜的是，他們對我的了解還不夠多。」
隨後，魯斌側頭望著身邊的得意弟子：「我差點忘記告訴你。這些太陰練形術祭煉的道船，除了令行禁止、搭載太**兵之外，還能潛水入海。」
西門吹羽立即明白過來，隨後就開始深呼吸閉氣，魯斌好氣又好笑看了一眼，知道這位練成真氣的外門弟子，擁有綿長的氣息，就沒有把旅法師之書里的「呼吸草」給他。
魯斌等到西門吹羽準備就緒，輕輕地抬腳頓足，對所有亡靈船發令：「下海，潛行模式！」
炮彈不停濺起海水的時候，十艘亡靈船底部的舷板自動打開，海水不停地灌進水密艙里，緩緩地吞沒這些活化的不死生物。
唯二的兩個活人，西門吹羽屏住呼吸，努力使自己的身體固定在「旗艦」的甲板上，昏暗的海底環境，他的眼力再好，也看不清楚遠處的港口，不過身邊的恩師身影，依舊是那麼清晰。
魯斌摩挲著右手中指的水戒青雅，儘管受限於世界法則無法召喚出超高壓水龍瀑布，甚至雙戒互相配合，召喚出狂鯊渦流風暴，將東印度公司的艦隊一口氣徹底摧毀，不過憑藉這枚戒指控制洋流，對亡靈船的軟帆施加向前的動力，還是可以完成的。
西門吹羽看見恩師平伸右手，豎起中指露出銀亮的戒指，隨後就感受到腳下的大船緩緩地開始向前移動。
「老師的手段真是神鬼不測！什麼時候，我能夠有老師的實力，面對任何挑戰都如此從容不迫。」
與此同時，東印度公司的隨船聖職人員，在感應中發現不死生物徹底消失，還以為是被艦隊的炮火擊沉，經過反覆確認後，立即通傳各方。
包括各艘戰船的船長在內，所有人都忍不住發出歡呼，不過濃白的霧海還是沒有消退，眼前的這一切，令某些聰明人和具有遠見卓識的人，感覺到莫名的隱憂。
果然沒過多久，當船載火炮停止發出怒吼的時候，曾經消失的亡靈船，突然從海底出現，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兩側船舷的滑板紛紛被伸出的炮管推開，黑黝黝的炮口對準停靠在港灣的艦隊，使勁地噴發出毀滅性的死亡火焰。
操持這些隨船火炮的亡靈，正是不久前被殺死，並轉化為縛魂屍的弗朗士人，兩國過去的恩恩怨怨，竟然讓弗朗士操炮手的效率提升五成。
這個意外狀況就連魯斌也沒有料到，不過戰況對自己有利，他也就不去理會這些瑣事。魯斌只是看著敵人的戰船，在己方炮火的轟鳴中，爆炸成一堆漂浮在海面上的碎片，由此感受到由衷的開心。
東印度公司的艦隊，淬不及防之下，被亡靈船偷襲得手，不過艦隊的戰船數量超過三百艘，暫時還能扛住如此戰損。
亡靈船的數量實在太少了，只有區區十艘，一比三十的絕對差，即使儘量分散開來，也只能在有限的時間內，解決掉這條艦隊的六分之一而已。
被實心炮彈貫穿的船體，火藥桶點燃引發的殉爆，撕碎並癱瘓掉一艘艘全副武裝的戰船，緩緩下沉的殘骸，形成的漩渦，將跳水逃生的水手再次拖進黑暗、冰冷的海水裡。
魯斌注意到東印度公司的剩餘艦隊，正在合攏包圍而來，毫不猶豫地捨棄到嘴的肥肉，對亡靈船發號施令：「下水，潛行模式，離開。」
這些巨型活化生物，立即執行命令沉入海底，在魯斌操控的洋流推搡下，輕鬆地轉身並順利衝出重圍。
東印度公司的艦隊趕到交戰現場後，除了己方的戰船殘骸，還有漂浮在海面上的碎片、浮屍，什麼都沒有發現。
旗艦指揮官臉色鐵青，終於明白公司高層的顧慮。能夠控制面積遼闊的南海海域，那位被尊稱為南海之鞭的男人，終於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戰損統計後層層上報，指揮官的臉色陰沉地能滴出水來，攥緊情報的右手狠狠地砸在桌上，滿是奶茶的茶杯跳躍起來，滾燙的茶水澆在他的手上，指揮官卻恍若未覺。
「僅僅一刻鐘，艦隊損失了五十一條戰船，五千人失蹤，死亡不計其數，這場仗還能打下去？」
一股窒息的絕望感，籠罩著東印度公司艦隊所有人，他們早就想到南海之鞭會報復，只是沒想到報復會來地如此之快，而且戰爭的烈度也超過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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