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妖猴 第十一章 公孫三娘的消息

    也不知過了過久，當柳輕眉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一顆樹蔭下，四周已然寂寥無聲，夜空中，明月升起了，星星密布夜空，胡楊林在微微夜風裡輕輕悸動，那匹寧玄鍾愛的踏雪驄驊靜靜的立在遠處，叮咚的泉水在它身旁汨汨流淌。

    「阿眉你醒了。」一雙熟悉的眼睛關切地看著她。

    「這是在哪兒？」柳輕眉費力坐起來，靠在一顆胡楊林下問道。

    「沙漠。」寧玄聞言苦笑起來。

    「沙漠？」柳輕眉，她抬頭環顧四周，見四周青山綠水，空氣清新，不由訝然：「哪裡有沙？」她順著寧玄的指向看去，果然在胡楊林之外，看見一片靜默的沙海延綿無邊，座座沙丘靜靜雌伏在遠方，宛若一頭頭亘古巨獸，欲擇人而噬。

    「你不該這樣的。」柳輕眉嘆息：「我身上有傷，貿然進沙漠會很危險。」

    「我也不想啊！」寧玄遞給她一塊不知是什麼動物的烤肉，埋頭苦笑：「當時我只注意到身後奔涌的岩漿，哪會在意方向。我載著你一路狼奔琢突，沒想到，卻跑到了沙漠裡。」他看出了柳輕眉面紗下的不滿，訕笑一聲，道：「還好我有獨門本事，找到了這個沙漠綠洲。」

    柳輕眉：「我昏迷了多久？」

    寧玄：「咱們在這兒待了五天，算上逃命的日子，唔，有七天七夜，你一直都昏迷不醒。」

    柳輕眉對著寧玄，席地而坐，此時月已中天，她望著面前噼啪燃燒的火堆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場面一時安靜下來，良久，寧玄小心翼翼的問她：「阿眉，我問你個問題。」打破了沉默。

    「你為什麼要殺宿天和？」

    「他是我殺父仇人。」柳輕眉頓了頓，聲音有些嘶啞：「當年，就因為我父親是人族，母親是妖族，便被江湖所不容，但我父親的修為太高，江湖上除了公認的人族第一高手楚惜昭，沒人是他的對手。」

    寧玄高呼：「這麼厲害還死了？」

    柳輕眉瞬間瞪著她，按住刀柄的手動了動，兀自漠然訴說道：「他們卑鄙的偷襲了我父親，先用九天封魔大陣封住他的經脈，讓他不能使出誅神真氣，然後五個打一個，殺了他。宿天和就是當年的其中一人。」

    「那公孫三娘呢？」寧玄又問道：「你又為什麼要找她？難道……」

    柳輕眉輕輕點頭：「她也是當年的一個。」

    「冤冤相報何時了哦！」寧玄卻笑起來，道：「畢竟人在江湖，誰還沒個仇人呢？江湖廝殺，本就是以命想搏。」

    柳輕眉搖搖頭，面部被黑紗遮住讓人看不出他表情。她漠然道：「可她殺的是我父親。」她眼神直直的盯著寧玄，疑惑他為何突然這麼說。

    寧玄訕訕，雙手枕頭，也靠在一顆胡楊上，笑著道：「也許她早已死了。」

    「不會的。」柳輕眉篤定道：「我得到確切消息，公孫三娘就在這片沙漠裡。」她看了看寧玄，忽然想起她在幾日前說過的話，問道：「你不是說你知道她在哪裡麼？」

    「可我知道的卻是個死人。」寧玄隨手扯下一根枯樹條叼在嘴上，牙齒一動，樹條便轉一圈，道：「我聽常年在沙漠中行走的商人們講過，他們見到過一座孤墳，上面就刻著公孫三娘的名字。」

    「公孫三娘可不會輕易的死。」柳輕眉顯然不信，道：「肯定是你搞錯了。」

    「信不信由你。」寧玄道：「穿過這片沙漠，就在蛇盤山腳。」寧玄笑道：「咱們不說這些了，阿眉，你真是那勞什子焚仙國後裔？」

    「我父親當年是焚仙國國王。」柳輕眉答道。

    寧玄笑道：「原來是西域國的公主啊，怪不得你這麼有錢。」他看了一眼柳輕眉，忽然道：「我能不能看看你面紗下的樣子？公主呢！也不知是不是書上寫的那麼好看。」

    「你真要看？」柳輕眉忽然眼神灼灼的盯著寧玄，語氣無比鄭重道：「在我的國家，如果成年女子的樣貌被男子看到，男子就要娶這個女子。你……願意娶我？」

    娶……柳輕眉？寧玄頓時一驚，聯想到柳輕眉殺人如麻的手段和古怪冷傲的性格，興趣頓時大減，訕笑道：「還是算了，我身份太低微，配不上你……」

    「你的身份可不低微。」柳輕眉眼神中露出些許失望，笑道：「你本是前朝大將寧勝凡的獨子，又是太學院的童生，就連正一觀，也對你青睞有加。十年前寧家被滿門抄斬，雖然只逃出來了你一個人，但你的江湖地位卻不低。」

    「你怎麼知道這些？」寧玄大驚失色。

    柳輕眉卻對他的身份背景瞭若指掌，道：「如果你我真能聯姻，也不是一樁壞事，我會把我焚仙國的寶藏交給你，裡面不僅有無數財富，而且還有曠世奇功，可以讓你武功大進，富可敵國。怎麼，你考慮下麼？」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寧玄怒視柳輕眉：「你是從哪兒知道這些消息的。」

    「老闆娘告訴我的。」柳輕眉柔柔笑道：「我本來還有所懷疑，現在卻是打消了疑慮。」

    寧玄卻更驚，他的身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那麼老闆娘又是如何得知的呢？他想破了腦袋也無從得知，但他生性跳脫，既然相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只是對於柳輕眉聯姻的提議，他卻拒絕了。

    開玩笑，和這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結婚？而且還不知道她樣貌如何？萬一要是個醜八怪呢？

    寧玄寧願一輩子光棍。

    柳輕眉見寧玄不答應，也不再開口說話了，氣氛有些壓抑，寧玄害怕她舊事重提，趕緊扯開了話題，問她道：「你怎麼成了陳傻子的未婚妻？」

    「陳江流？」柳輕眉輕問，解釋道：「我們兩家本為世交，順理成章。但後來他出家入佛了，便沒有了聯繫。倒是有心，居然不遠千里來幫我。」

    寧玄：「就是有點傻。」他隨即大笑，道：「你以前肯定給他留下了深刻的映像，這麼多年，佛都改變不了他對你的愛。你覺得他怎麼樣？沒有考慮過？」

    柳輕眉皺眉，努力回想，過了一會兒，沉沉道「他是個好人！」

    柳輕眉的回答乾淨利落，然後便不再言語，靠在樹下沉沉的睡去。

    寧玄卻笑得更加燦爛，嘴角的樹條轉得飛起，今夜的夜空很明朗，繁星若燦，萬里無雲，而他的心情也好似這晴空，輕鬆明快，全然無半點坐困沙漠的憂慮。