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蛇鎮空蕩蕩的街道上,赫爾曼手持大弓,不緊不慢地走著。蒼白的月光將他斜長的影子映在地面,他眼神中的冷酷仿佛刀鋒上的寒光,轉動尖耳朵仔細捕捉周圍每一絲細微的聲響。
街道兩側的房屋擁擠低矮,狹窄的小巷縱橫交錯,如此逼仄複雜的環境對弓戰士很不友好。
赫爾曼卻一點也不在乎,他像貓一樣捕捉獵物,也可以被對手視作獵物。
高階弓戰士有時候會把自己當成誘餌,他們掌握的直覺射擊無需目視瞄準,擅克敵先機。
像現在的情況,一道人影從赫爾曼身後巷口閃了出來。五級弓戰士甚至沒有回頭,只向前跨步彎腰,一支凌厲的羽箭剛好從他的後腦勺上方划過。
赫爾曼順勢向前翻滾的同時從自己的側下方射出手中的箭,再到落地轉身的時刻已連射三箭,動作流暢,一氣呵成。
弓戰士的對手不僅自信還非常狡猾,閃出巷***一箭最多只用了半秒鐘,射完立即縮回巷子。他不看戰果,也不給赫爾曼瞄準反擊的機會。
赫爾曼的連珠箭飛進巷子,沒有任何可能直接命中對手。但羽箭的精鐵箭頭撞擊牆壁的力度、角度剛剛好。三支箭矢在小巷子裡無序彈射,似乎正好封住一個人可以閃避的空間。
這就是直覺射擊,五級弓戰士點燃一滴秘血後,等直覺撥動心弦的那一刻,會知道朝什麼地方射,怎樣射才可以殺傷對手。
直覺射擊並非百分之百的命中率,只是說命中的機會最大。
赫爾曼聽到巷子裡傳出一聲悶哼,然後是略顯雜亂的腳步,他立刻全速跑過去,臨接近巷口時突然騰空跳起,左腳在牆壁上稍微借力,整個人便輕鬆躍上屋頂,又在半空中張弓引箭,準備給巷子裡的對手致命一擊。
這位五級弓戰士戰鬥經驗非常豐富,他並沒有直接衝進巷子,而是故意暴露自己奔跑的腳步聲,再靈巧地跳上屋頂,先占有利的射擊地形,防範對手在巷口對自己伏擊,再居高臨下,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然而,迎接赫爾曼的是一縷明銳劍光,自下而上劃出悽厲的弧線,瞬間切斷他手中的大弓,待劍尖揚至頂點,又疾斬而落,宛如夜空中的一道閃電,連空氣都隨鋒刃發出了撕裂聲。
劍勢兇猛暴烈,猶如雷霆霹靂,眼看就要把赫爾曼劈成左右兩片。
弓戰士不僅是神射手,還是身手敏捷的戰士。
赫爾曼臨危不亂,後退半步,將掛在大腿兩側的兩把精鐵短劍擎在手中。劍柄被他握住的時候,右手劍靛藍的劍刃竟然變得烏青晦澀。
只見,他用左手劍架住如雷霆般的斬擊,右手劍則像一條毒蛇噬咬對手的心窩。
可是,兇猛暴烈的劍斬竟然輕如柳條拂面,赫爾曼的橫劍格擋反而用力過猛,導致自己的動作架勢出現變形,右手短劍沒能擊中對手的心窩,只刺中他的腹部。
而對方已成功登上屋頂,抬手就是一記直劍突刺,劍刃立即洞穿赫爾曼的胸膛要害,接著又順勢一攪,劍尖吐勁炸爛了他的心臟。
這樣嚴重的傷勢對於半精靈職業者足夠致命,不管他是幾級職業者,心臟碎裂都必死無疑。
赫爾曼還是職業者,卻再不是半精靈。
身為煉金魔裔,他的體內植入煉金蛇觸,即便心臟被對手攪得稀爛,依然可以活下來。問題在於,筋膜神經蔓全力修補心臟需要一點時間,導致他出現短暫的無力。
維克多的瞳孔油碧綠色變成琥珀色,整個人的體態和氣質都顯出一種強硬的力量感。他怒吼一聲,揮劍連連重斬。霎時間,一道道明銳劍光完全透過赫爾曼的身體。
筋膜神經蔓縫縫補補,終究耗盡生命能,再無以為繼。赫爾曼只能無奈
地被分成三段殘屍。
維克多喘著粗氣,他在沒使用心靈震爆的情況下,打敗放棄類魔形態的赫爾曼。當然,他自己也付出不小的代價。
煉金魔裔在短劍上附著麻痹毒傷。維克多被他刺中腹部,麻痹效果當即顯現,他不得不瞬間切換地元素親和態,激發狂猛天賦,暫時免疫毒傷的麻痹效果,用強硬的姿態擊破赫爾曼的生命能,將其當場殺死。
麻痹毒傷也很致命,等維克多的狂猛解除之後,又持續消他5點生命能才失去效果。如果這是在現實中,他就要損失5點生命能上限。
維克多與赫爾曼的戰鬥測試不能算兩敗俱傷,但他也沒有贏得很漂亮。
這已經很不錯了,維克多在夢境競技場內分別同六位煉金魔裔都有戰鬥測試,百餘場打下來都是輸多贏少。
弓戰士赫爾曼尤其強悍,維克多和他對練的戰績為8負2勝,這還是禁止他用惡魔皮膚的結果。
事實證明,煉金魔裔使用惡魔皮膚後,生命等階至少達到四階上位,也就是所謂的白銀級,還直接點燃心靈之火,個體實力得到完全發揮。
別說五級尊者赫爾曼了,煉金魔裔中的任何一位都能碾壓維克多。
維克多窮盡一切手段也無濟於事,乾脆就禁止魔裔變身類魔形態,才找回一些自信。至少他使用心靈震爆,煉金魔裔都會輸給他。
這也說明,類魔形態有不俗的心靈抗性。
還有一點,魔源嵌入體的自主戰鬥沒法測試。維克多在夢境競技場根本不可能失去自我意識。
維克多隻希望在現實當中,魔源嵌入體最好永遠不激活自主戰鬥。
煉金蛇觸儲備的生命能有極限,即便它能黏合修復心臟損傷和斷頸,如同不死之身。可實際上,敵人能砍到你的頭,刺穿你的心臟要害,他順手再多砍你幾刀也並非難事。
煉金蛇觸修復三、五處致命傷也會完蛋的,誰叫你技不如人,擋不住敵人的刀劍呢?
而且,煉金蛇觸無法修復大腦損失。如果腦袋被打碎,煉金魔裔也會死。
維克多已經深刻認識到隊友的重要性,譬如赫爾曼剛剛被擊破心臟,出現短暫的脫力,如果這時候有隊友為他擋住後續攻擊,他肯定能緩過來。換作維克多也一樣,高等煉金蛇觸的功能雖然強大,像斷頸、破心這樣的傷還是會導致片刻僵直,足夠強敵繼續補刀將他殺死。
他需要隊友掩護他,他也可以掩護隊友。
夢境競技場內的信息顯示,六位煉金魔裔絕對服從維克多這位塔主。事實如何,他得親自搞清楚,何況他還有許多疑問需要一個答案。
水蛇鎮街道的建築、景象正迅速淡化,隨即消散無痕,夢境競技場又變回原本的空曠場地。維克多在這裡待了足夠長的時間,他選擇脫離自己的心靈夢境,在現實中醒轉過來。
洞穴的黑暗中有男女之間的喘息與呻吟,維克多剛醒就聽出那是萊茵和他的女伴。
「大人,白髮小子居然在辦事!」
哈維見維克多醒來,立刻向他告狀,又擠眉弄眼地調侃道:「那些女人現在都是怪物,他也能下得去手?」
「那些女人變成的怪物…..其實也還過得去,嘿嘿,他們倒是不遮掩,沒顧及,就像博朗鎮舉行生命祭的赫默族。」麥迪笑的猥瑣,還自告奮勇地說道:「大人,要不要我摸過去瞧瞧?我感覺半獸人雜碎給我的詛咒已經失效,我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這都是您的功勞。」
麥迪和哈維都被植入煉金蛇觸,生命能也是滿格狀態,生存能力大幅提升,就連困擾麥迪的冷心詛咒都被解除了。博朗鎮的王牌斥候終於回歸,還躍躍欲試地想表現自己的能力。
大家現在都認為變魔怪形態的女獵魔人是安全隱患,麥迪提出的偵查也是合理舉措,只不過獵魔人之間的親密行為沖淡了臨時營地內的緊繃氣氛。
維克多得到麥迪提示,也聯想到赫默族在冬天舉辦的生命祭儀式。她們遵循自然本性,以繁衍新生命來取悅大地之母,並獲得地母的祝福。
女戰士身體的疤痕、暗傷都在那些天盡數消失,皮膚光滑的好像絲綢。實際上,這還只是表象,她們心靈的創傷和衰朽也都被消除,從內到外如獲新生。
所以,岩精靈一族沒有老人,他們的生命終點要麼戰死、橫死,要麼攜大地神力走向地母王座。
人人都想青春不老,卻沒有人願意把自己獻給大地之母。於是,迪薩聯盟的半精靈根據生命祭儀式開創了伴侶秘儀。
博朗鎮的科爾醫師和他的貼身女僕就懂得伴侶秘儀,效果似乎還行。
維克多對男女情愛沒什麼熱情,冒險者之家的人都說他未成年,他也沒有找科爾討教伴侶秘儀的知識。
目前看來,白髮萊茵是打算用伴侶秘儀幫助三位獵魔人女士恢復正常。
如果伴侶秘儀對魔裔都有用的話,它的價值恐怕遠遠超出維克多的想像。
他現在也對獵魔人的伴侶秘儀產生了興趣,卻沒有必要跑去偷窺。據說,伴侶秘儀的種類很多,但真正有用的非常稀少,而真秘儀的關鍵內核僅憑偷看是不可能學會的。
當然,維克多現在是翠綠眼眸的水元素親和態,性情柔和卻冷靜有城府,換作冰藍眼眸的話,他肯定按捺不住好奇心,要跑過去一探究竟。
「他只是讓你聽,卻沒有請你看,那還是別打擾他們吧。」維克多微微一笑,拒絕老斥候的提議,順便環視四周,暗自將眾人的表情收入眼底。
萊茵他們搞出來的動靜不小,女獵魔人聲音柔媚,哈維和麥迪卻只是習慣性的調侃,並沒有其他的心思。他們畢竟上了年紀,連赫默族女戰士都把他們排除在生命祭的邀請名單上,他們自然不會為女人動心。何況,女獵魔人算不算半精靈都難說。
露絲和潔西卡純純的傻瓜,在那邊專心吃東西,等她們吃飽了以後或許會春心萌動,因為年紀合適,又無關智力。
維克多就是奇怪她們植入煉金蛇觸為什麼沒有恢復正常的智力水平?
接下來是跪在地上給兩傻瓜餵飯的史蒂芬妮,她的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聽見那動靜表現出侷促和不自在,眼神卻很清澈,透著一絲不屑。
考慮半大的小姑娘長期生活在賊窩裡,類似的場面恐怕已見多不怪,她的表現也正常。
在營地外圍戒備的死爪冒險者和一個暴徒就不一樣,他們正值壯年,卻顯得異常冷漠,既沒有拿獵魔人開玩笑,好像也沒有獵奇的心思。
死爪冒險者的表現符合煉金生物的特點,但夢境競技場的煉金生物不包括那個暴徒。
維克多首先要搞清楚死爪冒險者是不是像夢境競技場顯示的那樣,屬於絕對服從他的煉金生物?
他還想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用煉金蛇觸救一個自己都不熟悉的暴徒職業者?
那就從暴徒開始調查維克多站起身,招呼外圍的人員:「請你們都過來,我有事情想和大家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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