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修合上了文書,道:「大人,宋征奸詐陰險,暗指我們大秦不懂禮數,甚至對大人的身份也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懷疑。
郭興昌肯定被他抓了,欺人太甚!」
巔峰老祖早已經寒暑不侵,可他仍舊不喜歡江南的氣候。他淡淡道:「小郭的性子啊,我早就提醒過他,在外面還是要沉穩一些,可惜他們這些年已經養成了習慣,改不過來了。這次也是個好事情,磨練一下他的心性。」
文修有些摸不清楚大人的意思:「那咱們去禺州拜見宋征。」
王鵬舉啞然而笑,擺手道:「怎麼可能。」
「大秦人就算有問題,也只能由大秦人自己來處置。宋征以為耍個小聰明,就能糊弄我大秦?這一次就要讓他知道,一個人的能力,是無法和整個大勢對抗的。」
「洪武註定衰落,不是我大秦的對手,他一個人哪怕是資深鎮國,也無法阻擋歷史洪流。何況,他區區一個天尊。」
文修大為振奮正如肖震所說,大秦人驕傲,已經深入了他們的骨子裡。他立刻詢問:「那我們怎麼回復宋征?」
「讓京師中我們的使臣向洪武皇帝施壓,另外直言回復宋征:他抓住的人就是我們大秦的使者,讓他立刻放人,賠禮道歉。另外讓他馬上回來,平天王的事情必定發生在江南,斥責他此時滯留嶺南,乃是不務正業!」
文修一愣,道:「大人,宋征已經暗指我們大秦蠻橫且不通禮數,這樣回復豈不是坐實了他的指責?」
王鵬舉哈哈一笑,問道:「那又如何?」
文修又愣了一下,隨著大人的這一句「那又如何」的反問,他似乎感覺到了眼前一片開朗。是呀,那又如何?
就算是坐實了宋征暗指的罪名,宋征又能將他們怎麼樣?
名聲是個天下人看的,天下人又能把堂堂霸主如何?
王鵬舉看到他終於明白了,點頭道:「這就是國力和大勢的威力!」
「是,屬下明白了。」
……
宋征很快收到了王鵬舉的回覆公文,文修措辭強烈,讓宋征看的直皺眉頭。他一聲冷哼,兩手一握公文化為了灰燼。
但隨後,天空中一道流光飛來,又有尚方寶劍帶著聖旨來了。
皇帝總算是知道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因此聖旨低調,沒有接連了護城大陣讓全城都看見,只是潛入了龍儀衛衙門,傳旨給宋征。
但是整個龍儀衛上下看到了皇帝這一道聖旨,全都氣悶屈辱無比!聖旨言辭冷厲,幾乎是命令自己的江南六州巡察使立刻去昆州,聽從大秦人的吩咐。
宋征冷著臉收了聖旨,卻沒有叩拜謝恩。
他只是淡淡的站起來,把聖旨卷好了揣進懷裡。然後轉頭,低聲吩咐李三眼:「將聖旨的內容傳遍龍儀衛上下。」
李三眼也正氣悶,沉聲應道:「是,屬下領命。」下面人再有骨氣有什麼用?自己的皇帝是個沒卵蛋的貨色!
眾人散去之後,齊丙臣憂心忡忡問道:「大人,現在怎麼辦?」
呂萬民問道:「要不……咱們去昆州,但不跟那個王鵬舉見面。」他又道:「其實大人不用擔心,便是見面了,有老夫和老齊在,必不讓大人受了委屈。」
宋征冷笑:「去昆州?為什麼要去昆州?難道禺州不是江南?回信給王鵬舉,告訴他他大秦不了解我洪武的政治變遷,禺州現在也是江南,如今是江南六州。本官坐鎮禺州,同樣是為了平天王之事。」
「可是……」呂萬民想了想,苦笑一下,大人這是強詞奪理啊。
但宋征絕不會這個時候去昆州,若是去了,膝蓋也就軟下去了。
齊丙臣也擔心:「那聖旨……」
宋征淡然:「這個月的礦稅就要收上來了,前幾天讓弟兄們下到了縣裡,盯著各地貪官,想來這個月的礦稅可以足額收上來,到時候給陛下送過去,抗旨不尊這種事情,他也就不會介意了。」
宋征說的不錯,只要對皇帝有用,接了聖旨陽奉陰違他完全可以容忍。
兩位老祖想了想,雖然不是最穩妥的處置方法,但大人已經打定了主意,下面的人也就照辦了。
呂萬民又問道:「那郭興昌放不放?」
「不放。」宋征狼兵的性子上來了:「將來他們若是問起來,本官就說忘記了。」
況且李三眼已經弄到了郭興昌屈打成招,承認自己是冒充行騙的證詞。理直氣壯地要進行深入調查啊。
商議已定,將兩位老祖送出去,宋征對外面吩咐一聲自己要靜修,沒有傳喚不得打擾。他走入靜室,落下了奇陣靈光。
這一次的事情在他心口憋了一口氣,忍不住想要提前執行自己的某些計劃了。可是他又不得不冷靜下來。
這一應處理,看似他對王鵬舉毫不買賬,但他畢竟是弱勢的一方了。王鵬舉若是進一步逼迫,他不知應該如何應對。
甚至因為整個王朝的態度,若是和王鵬舉相見,對方囂張跋扈,他可能也只能隱忍為了大局。
從骨子裡來講,他畢竟不是因小失大的性格。在個人榮辱,和拯救皇台堡夥伴的大計劃之間,他毫無疑問會選擇後者。
他調整了幾次呼吸,才平復了心情,不由得一個苦笑:雖然在旁人面前他表現的冷靜而成府,但實際上他和那些老奸巨猾的朝臣們仍舊有著極大地差距,心中仍舊有著憤怒。
他將這件事情暫時丟在了一邊,打定了主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現在他要認真思索的,正是王鵬舉提出來的事情。平天王和月河靈境。
隨著時間的推移,月河靈境出世越來越近,可是江南境內平靜,平天王悄然無蹤。宋征不敢作死去搜尋一位資深鎮國,但他不能一直像現在這樣等待。
事實上,他之前安排了幾處布置,只是不知道能否起到作用。
而現在他還有另外一個任務:不能讓大秦人察覺到,慧逸公閣下已經放棄了洪武朝廷。
宋征只能暗罵,皇帝昏庸。
不過大秦人的出現,似乎也是一個機會。宋征和王鵬舉彼此不喜,宋征因為王鵬舉躲在禺州不願意回去,王鵬舉因為是大秦人,在洪武境內處處掣肘,行事諸多不便,消息也不夠靈通。
這樣的情況下,江南處在一種「空虛」的局面下。平天王若是看到了這一點,應當會很放心的隨意施為。
宋征思來想去,又是一陣頹然:哪怕江南不是這種局面,平天王似乎也一樣會隨意施為。
資深鎮國啊,像一座大山,死死地壓在了宋征心頭。
他苦惱的一拳錘在地面上,這件事情似乎只能從其本身來解決了。
他出了靜室,吩咐了一聲:「讓洛青維來見我。」
時間不長,洛青維趕到:「大人?」
宋征指了一下旁邊的椅子:「坐下來說。燃空符你還有嗎?」
洛青維不知何意:「我可以向家中討要一個,不過大人要那東西做什麼?」
宋征道:「王鵬舉的事情你聽說了吧,恐怕他不會善罷甘休,本官只能想個法子讓他不要再盯著我了。」
洛青維明白了:「大人想以燃空符製造虛空異動,讓王鵬舉忙碌此事,也就無暇為難大人。」
宋征點點頭,似乎是覺得有些丟面子,沒有再多說。
洛青維雙快道:「沒問題,我立刻向家中討要。」
宋征也很君子:「這一套燃空符算在本官的報酬之中,將來計算的時候扣掉。」
……
宋征回復的文書送到了王鵬舉手中,文修讀過之後,道:「大人,宋征這是在敷衍我們。」
王鵬舉站起身來,氣勢陡然一變,平和懶散消失不見,全身上下充滿了一種進擊和強勢的態度。
「必須逼迫宋征低頭!」
「我們遠來洪武,全無根基。很多事情都要依靠洪武地方衙門的力量。若是不能收服宋征,地方衙門必定陽奉陰違,我們的命令不會被徹底執行,也不會第一時間得到重要的情報。」
「所以,我們需要立威,宋征的身份正適合用來祭旗。」
宋征執掌六州,此前在江南威名赫赫,人人畏懼,但大秦人卻有這個信心,可以用他來祭旗。
巔峰老祖闖出門來,打算先向寧自才發難。卻沒想到守在院門口的弟子匆匆而來,稟報道:「師尊,鹽州袞縣出現強烈的虛空異動,寧自才剛剛前來稟報!」
王鵬舉臉色一變,身為九階天兵,當然以大局為重,立刻道:「帶路。」
弟子當先疾行,到了院門外見到了寧自才,州牧大人一拱手,急切道:「形勢急迫,一切從權,大人勿怪。鹽州袞縣路途遙遠,宋大人遠在禺州,目前只有請王大人先行一步,以免出現意外!」
他說話之間,抬手張開了一幅江南的地圖,鹽州袞縣地處邊界,距離禺州的確很遠。
王鵬舉惱怒:「豎子,壞我大事!」
他一揮手:「立刻出發。」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對寧自才喝道:「你告訴宋征,這一次若是讓蠻妖部得了那寶物去,不光我們大秦不會放過他,蠻妖部怕是也會立刻入侵洪武!孰輕孰重,他自己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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